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令(208)

作者:舞夜夭 阅读记录

她以为化妆成女侯就没人敢对自己动手,谁知道会出现一个档案馆泼热水的疯婆子。

方才在疯马拉得马车上,她快被吓死了,好不容易疯马停下来,她又从车厢中摔了出来,左腿钻心的疼,可能骨折了,只有一只手臂还能动,另外一只几乎抬不起来。

“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真是听命——”

“听谁得命令?”姨婆可没有任何怜惜的心思,挥起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打了一记耳光,“冒充女侯坑蒙拐骗,你是死罪!老实交代清楚,许是还能饶你一命,你没听说云薇已把死老太婆以拐卖孩童的罪名送进大牢去了?

真真是不知死活,还不赶快把你知道说出来?云薇能送进去一个,也能让你去大牢走一遭。”

“我——我说——是——”

“是我。”

一声低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云薇觉得陌生极了,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寻声看过去,是一个身高腿长,容貌俊秀——男人。

云薇一时有些分辨不出他的年岁,古人虽讲究蓄胡须,但没有人似他一样任由胡须野蛮生长,浓密又杂乱的胡须遮挡住他半张脸。

只能看到他一双清澈的眼眸,同高挺的鼻梁。

“世子爷,救命。”

“这没什么世子爷。”

男人淡淡回道,他目光落在云薇身上,原本还有的一丝期盼,也被证明是他的妄想。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同矛盾,他的至亲一次次伤害她同姜夫人,她也不会再同他多说一句话,多写一个字了。

云薇问道:“你是——”心头一颤的感觉,莫非是原主残留的情感作祟?“穆凰舞的哥哥?!”

残留不多的记忆中,同小云薇书信来往的曾经的淮阳王世子。

“嗯。”

络腮胡的男人点头道:“我如今法号归尘子,在俗家行走时,可称我为归尘。”

“既然已经出家,还要为世俗之人承担不该承担的事?你这家出的,跟闹着玩似得,难怪你不曾剃度,你放不下,何必再去强扣佛门,打扰真正清修得和尚?”

云薇扯起嘴角,玩味道:“不会是找不到生父,找不到根,出家混一个名字吧,太后娘娘同闽王殿下不准许你再姓穆了,你若姓随母姓的话,是姓江水的江,还是生姜的姜?

都不好,女侯脑子再僵,也不会让你随了她夫姓,而姜家人,你的亲舅舅们——你看不上他们,当然他们也不想你再去祸害连累他们。”

即便有胡须遮挡,归尘也是不由的臊得满脸通红,张口结舌,又带有几分委屈。

明知道眼前的云薇不是他记忆中那人,却没想到云薇不留情面,打人专打脸。

“怎么?难受了?”云薇漫不经心弹了弹手指,“你出面为你妹妹顶锅,不是该早就料到了吗?还是你以为你为妹妹的付出,我就要感动,就该口下留情?”

归尘脸上的羞恼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云薇没有再去看归尘,吹了一声口哨,伴随卷毛汪汪汪的犬吠声,从云府方向跑来一匹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

云薇抓住缰绳,利落翻身上马,卷毛后腿曲起,纵身一跃,熟练坐在云薇身前。

归尘扬起头,望着马背上冷漠疏离的少女。

“她们不是逼我过去吗?其实我并不是不敢去,也不是不愿意去,无论是见女侯,还是穆凰舞,我都不怕,该是她们怕我才对。”

“云薇——”

“归尘,这名字不错,前尘往事,忘了就是,我不会给你留面子,你也不必对我留情,既然想帮你妹妹同母亲,我们之间只有仇,再无其他。”

云薇调转马头,抖了抖缰绳在归尘面前飞驰而去,劲风吹刮得归尘脸颊生疼,一句似有似无的话飘过:“你知道我不是她了。”

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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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傻瓜蠢货,以为我会口下留德?怜悯他为妹妹出面?”

云薇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揉了揉卷毛头上那撮卷毛,“我只会更生气,他倘若真有一分心思,不该顶锅,我不求他大义灭亲,毕竟能做到的人没有几个,但他总能约束穆凰舞不来找麻烦。

什么都做不到,又来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是给谁看呢?这样的男人——得亏原主没动真情,真动了情——以后有得苦日子了。”

卷毛汪汪汪几声回应,认同云薇,其实方才在云薇‘羞辱’归尘时,卷毛有点同情归尘,觉得归尘又没犯错,云薇说话着实过分。

可听云薇这么一说,卷毛反应过来,云薇并没有做错。

有卷毛在,云薇完全放开骏马的速度,在大道上一路狂奔,风驰电掣的感觉,她觉得不比开车差。

卷毛时不时汪一声就能控制住骏马,不让骏马撞到行人。

以往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大半个时辰后,云薇已经到了神京城城门下,扔下入城的铜板,云薇骑马入城。

卷毛:“汪汪。”

“直接去女侯府上,我是不知穆凰舞在何处,让女侯自己找她回来。”

云薇发觉自己听得懂卷毛的心声了。

看来她同卷毛之间是有一定的联系的,没准作者被困在卷毛身上时,也是她同原主交换的时间。

可能因为卷毛出现,出现了变故,然后给了原主拽她过来的契机。

在神京城禁止纵马,云薇虽是气恼,不至于不顾皇上法令,或是非要做出破坏法令的事展现存在感。

不提她如今绝色姿容,就她胯下骑的骏马走在京城大街上,都引得不少人侧目。

一走一过,云薇看到京城茶楼酒肆中讨论丞相制好,还是首辅制好的读书人少了。

儒法兵等等名家依旧争论不休,不过读书人拔刀相向的事件也少了。

谈论的焦点也不再是该册万娘娘为皇后,还是杨娘娘为后,争论最凶的反而是即将开始的秋闱,毕竟皇上已经下令多一百个进士名额。

百家争鸣,除了学术辩论之外,最要紧就是让皇上看中自己派系的学说,立自己派系为治国之本,而如何让皇上知道——科举,唯有科举!

儒家本就是正统,不过在天穆王朝受到不小的冲击,萧首辅并非纯正的儒学中人,最让儒学大儒们头疼得是二皇子更亲近法家。

好在三皇子对大儒们相对亲近尊重,他们好歹还能投靠支持一位皇子。

其实他们更愿投资在大皇子身上,明眼人都知道大皇子既嫡又长太子之位很难旁落。

最要紧是皇上此时全心全意为大皇子铺路,对大皇子的偏爱毫不掩饰。

“汪汪汪。”卷毛突然兴奋般叫了几声,怕云薇不明白,抬起狗爪指向前方不远处,“汪汪汪。”

卷毛不等云薇下令,直接操纵骏马跑过去,偏离去女侯府上的路线。

云薇颇为无奈,也勾起兴趣,莫非又有读书人在辩论中打赌赌输了?

京城酒楼出名的很多,谭家菜馆横空出世,不仅靠山硬,据说有靖王的关系,饭菜味道可口,最近有新推出了提纯过的烈酒,真真是每个酒鬼的最爱。

十两银子一坛,别嫌贵,每天就卖一百坛,卖完任你身份再高,再有银子都买不到了。

喝谭家的烈酒成了展现身份同财力的象征。

云薇深藏功与名,只是笑呵呵收银子。”我娘同先生不会去谭家菜馆了吧。“云薇眸光闪烁,催促卷毛再快点,卷毛:”汪汪汪。””好好好,我知道有好戏看了。“

云薇刚刚骑马赶到,就听到谭家菜馆内传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名公子你可又输了啊,再脱下去,名公子只能光身子回府去了。”

“我早就劝说过你,别在诗词上同云中君较劲,你不肯听啊,以为趁着他饮酒上头,便有机可乘——哎,云中君清醒时还能顾及你几分,他一旦酒醉,那真是——一通乱杀,六亲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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