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79)
清溪给身旁的小丫鬟安顿一番,自己连忙追着马车朝着城西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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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入永安巷后,方才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小,不多时,马车在一个小院子门口停下,战潇下了马车后大步走进院子。
清溪到时只瞧见战潇的衣角在门口消失,她躲在永安巷的拐角处静静等着。她从未听她家小姐提起殿下在上京城还有别苑,清溪蹲在墙角边时不时看一眼别院门口,她小声嘀咕:“小姐待殿下这么好,殿下竟然什么事情都不给小姐说,还,还瞒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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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内的槐树下,战潇负手而立静等唐莺出来,他这一等便等了半个时辰。
唐莺这段时间不光绝食相逼,前日又在闹,还伤着了自己,若不是丫鬟发现的及时,她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就连上京城上好的郎中前来都不敢妄自决断,最后还是姚轻将顾松安请来的,顾松安师出名门,他救治完还说再晚一时片刻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丫鬟扶着唐莺朝着战潇这边走来,直到她走近战潇瞧清后不禁皱了皱眉头。唐莺面色蜡黄,唇色泛白,手腕处还缠着一圈纱布,整个人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唐莺见着战潇,原本孱弱的她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越发显得她弱不禁风,令人疼惜。她上前两步小声:“南疏哥哥。”
当初在南羽国时,唐莺就仗着自己的兄长和战潇交好,不顾旁人反对,直接唤战潇的表字,三皇子也曾因这个事情责骂过唐莺,说她不顾女儿家形象,有失公主风范,还为此将唐莺禁足半月有余呢。
战潇别过脸看向不远处,“唐抚将你托付于本王是为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寻死觅活对得起在南羽寻生路的唐抚吗?”
唐莺泫然欲泣地看向战潇:“南疏哥哥,我知道哥哥不容易,可是哥哥将我托付于你,你却从未来看我一次,我是为了南疏哥哥才答应兄长的。”
战潇默了默,道:“本王已有妻室。”
战潇迎娶沈家家主的事情唐莺是知道的,当时她随着唐抚去了藩地,她知晓后,还偷偷带着唐抚的暗卫独自回京,她还未出藩地就被唐抚追了回去,不仅如此,一向脾气秉性温和的唐抚这次狠狠的责骂了唐莺,将她禁足在自己的屋里七日,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命人看守,唐莺在屋里将能所有的瓷器都摔了个稀碎,大哭大闹了两日,还险些将屋子给一把火烧了。
后来战潇回了大渊之后,唐抚才带着唐莺回到京城,原想着给她物色个夫婿省的被送去和亲,谁知这次回京遇到了小国滋扰边境,太子和二皇子都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唐抚便请命亲自征战,为此还立下了军令状,所以在战潇收到唐抚的来信时他才很着急,还将自己的所有兵符送去了南羽协助唐抚。
唐抚原想着凯旋之后,父皇怎么样都会考虑换储之事,谁知,他才到京城外就听闻太子和二皇子同时反了,南羽国的夺嫡也迫在眉睫,他情急之下才想办法将唐莺从京城里带出来,命心腹不远万里将她送到战潇身旁照拂一二,为了以后能活着,唐抚被迫夺嫡,但是,比起夺嫡,他的妹妹更重要。
唐莺上前拉起战潇的宽袖,带着哭腔道:“南疏哥哥,我并未逼你休妻,你若是喜欢沈家主我也不反对,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妾室通房名分对我都不重要。”
战潇鼻息略沉一下,姚轻候在一旁只盼着唐莺公主少说两句,他家主子动怒可难伺候了,到时候遭罪的是他呀。战潇甩开唐莺的手质问:“唐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67章 外室
“你是南羽国的公主, 过不了多久你便是南羽国的长公主,你就是这样糟践你自己的?”
唐莺头一次被战潇凶,从前战潇顶多避着她, 不搭理她,但是她脸皮厚,死乞白赖的跟在战潇后面, 唐抚约战潇喝酒吃茶逛戏楼时她都会跟着, 也从未见过战潇对她有过一丝不耐烦。这次突然被战潇凶,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边哭边道:“南疏哥哥,你一开始就知晓我心悦你,我也不急着让你接纳我, 可是你也不该这般凶我啊。”
“从前你也不曾凶过我,怎的现在就变了?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你告诉我便是, 你凶我做什么?”唐莺越说哭的越凶,小身板一颤一颤的, 最后哭的猛了, 竟然将先前好不容易吃下的一些粥都给吐了出来。
别苑的丫鬟连忙上前处理,战潇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着唐莺哭, 直到唐莺哭够了, 他才说了声:“本王没有凶你的意思,唐抚正在南羽为你谋后路, 你在大渊就不该让他分心。”
“本王愿意给你从前的锦衣玉食, 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是有一点,以后不准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所有需要的告诉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就好。”
言毕,战潇抬脚准备离开,唐莺扶着丫鬟看向战潇的背影,道:“南疏哥哥,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缺,你能不能不要走?”唐莺说着话让丫鬟扶着她去追战潇。
战潇看着面前的唐莺眉眼处尽是冷意,他淡淡地说了声:“本王和唐抚是过命的交情,本王愿意照拂你也是出于他的缘故,何况,你在本王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妹妹。”
“本王有妻室,哪怕你愿意做妾本王也不愿意委屈你,唐抚也不想看见你这般自甘下贱。”
战潇抬手自然的想要摸唐莺的发髻,在他的手落下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住手,他略带尴尬地收回手,说了声:“等唐抚一切安定,本王命人送你回去,届时唐抚也不会委屈你这个亲妹妹。”
言毕,战潇绕开唐莺走了两步便听见唐莺道:“南疏哥哥既然不愿意委屈我,那你休妻,娶我,你愿意吗?”
战潇丢下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便大步离开了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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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都在永安巷的拐角蹲累了,直到开始打瞌睡时才等到战潇出来,她立马清醒了,战潇的马车四平八稳的离开别苑门口,清溪再未看见别苑里有人出来。
待她准备离开时,别苑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唐莺在丫鬟的搀扶下连忙走到门口,看着战潇的马车渐渐消失,清溪在看见唐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有点发蒙,她竟然也来了大渊?所以她家殿下之前也是去了别苑?
清溪在永安巷的拐角平复了好久自己的心情,这才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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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战潇下值回来后直接去了王府里的书房,不多时,一个身穿宝蓝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跟着风行走进书房,男人看上去像是已过不惑之年,脸上写满沧桑二字,就连声音都带着些许颤音。
“草民见过殿下。”
战潇坐在太师椅上往后靠了靠,他眼帘微掀说道:“你的事情本王答应不了。”
此人名叫郑昊,乃是先帝时期将军府的独子,冯太后上位后对将军府的人赶尽杀绝,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存。将军府独子郑昊遵老将军临终遗言,带着老将军手下的几万水军火速离开上京城,冯太后命御林军和谢懿的护城军穷追猛赶,最终郑昊命自己的心腹带着军队朝着浮鼎山的方向逃去,郑昊自己则带领一小队人手和御林军的人打了起来,后来郑昊伤势过重,负责检查的御林军也并未留心,想着这么重的伤势也活不下,带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