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独占状元郎+番外(177)

作者:岚曛 阅读记录

“姬大人有何见教?”

见他许久不说话,她微微扭过头,回避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郡主若是得空,何不在这茶肆里小叙一二,吃一碗水晶皂儿,消消暑气?”

话已说出口,他才觉得不合适。

他本是思虑周全之人,说出口的话,总是会斟酌再三。惟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这般失态,才会这般情不自禁。

他只想再多看她几眼,就够了……

她沉默许久,半晌才说道:“我与大人不过一面之缘,并无旧情可叙,便不耽搁大人时间了。”她放下了帘子,“轿夫,起轿。”

轿夫重新抬起轿子,准备动身,他仍然盯着已经落下来的帘子,轻轻叹了追随着她,落寞地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是他辜负了她,时至今日,还谈什么奢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目送着她逐渐远去的轿子。

忽然之间,人群一阵骚动,只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直冲冲地朝着沈红蕖的轿子奔去,他立刻翻身下马,眼疾手快,立刻按住了那个女人。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女子胡乱扑腾,用着一种极度凄惨的声音哀嚎道:“蕖香姑娘,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这女子一喊出“蕖香姑娘”,沈红蕖和姬澄明心中皆是一惊。

此人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蕖香这个名字?

姬澄明眉头一皱,用马鞭绑住了这女子,生怕她对红蕖不利。

“多谢姬大人相助。”

轿子传来一个声音,只见沈红蕖扶着侍女缓缓出了轿子,早有一旁的人打起了灯笼,借着灯光,她仔细地打量着那个疯癫女子。

待她认了片刻,瞳孔微缩,十分惊讶,眼前这疯女人,不正是金陵城里,女儿河畔,明月楼里的姑娘李湘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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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昼晷已云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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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是李湘君?”她蹙眉,犹豫问道。

那女子连忙不住地往地上磕头,“蕖香姑娘,正是我,我就是李湘君,求姑娘救我一救。”

话未说完,只见人群之中又蹿出来几个男人,拉住了李湘君,照着头就横踢两脚,嘴里骂道:“臭娼妇,还敢跑!”

那李湘君见到他们,十分害怕,抱着头哭泣道:“别打我,别打我。”

李湘君头发凌乱,身上只穿着一件破袍子,已是极为破败不堪,露出了半截大腿,疤痕累累,十分触目惊心。

“住手!”沈红蕖呵斥道,“你们是谁,为何如此心狠手辣地殴打她?”

其中一个斜眼儿男咧嘴一笑,“嘿嘿,这位贵人,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这是我家的娼姐儿,二十两银子买来的,要打便打,要骂便骂,你管得着吗?!哎唷——”

那男子话还未说完,劈头盖脸地就挨了一鞭子。

“不许对她无理!”姬澄明手握鞭子,冷若冰霜地说道。

“哎唷,你是哪个,天子脚下,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人。”斜眼儿男捂着脸龇牙咧嘴道。

姬澄明面无表情道:“你若不服,就去往大理寺找我。”

那斜眼儿男一听是大理寺,立刻蔫儿了,小声哼道:“当官的了不起啊。”

“蕖香姑娘,求求你瞧着旧日的情分,救我一救吧,若是我再跟他们回去,定是要被他们打死了。”李湘君苦苦哀求道。

沈红蕖看了一眼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湘君,心中不忍,对着斜眼儿男说道:“她我买下了,给你五十两银子,如何?”

那斜眼儿男搓手笑道,“哎唷,贵人,不是我你肯卖你,是这个娼姐儿,是个毒害大妇、挑唆立减的贱妾,她倍主家卖到我们窑子中,特别叮嘱,定叫她老死在这我们窑子中,决不能不让她再转卖于人。”

一旁的姬澄明听了,冷冷道:“既如此,买卖可记录在案?手续可齐全?可有中人作保?可符合京城的律法?”

那斜眼儿男面露心虚之色,“嘿嘿,这个嘛,自然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你带着她和我去大理寺走一趟吧,若是手续齐全,我自当放你们回去。”

“大人这——”斜眼儿男有些着急了。

沈红蕖瞅准时机道:“一百两银子,你若卖便卖,若是不卖,便跟着姬大人回去好好学习下京城律法吧,想来你们窑子,不是那不守规矩,赚黑心钱的黑店。”

那斜眼儿男在他们二人的威逼利诱下,犹豫了一下,最后一拍大腿道:“既如此,我便将这娼妇,卖给贵人了。”

跪倒在地的李湘君,听到这句话,如从鬼门关般走了一趟,脱力般地趴在地上,喘着大气。

沈红蕖让一个仆役去同斜眼儿男回窑子里去立收据,待交割了银两,这李湘君便是沈红蕖的人了。

“多谢姬大人相助。”沈红蕖微微一屈身,向姬澄明道谢。

“郡主不必客气,只是她,你当如何处置——”

姬澄明望着李湘君,皱着眉头问道,此女虽然是旧相识,但几年不见,平白出现在大街上,拦住了红蕖的轿子,唯恐她对红蕖不利。

沈红蕖一时也没了主意,以前,她不喜李湘君为人,但看在同在苏先生门下学唱的情分上,她总不能眼睁睁瞧着李湘君活活被人打死。

李湘君忙跪着爬了过来,向着沈红蕖磕头道:“姑娘,我愿意给你当个粗使丫鬟,扫马桶,倒泔水,只要给我一条活路,干什么我都愿意。”说罢,便拼命磕头。

沈红蕖连声阻止:“好了,别磕了,我先带你回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虽说如此,但沈红蕖看着如此卑微的李湘君,心中大为不解,当初离开金陵时,她还是那般年轻貌美,如今怎地到了如此地步,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

沈红蕖带着李湘君回到府中,着人给她医治身上的伤,让她吃了顿饱饭,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再来回话。

不过一二年不见,这李湘君面如枯槁,竟似老妪一般,再不复昔日光彩。

沈红蕖叹了口气,问道:“李姑娘,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金陵城里明月楼的姑娘吗,如何会被卖到了京城里的窑子里去?”

李湘君听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蓄满了泪水,哽咽道:“蕖香姑娘,我好后悔,那一日,我真不该顶替了你,说那条手帕子是我的。”

……

当初,李湘君在画春楼拾起了蕖香掉落的手帕子,称那条手帕子是自己掉落的,让谢佻误以为她就是那一夜的妙人儿。

自此以后,她便成了谢佻的红颜知己。然而,纸包不住火,过不了多久,谢佻便看穿了她的谎言,冷落了她。彼时,她身子破了瓜,便不再能参加那“七月七,选花魁”,身价一落千丈。

她虽不再得谢佻的垂怜,却指望他能瞧在她一片痴心上,能够纳她为妾室,或是当做外室,余生也好有了着落。哪知谢佻并无此意,回京城赴任前,只是给了明月楼的老鸨一笔银子,说是要好好善待李湘君。

那老鸨从来都是贪得无厌之人,得了银子,转手就将李湘君卖与了一个从蜀地来的丝绸商人,谁知那丝绸商人的大妇十分嫉妒,竟不让她进门。

无奈,这丝绸商人便将她转手又卖与了一个贩卖金银首饰的货商,这货商姓金,人称呼为金三爷,常年往金陵、京城两地奔波做生意,十分好色,家中已经讨了几房小老婆,见了李湘君的美貌,便大笔一挥,买下了李湘君,带着她一路北上,来到了京城。

来到了京城,进了门,李湘君吓得浑身颤抖,那金三爷正头娘子,竟然是死对头潘婉儿。

……

且说这潘婉儿,当初信心满满,自以为定能在七月七夺得花魁的名号,哪料中途杀出了一个人,正是原先最不起眼的蕖香,竟然一举夺魁,抢走了她的风头,气煞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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