长恨春归+番外(33)

作者:江东客 阅读记录

有像秦鹤洲和赵鸣筝这样前几代谷主的家眷,也有韦秋和周桐这样因为各种因缘际会隐居在此的人,但谷内地广人稀,各人见了也只是友善招呼,并没有过多干涉彼此生活,反倒自在。

秦鹤洲身体调理得差不多,经常和韦秋习武较量,韦秋和秦鹤洲习武的路子不一样,秦鹤洲是杀人的剑法,韦秋则上过战场的缘故,防守能力大于进攻,两人打在一起,总分不出胜负,但互相学着对方的招式,也津津有味。

赵鸣筝则在疯狂偷师,扎进巫医谷藏药方的地方废寝忘食,其实这也不合规矩,但赵鸣筝给了少谷主不少自制的药方,少谷主拿人手短,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5

秦月五岁大的时候,少谷主终于收到了徒弟。

大徒弟叫陈胥,是韦秋和周桐的女儿,姓氏是两人对着百家姓抓阄取的。

小徒弟叫陈惜樽,是个孤儿,姓氏是跟着师姐叫的。

陈胥性格认真谨慎,是学医的好料子,少谷主本就性格和软,做不了严师,对自己靠谱的大徒弟很是满意。

小徒弟陈惜樽则散漫偷懒,全靠着小聪明才能撑过师父的考核。

秦月在巫医谷,常常和陈惜樽一起跟在陈胥后面,陈惜樽练针,秦月配药,陈胥像个小大人,监督着两小只学习。

巫医谷远离人烟的日子,对秦月而言倒是非常充实。

也是这一年重病多年的李景明离开了人世。

秦鹤洲回去奔丧,见葬礼上满是前来吊唁的三教九流的人,秦鹤洲认出他们当中有些人是从前武馆与自己一同学艺的同窗,有些年龄小些,应当是自己离开后才加入武馆的门生。

李景明与师门闹翻,这辈子没有正式的衣钵传承,但武馆的门生遍布天下,都打心里将李景明认作了自己的师父。

葬礼结束后,赵舞霓同赵鸣筝聊起自己的打算,说她想着外出游历几年,之后把师叔留下的武馆重新开业,继续招收门生。

赵鸣筝将自己的私房钱给了二姐一半,说权当是自己与二姐合开的武馆,来日一家人若回中原,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赵舞霓拿着足以维持武馆十几年的钱,猜出这钱是秦鹤洲给的,只是借了赵鸣筝的名头,于是破天荒地朝秦鹤洲道了谢,只是神色无比僵硬,显然还是不能习惯与秦鹤洲这样心平气和地讲话。

秦鹤洲笑了起来,说不用勉强,话音未落,秦月闹闹腾腾地跑了过来,抱着赵舞霓说:“姑姑带我去街上转转,给我买糖葫芦吧!”

第47章 番外·新生活2

6

秦月十岁的时候,宋悦回了谷里。

武功尽失,面目全非。

他把自己锁在房里三个月,再次出来时,宋悦已经变成了赵泽端。

他永久地修改了自己的容貌,声音也变了,让谷内上下一律叫他赵泽端。

赵泽端手筋已断,再也不能习武,他躲在巫医谷里几个月,不提离开,只是长久地坐在草地上发呆。

秦月最先对沉默的赵泽端产生了好奇,和陈惜樽两个人有意在赵泽端发呆的草地上玩耍,故意去跟他说话,问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赵泽端看着小丫头好奇友善的目光,跟着笑了笑,“我只是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觉得每一天都差不多。”他再也不像十年前那样活泼,给朝廷卖命十年,下场并没有好过被定国侯欺瞒在羽春卖命二十年的秦鹤洲。

“你叫月娘?”赵泽端问。秦鹤洲的这个孩子,还是他和韦秋就下来的,一晃这么些年。

秦月点点头:“是我的小名。”

“我有一个故人,也叫月娘……”话只讲到这里,赵泽端又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么,呆呆地看着远方。

秦月不明白这位神秘的人,回去询问了秦鹤洲,秦鹤洲没有多说,只是赵鸣筝转天也去了那片草地。

作为同样在灭门中侥幸活下来的遗孤,赵鸣筝和宋悦总是有种同病相怜。

然而这次赵鸣筝也没办法宽慰赵泽端,他只能听赵泽端讲述他们分别后的这十年,听一听钱青是怎么变成宋悦,宋悦又是怎么变成赵泽端的。

当年宋悦回去后,治好了纪维的双眼,后来一同出任务,纪维为救宋悦身受重伤,一条腿差点废了。也是这几次生死患难,两个感情迅速升温,从兄弟之情逐渐变成了爱侣。

那十年快意极了,宋悦与意中人成亲,当上了仪鸾司正使,一时间风光无两。

一年多前,纪维接到了诛杀镇西侯的密令。

镇西侯是周棋死后接替他驻守西北的统帅,驻军西北后他开始鱼肉百姓,涂炭生灵,终于意图谋反。

宋悦知道此局必有去无回,不愿纪维前往,于是决心替纪维赴死。他既知自己必死,不想纪维因自己愧疚终生,便编造谎言,让纪维误以为自己爱上他人,与纪维恩断义绝。

后西北之行,九死一生,宋悦虽活了下来,却武功尽失,形同废人。

“别看我十年前那么弱鸡,这十年里,我的武艺可是突飞猛进,整个仪鸾司也没人是我的对手。”赵泽端朝赵鸣筝回忆起从前,神情里终于有了几分色彩,“若是两年前我回到谷里,不止你,就连你师父,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不然,也不可能万军从中取镇西侯性命还能侥幸留下一条命。

总之,宋悦活了下来,易容回到汴梁家中,看着爱人对自己的谎言深信不疑,而且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看着自己永远拿不起绣春刀的双手,知晓自己再也不会是纪维爱着的那个飞扬肆意的男人。

于是他退缩,离开,亲手杀死了由他一手创造的宋悦。

现在巫医谷,只有赵泽端了。

(宋悦最后老婆孩子热炕头,he了哈。)

7

秦月十五岁的时候,学成了武艺,也精通了医术,最重要的是,终于受够了巫医谷的寂静,兴冲冲地,像每个刚刚被允许独自离家的少年一样,兴冲冲地想要一头扎进喧嚷的尘世中。

离谷的那天,赵鸣筝和秦鹤洲把她送到出口,然后转身回家找出了赵鸣筝几天前就收拾好、一直偷偷藏起来的行李,尾随着女儿就跟了出去。

“如果被月娘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要挨训。”秦鹤洲坐在九涧镇的茶摊里,戴着斗笠,悄悄看着蹦蹦跳跳进去对面客栈的女儿。

赵鸣筝满不在意地说:“这事儿我十五年前就想过,总之不能让这小丫头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鹤洲笑了一声,赵鸣筝既要在女儿面前展现自己的宽和体谅,又忍不住偷偷当他的控制狂,而秦鹤洲自己,也不放心女儿独自一人扎入江湖的浪潮里。

然而第三晚就出了事。

秦月一路北上,住进了一家距离官道不远的客栈。

秦鹤洲和赵鸣筝尾随者秦月进去,也要了间房,就在秦月下榻的地方不远。

店家送酒菜上来的时候,秦鹤洲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观察女儿住的地方,就发现了窗户有些不对劲,关不上的样子。

紧接着赵鸣筝闻了下壶里的浊酒,眉头一皱,笃定说道:“酒里被加了药。”

“什么药?”秦鹤洲听罢便转身回到室内,不满地打量着这家简陋的客栈。

“也没什么,最简单的迷丨药,能睡一觉而已。”

秦鹤洲点点头,跟赵鸣筝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两个人一起跑去了秦月的房门外守着。

两人一左一右门神似的靠在门框边,并随手打晕了三个试图闯进房间的壮汉。

赵鸣筝看着秦鹤洲,往他身边挪动了几下,头靠在秦鹤洲肩膀上,后知后觉问道:“师父,咱们这样是不是挺傻的?”

“确实挺傻的。”夜色深了,秦鹤洲抬头看向廊外,一颗一颗数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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