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待景来(94)

作者:胖莓 阅读记录

徐瑾随手挑了一个放在手心,嗯,分量倒是实诚,还没放回去,就立刻觉得下面的裙子似乎被拉了拉。

低头一看,阿乐正扒着她的裙摆,小眼神无比兴奋的盯着她手里的长命锁。

哦,看来也是个小财迷!

顾璨正好瞧见丑猴子哈哈的无比稀罕的样子,看了看那些金锁片,也就婴儿能带的大小。

那唐墨所说的礼就是这堆他用不着的东西,除了金子,一无是处,不,等等,也只是暂时用不着而已,说不定将来。

顾璨偷偷自以为小心的瞅了眼徐瑾,如果是那样,唐墨倒也还算有眼色。

“好了,好了,都是你的。”

徐瑾弯腰揉了揉阿乐的脊背,顺便把那长命锁往它脖子上一带,小猴子鬼灵精的就唧唧叫了起来,还在屋子里有人的地方转悠,似乎让大伙儿瞧瞧它的新宝贝。

顾璨脸色纠结一下,好吧,丑丑喜欢,就喜欢吧,只要不把屁股对着他就好。

另一边,广陵侯府的人看到被锦衣卫送到门口就放下的苏氏兄妹时,真是惊得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苏云泽身上还一大波血迹,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有人刺杀苏氏兄妹未成,被锦衣卫擒获的消息瞬间传了开来。

东来客栈小院内,高良东将最近收集到的消息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看到阿伦敲门进来,脸色似乎不太好的说道:“高叔,外面有人找咱,武叔在那儿,似乎认识,好像不大对劲。”

阿伦没说的是,武叔的脸色相当难看,那眼神就像仇人在眼前似的。

“来人是谁?有报名字吗?”高良东一边走出房门,一边询问。

“那人看着四十左右,只带了两个护卫,哦,护卫称呼他侯爷。”

健步如飞的脚步蓦然一顿,高良东的眼中划过一丝幽光,四十左右,侯爷,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客栈在长安城开了十几年,老掌柜早就练成了一副火眼金睛,从陈侯爷踏进门的那刻起,心头就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文忠倒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谁知一进来就见到武寻和几个脸生的围在一起吸溜面条。

学武之人的警惕性都很高,陈文忠注意到了,武寻自然也瞧见了。

岁月并未消磨记忆中的一切,曾经气宇轩昂的世子,如今成熟稳重的侯爷,以一敌百的铁血兵将到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无需任何言语,一点子眼神就认出了彼此。

成安侯府的那点子印象早在十几年就在他们兄弟心里败坏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

武寻踢了踢凳子,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心里惦记着大哥说过现在今非昔比,在京城里大伙要低调,不要给大小姐惹麻烦。

但要是别人主动上门滋事的,这就不能怪他了吧!

他这辈子在战场上杀过敌、啃过草,但还没怎么打过一个侯爷。

陈文忠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眼见武寻不同寻常的气势,立马站在侯爷面前。

双方俱是一言不发,但空气中的灼热似乎感染到了大堂里的每个人,老掌柜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旁边小厮紧紧盯着那些桌子椅子,眼里一片哀嚎。

“成安侯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千钧一发之际,高良东及时赶到客栈大堂,挡在陈侯爷和武寻一行人中间。

“高,”陈侯爷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高参将,“高大哥,不知是否有谈话的地方,就我们两个,有些事该谈谈。”

高良东的眼神一暗,怎么也没算到来京城之后第一个上门的故人居然是成安侯,他怎么找到了他,看见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

这些疑问盘旋在高良东的心头之上,他出发前答应过阿雅,不会把徐瑾带入那些曾经令她痛苦万分的高门大院中。

她是自由的,只属于她自己和湘西十万大山的山魂。

“草民当不起成安侯一句大哥。”

十四年前,他们就已经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了,那些子恩怨在阿雅决定彻底放弃身份的时候就消散了,她不怨了,因为她带走了徐瑾。

陈文忠看出了高良东眼中的戒备,是的,是戒备,无其他,他心底的一些东西似气泡慢慢冒了出来。

“如果不介意,那么在这里说也可以。”

背后的双手开始紧紧收缩,他在赌,就冲着高良东这十几年的悄无声息,他赌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尤其是与她们相关的事。

“既有要事,那就委屈侯爷品尝一下咱们的茶水了。”

两人之间火花四溢,陈文忠赌对了,高良东的脑子里想的却是无数个和成安侯府撇清关系的法子。

小楼前,陈侯爷的两个侍卫被拦在了外面,陈文忠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莫要动手,随后单独走向了高良东。

“我看见,她进了永宁侯府,和安昌长公主还有,顾璨,什么关系?”

陈文忠不给高良东任何思考的机会,开门见山,刚说完,就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从里面看出破绽。

但是,高良东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或者说,没有一丝丝震惊或担心。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曾经性格直白只知打仗的少年小将,在年复一年的大山里,修炼出一颗沉稳的心脏。

“她和阿雅什么关系?”

陈文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挑明,如此年纪,像极了当年那段葱茏岁月中初见的她,明艳活泼,一眼望去再也无法忘记。

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

现在想来当年的事发生的如此突然,坠崖无存,而高良东这位义子却从未出现。

“陈侯爷,吃错饭可以,但认错人这毛病可要不得,还请大夫看看。”

“我只是受人之托把人送到京城而已,至于和永宁侯府关系,您不是应该去问问安昌长公主或顾侯爷,毕竟那是人家的亲戚。”

看着陈文忠的脸色一寸寸由红变黑再变灰,高良东内心表示极度舒适,既然不能打,能气倒也挺好。

但这些也抵不上当年阿雅的锥心之痛,权当收回一点点利息。

“当年,是不是你,不,你们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一提起当年,高良东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上前一步盯着陈文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我让你八抬大轿娶别人呢,还是让你抛妻弃女。”

“当年你跟义父求亲的时候,说了什么,你忘记了吗?”

“当年她们母女在京城处处碰壁被人嘲笑,在寒冷的崖下苦苦挣扎的时候,你,陈文忠,又在哪里?”

“你怎么有脸提她们?”

尖锐的言语化作一道道利剑刺入陈侯爷的内心深处,剖开那厚厚的伤疤,挑起那一刻不曾停止的痛楚。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高良东的这番言语快狠准的戳到了陈文忠的痛点上。

他红着一双眼睛,泛白的嘴唇上下哆嗦了几句,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曾经追求的权利在失去她们后,才发现那些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时的他明白得太晚太迟。

悔恨十几年,如行尸走肉,靠着从寺庙和佛经中汲取一些些慰藉。

陈文忠毕竟是侯爷,沉浸官场几十年的他除了一开始的痛彻心扉,并没有忘记他的目的,而被高良东绕进去。

“你还没回答我,当年的你做了,或者说在哪里?”

“我做的我承认,那你呢,武义侯的义子,替侯爷和世子摔盆打幡,之后你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来打醒我?”

满腔的愤怒似找到了一个出口,多年来的压抑汹涌而出,为什么他高良东可以逃之夭夭,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回到京城。

几朵厚厚的云朵慢慢飘来,挡住了金色的光芒,小楼前平地刮起一阵风,吹得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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