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136)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阿勒觉着头疼,霍地直身,直接把人翻到了榻上,在龙可羡要起身时,抬臂压住了她的脖颈。

“砰!”

后背撞在榻上。

龙可羡下意识地反肘顶回去,阿勒抬手握住,卸去了力道,堪称温柔地提醒她:“不要动手。”

“是你先……”龙可羡蓄力仰身,抬头就撞,“压我。”

阿勒侧额避开,用右肩迎了这一击,就着这力道按住她后背,骤然把人带下了榻:“你不听话。”

拳肘相击的声音充斥在屋内,他们为了争夺主导权而陷入争执。

矮几被掀翻在地,在寂夜砸出了声响。

楼下歇息的厉天惆怅地来回踱步,别是打起来了,到底是上去还是不上去呢?

猫球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地“喵呜”。

【别打啦,别打啦。】

阿勒喘着气,在翻身压腿时笑出了声,热汗沿着鬓角滑落,滴在龙可羡面颊:“你好凶。”

龙可羡拽着他的衣裳,她的目的性明确,在她看来这只是兴之所至的嬉笑打闹,并没有在意满地狼藉。

“我好爱。”阿勒咬在她耳边,说完了后半句。

龙可羡被烫得颤了颤,手上没有控住。

裂帛声清晰入耳。

阿勒几乎想叹息,他本来可以顺水推舟,把暗自压抑的念头发泄在夏夜里,直白些,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之后的得偿所愿;周全些,可以说是不忍心拒绝龙可羡。龙可羡喜欢他不是吗,退一万步讲,龙可羡除了喜欢他还能喜欢谁?但这太卑劣了。

对龙可羡有多珍视,那么阿勒对某些时刻的仪式要求就有多苛刻。

所以他伸出手,阻止了龙可羡的下一步动作。

龙可羡从“爱”字里回神,手忙脚乱的,结果把那破破烂烂的布条扯得满地都是,她看到了衣衫底下,起伏的肌肉纹理,这景儿把她带回了话本。

龙可羡开始回想话本里密密麻麻的字眼,脱,脱了之后呢?

在龙可羡出神的当口,阿勒慢条斯理地用破布捆住了她双腕,一扯,束得紧紧的,余光瞥见她唇间翕动,问。

“你说什么?”

龙可羡喃喃地:“你,给找鸳鸯来。”

“要鸳鸯做什么?烤来吃吗?”

龙可羡讷讷点头:“拔了毛,烤来吃。”

“吃完要做什么?”

龙可羡不记得了,她想去摸话本:“还没看到。”

阿勒脑子转得快,这就知道是话本子了:“别看那些,都是骗小孩儿的玩意,你想知道,我教给你。”

可是……龙可羡瘪嘴,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锁到了背后:“你教的不对。”

“好先生都是因材施教的,”阿勒不疾不徐,在她腕间打了个漂亮的绳结,“一口吃成个胖子还不简单,但那有什么意思,一点点地细嚼慢咽才是正经玩法。”

龙可羡被唬得一愣一愣:“像方才那般?”

“像方才那般,是不是喜欢?”

“……喜欢。”

阿勒牵引着她的眼神,单手把人托抱起来,不动声色地换了位置。

帐幔一层层放下来,隔绝了清亮的月色,连风也无法窥探,只有猫球匿在角落听着响。

在黑暗里,阿勒也能准确地捕捉到龙可羡,像正在猎食的饿狼,饥肠辘辘,又满腔爱恋。

他要掌控。

哪怕是龙可羡掀起了这场浪潮,但他要在危险的狂涛中找到条折中的路子,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宣告存在感。

肩头凉。龙可羡缩了缩颈,下一刻就被黑暗中的狼叼走了。

夜里微凉。

海边潮湿,一股一股的浪头打湿了沙砾,院子很安静,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鳞片状的露珠,附着在叶面上,被风一擦,就颗颗砸落在地。

龙可羡吓坏了,她控制不住,想跑,被拽着脚踝给拖了回去。

“你不要学吗?不要也不成,在我这儿没有后悔药吃。”

这声音像是海妖在吟唱,让龙可羡乱糟糟,她的力气太大,像没有归鞘的刀刃,在跌宕间抓破了阿勒的皮肤。

他不在意。

后背手臂都有抓痕,肩头破了皮,凝出细小的血珠,他揩下来,抹在龙可羡唇边,涂湿了一角,低头时的表情仿佛在挑唆龙可羡继续。

他笑一下,龙可羡喉咙间就会返来回声,他需要低头去听,才能听到窄窄的喉道里递来求饶声。

夜深了,猫球伸个懒腰,慢吞吞地跳上榻,把毯子推推整齐,蜷缩成一团,悄悄竖起了耳朵。

它听见斑鸠掠过庭院,带得夜露滴答。

洇湿了地面。

“同你说过了,好先生须得因材施教,你学得这般坏,还把坏作到我头上来,真当我不会……”阿勒也很疼,他缓着气,恶狠狠地把汗蹭在她颈窝里,“真当我不敢么?”

龙可羡说不出话。

她手指尖发软,汗淋淋的,在过分亲密中感到迷茫,不知道阿勒说的不会与不敢是什么意思。

还有更会更敢的吗?

阿勒附在耳边,边说边教的效果惊人,补上了龙可羡认知里的空白,她只是抬头看了眼,便感到心惊胆战。

阿勒看她可怜巴巴,累得张嘴喘气儿,他就笑,笑得没心没肺,一把将她翻下去。

“到我了。”

夜里分明有凉风,却透不进帐帘,小小的一方天地挤满了呼吸,就荡在龙可羡耳边。

龙可羡伏在枕上匀气,颈部卡来只手,她被迫仰起了头。

“龙可羡。”

坏人在她背后,呢喃着。

“龙可羡。”

阿勒把龙可羡禁锢在双臂里,让她迷失在指尖,他们低语着,肆无忌惮地丈量人与人的距离,试探兄妹间的界限。

“……龙可羡啊。”

阿勒在她耳边咬字。

然后吞掉了她眼下的泪痕,再冲湿了她的手掌。

第99章 立大功

天不亮, 厉天就候在了门口,左手一摞跌打膏,右手一筐金创药, 还要用胳膊肘捅捅郁青。

“昨夜是不是打架了?”

“你听见响没有?天老爷, 有一阵儿哐哐砸得我耳根都软了。”

“上来也不是, 不上来也不是……我怕公子给我耳朵削了, 我看他常有这个意思。”

郁青安安静静站在边上,接着密集的话语, 只回了一句:“没听见。”

“怎可能呢,我分明听着……”厉天惊骇,“难不成是我耳朵不灵了?这回完了,公子定然要削了我。”

淡光来到内廊,斜斜的一道, 光带里飘着细小的尘屑,厉天还在窃窃低语。

光线、声音和尘屑都进不到屋内, 帐幔还没有醒来, 里头有人浸在沉酣里。

阿勒醒了, 他撑着手臂看龙可羡……的后脑勺。

这人昨晚不知道是羞还是热,躲到了里侧贴墙睡, 这会儿露出来的耳朵红通通,阿勒把乱掉的发丝勾到耳后, 还舍不得放,指间卷着一绺柔软的触感。在片刻的静谧里,回想起来的,都是那奇异而湿润的滋味儿。

从前没尝过。

梦里的景儿成了真, 睁开眼却还像在梦里似的。

他懊恼地松开指头,那发丝一圈圈地滑落松绑, 某些亢奋起来的东西却反而被一圈圈束紧似的,痛,还热。

日头彻底升起来了,枝桠上残留的夜露散在空气中,有人提着竹筐,拂开绿云进了客栈,附在郁青耳边说了句话。

厉天倾耳去听,却毫无所获,在郁青横眼过来时悻悻道:“你们第一军瞎捣鼓什么呢?”

第一军独立在外,从日常军费花销到招募标准都是不公开的,平日走的都是二姑娘的私账,实打实是支私军。

哪怕是厉天,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第一军军营就设在南清城里,再从几次调兵过程里揣摩出现存人数顶多三千。

三千人。

常常干的是三万人的事儿。

郁青说:“查个人。”

厉天还要再问,不料后脑勺一凉,紧闭的房门慢悠悠打开,公子松松搭着件袍子,肩上蹲只黑猫,反手带上了门,目光不耐烦:“杵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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