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待景来(61)

作者:胖莓 阅读记录

小柱子被他奶奶紧紧搂在怀里,听到爷爷的话,小嘴一撇,哇哇的,眼泪珠子就翻了出来。

原本还气呼呼挺着小胸脯的阿舜瞬间张大了嘴巴,他还没哭呢!

徐瑾心里默默吐了一口气,她知道小柱子的娘亲当年刚生下他就没了,父亲在他一岁的时候意外跌落山崖,等找到的时候也没气了,从此祖孙三口相依为命。

她走上前蹲下身子,掏出一块丝帕轻轻擦拭小柱子的花脸,一边轻轻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阿舜打架啊?”

“他,他扯了阿奶种的果子。”

顺着小柱子的手,徐瑾注意到了那些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辣椒。

熊孩子,她家的,亲生的。

徐瑾只看了一眼,如娜就一把提溜起愣怔的小胖子放在她跟前,顺带给拍掉身上的泥巴。

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阿舜也想哭了,他一头扑进阿姐的怀里,扭着小身子紧紧拽住阿姐的衣服,好像这样阿姐就不会生气了。

“阿姐怎么教你的,不会说了。”

徐瑾掰正弟弟的身体,看着胖娃扭扭捏捏的对着小柱子说了“对不起”后,满含期待的小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只一眼,徐瑾无奈的掏出随身荷包,从里面取出两块桂花糖放在阿舜手上,默默注视他把一块糖递给了小柱子,另一块迅速放进了自己嘴里。

等徐瑾走的时候,两人已经要好的难舍难分了,回到云音阁的时候,月亮已经像把梳子似的挂在了天空中央。

玩了一下午的阿舜乖巧的牵着阿姐的手,用另一只手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小嘴打着哈气。

“大小姐,徐爷来了,一直等着您。”

徐瑾低头看了看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弟弟,“抱去给初一,喝完热牛奶,再让他睡。”

唧唧两声从脚下传来,阿乐小爪子搭着她的裙子,似乎在说它会一直陪着她。

徐瑾走进大厅的时候,徐达已经喝了三杯茶水,吃了二碟子点心,看见主子来了,忙不迭的用衣袖擦擦嘴角站起来。

随意挥了挥手,止住徐达作揖的动作,徐瑾懒懒的坐在主位上,带熊孩子比谈十个生意还累人。

“坐下说吧,什么事儿?”

徐达腆着肚子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开口说道:“就是上次您问的长安城有没有咱们的生意,我询问了所有的大掌柜,除了药材之外,咱们这儿的特产菌子酸鱼米酒在那儿挺受欢迎的,还在那儿开了间客栈,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这些,徐达自以为悄悄的,用他的眯眯眼瞅了瞅上面,这位主子怎么突然想到长安城了,难不成是为了顾兄弟。

说起来这顾兄弟走了快一个月了,连个音信也没有,该不会逃了吧!

徐达的眼珠子转得飞快,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哎呦,那主子是要去长安城把人大卸八块,再叉回来。

这还真是大小姐会干出来的事。

可那是京城,皇帝老儿的地盘,藏龙卧虎,要是出了个好歹,他可怎么跟这九寨十八洞交代。

“高叔他们呢,最近可好?”

满脑子他家主子在京城大杀四方的徐达,冷不丁听到这一句,随口答道:“好,好着呢,天天盯着那些贱骨头,务必把咱的药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日子过得欢快呢!前些日子,还去山里打了条野猪,听说高叔一拳头就把野猪打蒙了。”

一想起高叔的拳头,徐达的身体不自在的抖了抖,年纪轻不懂事的时候,他可是被高叔的拳头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直到现在想起仍心有余悸。

“告诉高叔,明天有空来我这儿一趟。”

看着徐达胖乎乎的身子在黑暗中慢慢走过长廊,直到完全消失,四周恢复一片寂静,偶尔烛影晃动,缝隙中微风丝丝作响。

徐瑾在这半昏半晃的时刻独自待了很久,阿乐一动不动伏在她怀里,颈间一轮红色在阴影下格外醒目。

不知为何,近几日徐瑾内心隐隐有些躁动,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而那份不安的牵引似乎来自远方。

作为祖巫的血脉传人,自禁地回来,她的感知日益清楚,所以她得做点什么。

两天不到的时间,长安城再次发生命案,陇西郡总兵宣武将军沈从的独子在清晨时分被人发现死在麻雀胡同里的一条小河旁。

丁少锋看着手上薄薄的一张纸,死因同样是被一刀砍断了脖子,凶手是个左撇子。

和胡家是一样的手法,这绝不是一般的仇杀,凶手是有目的的在挑选人。

沈巍,年方十八,因是独子,父亲常年在边关,在京城从小被祖母和母亲溺爱,文不成武不就,游手好闲,青楼常客,标准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价值,有价值的是他背后的人。

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一个兵部,一个边关大将,这其中意义可就无比深远了。

丁少锋从旁拿起沈从的简历,忽然盯住一行字久久不能移开。

陇西郡总兵沈从,先帝年间武科状元,曾任先太子东宫侍卫,然任职不到二月,先太子薨,沈从被遣至嘉定关任千总,在明靖帝登位后,多次立下军功,从千总到守备到参将,直到明靖六年,原陇西郡总兵病逝后,升任为新的陇西郡总兵,直至现在。

沈从和胡礼居然都曾是先太子的属官,丁少锋为这发现震惊不已,或许是沈从当时的东宫经历太短,几乎没人注意到。

独子没了,那沈从是不是会从边关赶会回来,或许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丁少锋觉得此案犹如一个无法阻拦的巨大黑色漩涡,正在拖着一切沉沦,但让他惊心不已的是此案可能涉及皇室。

乾清宫内,一袭朱衣正恭敬的站于那金色的地砖之上,双目直视地砖,神情冷静,正是那锦衣卫指挥史唐墨。

“你说那凶手与先太子遗臣有关,可有证据?”

龙座上的明靖帝神情莫测,眯起的双眼表现出此刻极度不悦的心情。

“回陛下,臣追查凶手线索多日,在胡礼书房内发现未燃尽的书信,里面大多焚毁,但仍有零星碎片,上面书写有东宫、昭华太子几字。”

“胡礼死前髌骨被挖,筋骨寸断,酷刑加身实则逼供,最后拔舌;而杀死沈巍,可能意在其父沈将军,毕竟灭胡家容易,而宣武将军府守备戒严,许会留下痕迹。”

“而此二人唯一的共同点皆是先太子,臣曾调查所有当年东宫属官名录,当年的东宫侍卫首领付炎,使得一手好刀法,在先太子薨后,便辞官回老家,一同走的还有他的四个手下,臣已遣人去那些人老家打探消息了。”

唐墨说完后便抿紧嘴唇,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一时间殿内空气停滞不动,明靖帝久久不语,豁然开口道:“把他们找出来,记住,要活口,朕要一个结果。”

唐墨缓缓退出后,明靖帝闭上双眼,脑海中依稀浮现那个出类拔萃、温文尔雅的兄长带着淡淡的笑容手里拿着书,看着他们在树下打闹。

“陛下,太后娘娘请您去趟慈宁宫。”海公公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明靖帝的沉思,二十年了,如今这已是他的天下。

明靖帝到的时候,慈宁宫内呈现两种景象,皇后及三公主和安昌长公主分别坐在太后两侧,一边巧笑嫣然,一边默然不语,气氛甚是奇怪。

看着皇帝略有些疲惫的神态,太后忙不迭拉着儿子坐到自己身边,吩咐下面去准备参茶。

“宫里的人是怎么照顾的,皇后你也怎么不管管。”

“母后,陛下平时都在翊坤宫,臣妾也见不了几面。”

皇后一出口就把萧贵妃拖下水,太后娘娘看着这个几十年也没长进的侄女真是没救了,明明是大好机会在眼前,偏偏去捅皇帝的心肝。

“朝廷上的事儿母后不懂,但那么多臣子是干什么用的,要保重龙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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