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待景来(59)

作者:胖莓 阅读记录

皇后敢发誓,当年她们母女的死和她还有苏家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是估计也没几人相信。

成安侯陈文忠当年发了疯似的在崖底找她们母女,后来因此推迟了三年婚期,期间及后来种种让陈苏两家具是心力憔悴,差点就断了关系。

徐茹雅是当年先帝指给安昌长公主的伴读之一,当年俩人好得连衣服首饰都可以换着穿,可想而知长公主当年的愤怒,就差指着她鼻子说她是杀人凶手。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喜欢她的女儿做媳妇,可是妍儿的一颗心从小就扑在元景身上,她希望女儿能嫁给喜欢的人。

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直到现在都没有立储,五位皇子,她的儿子即是嫡子也是长子,但陛下却一直没有提起立储事宜,曾有臣子上折子,却留中不发。

她的父亲广陵侯苏子义当年借拥立之功,外加太后及皇后母族的缘故,得以封侯,父亲曾说过,陛下正值鼎盛之年,他不需要一个太子来分散他的王权。

所以适当的联姻就显得非常有必要,永宁侯府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还是得想想办法,这后宫中唯一会帮她的,也只有她的亲姑姑,当今太后。

陛下早已不是当年潜邸的模样,平日里也只有初一十五来坤宁宫点个卯,剩下的几乎都扑在了翊坤宫。

要说苏皇后现在最恨的人是谁,非翊坤宫萧贵妃莫属,若不是还有太后姑姑和一双儿女撑腰,说不定现在这坤宁宫的主人就要换人了。

百年世族,萧家嫡女,安昌长公主的另一位伴读,入宫即为妃位,一年后封为贵妃,多年来盛宠不衰,可惜她们俩却早结下了死结。

想起当年那段让她依旧心悸而惶惶不安的日子,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姑姑说得对,她是皇后,只要她阵脚不乱,其他人就得匍匐在她脚下。

“母后,您到底帮不帮我?”三公主扯着亲娘皇后的袖子不依的拽来拽去。

苏皇后抬手抚摸着女儿柔嫩洁白的脸蛋,熠熠发光的眼神里满是青春活力,少女独有的鲜活是她心中最柔软的那块。

她放柔声调,轻声哄着女儿:“好好,母后改天就约你姑姑进宫。”

“还有元景表哥。”

“好好,都如你意。”

看着女儿轻快的提着步子走开,苏皇后扶了扶头上的那支金色九尾凤钗,凤尾掐丝、凤眼嵌宝,安昌长公主可以无视她,但是太后呢,想必太后更愿意让苏家的血脉在这皇位上继续下去。

萧贵妃又算得了什么,无儿无女,在这深宫,子嗣才是立身之本,等她登上这后宫至尊之位,再慢慢算账也不迟。

安昌长公主提议的去城外庄子治病是对的,第一颗金果入药时,那奇异的香味遍布整个院子,久久无法散去。

香气入鼻,沁入心脾,通七窍,驱浊气,神思清明,手脚灵动。

清风和知墨紧张的盯着那个药罐子,唯恐金果子从里面蹦出来逃走。

院子外有侍卫和暗卫一明一暗分别值守,等闲人不得进入。

顾璨“呀”了一声,猛吸几口气,全身舒畅得犹如打通任督二脉,感觉现在让他练一晚上功都没事。

顾然则闲庭般坐在院内一铺着厚厚棉垫子的石椅上,身上披着一挂披风,悠长的凤眼不似安昌长公主和顾璨般凌厉傲然,反倒似月下泉水,看似向往实则孤寂,带出满身清冷,只有看到弟弟的时候,唯唇角带起微小的弧度。

“大哥,这回你的病一定能好,到时候咱们去西山打猎吃烤肉。”

顾璨回过头,露着一口大白牙,秋日明媚的阳光在他脸上折射出层层光晕。

“让知墨他们守着,你过来坐着,把脸熏黑了,看你的阿瑾要不要你。”

顾然一出口就抓住顾璨的软肋,乖乖的坐到大哥身边,嘴里却没个停歇:“大哥,等你能出远门了,我带你去文城,那里可好玩了,还有黑寨,那酉水河里的鱼做的汤,味道可鲜美了。”

听着弟弟在那里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苗寨和他的心上人,顾然的眼睛弯了弯,脸侧的弧度微微加深。

他们兄弟或许谁也没料到,这将是他们在这深秋里最后的安逸日子。

凛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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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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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靖十六年冬,一宗闭门血案震惊朝野。

兵部郎中胡礼全家在一初冬之夜被屠满门。

杏花胡同早已被一圈官兵围了个彻底,大理寺少卿丁少锋带着一众差吏匆匆而来,把手的一位官兵头头立马放出一条通道,让他们进去。

胡同里一片寂静,家家户户皆是大门紧闭,四周一片寂寥,冷冽的寒风刮过墙角,带起一阵落叶嗦嗦作响。

众人在一所宅前停住,丁少锋锐利的目光从大大的“胡宅”二字飘到到两盏随风晃动不已的气死风灯上,片刻间便迈腿而上。

胡宅前的官兵早已在丁少卿动腿的一刹那,便推开大门,一群人鱼贯而入,在最后一人跨过门槛的时候,大门又缓缓的合上了。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迎面而来,深深浅浅的血迹渗入土壤,一具小厮的尸体就大咧咧的横在他们的斜前方,脖间血肉翻腾,乃是一刀毙命。

“丁大人”

前方一身朱衣,胸前的巨蟒张牙舞爪,腰布别着一柄长剑,黑色乌皮靴落地无声。

锦衣卫指挥史唐墨。

没想到他们倒来的快,一瞬间,丁少锋的心里转了几个弯,天子近臣,掌管官员秘辛,他在这里那就是明靖帝的意思了。

“唐大人”,丁少锋可不会傻得问他来干什么,锦衣卫神出鬼没,能不见面就是好事。

“本官还有事,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下面的事儿,就辛苦丁大人了。”

柳锦南低着头提着一颗心看着红衣和后面的一群黑衣从他跟前走过,想起外面种种传闻,让他在大冷天都快冒汗了。

后面的人推了柳锦南一把,抬头才发现锦衣卫早已走光,他跺跺僵硬的脚赶紧跟上前方上司。

胡宅正院中,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一颗满是血污的人头吊在正房檐下,正对着前面的月亮门,嘴中似乎塞着布块,恐惧和挣扎如一注阴影,生生定格在那死不瞑目的瞳孔中。

地上摊着一具无头尸体,颈部的血液早已凝涸,四肢弯曲异常,看得出死前受了不少折磨。

锦衣卫的确什么也没有动过,没把人头归位,也没收拾一下地上尸体,完美保留了一切案发现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看,该干活的干起来。”

整个胡宅,共计二十一口人,全部无一幸免,不是在睡梦中蒙死,就是被砍断了脖子,手法干净利索,而只有胡礼死前被生生折磨的敲断了四肢和脊椎,后又被削了头。

到底是谁,手段如此残忍的杀害了胡家一门。

回到大理寺的丁少锋一边细细查看胡礼的生平记事,一边思索着其中的联系之处。

胡礼,乃豫州人士,生于小城秀才之家,自幼天资聪颖,与读书上颇有天赋,于先帝年间得中二甲七名,进入翰林院,因思路清晰观点独特而被上峰赏识,一年后调入先太子东宫詹事府,后因母丧丁忧三年,于明靖元年起复入兵部任主事,娶妻后一路平稳晋升,直至五品郎中之位。

胡礼家中一妻一妾,育有二子一女,其妻乃广陵侯庶弟之女。

丁少锋盯着“广陵侯”三字许久,直至眼睛酸胀难忍,才闭上双目,揉揉自己的额头。

胡家众人皆是一刀毙命或死于窒息,只有胡礼被生生折磨后致死,这不是普通的仇杀,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戮。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进士升至五品官位,还是兵部这样一个实权位置,若不是后面有人,那是很难的,熬了十几年可能都在一个穷乡僻壤而不得入京的官员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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