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96)
他看着薛惠琪睁大眼睛咽了气,悠悠地说了声:“我只相信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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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宫内的太监急匆匆跑来:“娘娘,四殿下谋反了。”
薛赢闻声惊坐起,言语慌乱地吩咐道:“快、快、潇儿和凝儿。”
她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连忙起身朝着偏殿跑去,一番简单的收拾后,命自己的几个心腹带着一双儿女从密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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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空突然响起几声闷雷,皇宫上下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空中的雨点零零星星地落在地上,倏地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冲刷着汉白玉台阶上的血渍,安稳数十载的朝堂一夜之间变了天。
大渊国,荣庆帝三十二年,薨。
四殿下战麟,入主庆元殿,大赦天下,年号荣安,始称荣安帝。
第80章 算账
冯太后厉目看向薛赢, “你还记得那时候的战麟吗,他也只是个尚未弱冠的孩子,凭什么战潇儿时就能父皇疼母后爱的, 是战麟不配吗?”
薛赢默不作声的别过脸不去看冯厉的眸子,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所以的神色, 却也转瞬即逝。
冯厉倏地冷笑一声, “我就好奇了, 你当初是怎么趁乱将人送走的,又是如何狸猫换太子的。”
薛赢这才缓缓地看向冯厉。
当年宫变来的突然,幸亏先帝将自己的几个心腹放在了她的宫里,她便连忙让人带着战潇和战凝烟从暗道离开。她看着人影消失, 又命人找个跟战潇体型差不多的小太监来替死,烧焦的尸体谁愿意仔细去辨认, 加之薛赢当初哭的情真意切, 谁又能想到她只是逢场作戏。
冯厉听完不禁失笑,她谋划三年之久的事情竟然抵不过先帝对她的爱意, 先帝究竟有多爱薛赢, 才甘愿从她谋划开始就处处护着薛赢。
薛赢起身看向冯厉,“你总是攻于算计, 却不知先帝早已猜到一切, 你别忘了,先帝也曾是经历过夺嫡、经历过算计、经历过你所想到想不到的任何事情, 他比你更有谋略。”
“所以, 这就是你仰慕先帝的原因, 你就甘愿为他守灵三年,为他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薛赢不置可否。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全薛家, 顺带将先帝的遗诏藏进皇陵,那样的地方会有谁想得到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呢。薛赢也是用了以退为进的法子才保下薛家,也是这样的法子,让冯厉一度认为她是个没有威胁的人,才甘愿放她一命。
“遗诏?”冯厉的手陡然握紧,“先帝……竟然给你……遗诏?”
薛赢此时已然不怕冯厉知晓遗诏的事情,在战潇收到那封羊皮卷地形图时就曾去寿春苑找过她,她也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战潇,并且也能保证地形图的真实性。后来战潇按着地形图上的标注果然找到了尘封数年的遗诏,也正因如此,薛赢才敢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告知冯厉。
冯厉回过神来,她面目狰狞地看向薛赢:“哀家当初就该信了你的鬼话而放过你。”
“是你太过自信罢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会一点点的揭开,我也会一点点的将你击垮。”薛赢看着冯厉勾起胜利般的唇角,“姐姐入宫比我早,懂得也比我多,心思却不及我细腻,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呢。”
“我在上京城蛰伏二十年,我儿在外隐忍二十年,为的不就是此时此刻吗,最后的赢家向来是知进退的。”
冯厉伸手指向薛赢:“哀家此生最大的悔恨,就是你!”
薛赢不屑地挑起唇角,“那又怎样,还不是晚了。”言毕,她带着张嬷嬷朝着寝殿门口走去,正准备跨过门槛时,薛赢回眸看向冯厉:“我忘了告诉姐姐了,潇儿曾是南羽国的摄政王,不该奢望的东西姐姐还是莫要惦记了。”
冯厉看着薛赢的背影气的直咬牙,她最后一句话还能是何意,意思是战潇身为南羽国的摄政王,若是想让南羽国改姓就是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让她别想着去攻打南羽国了。不及冯厉仔细想,就听见薛赢出门时说了声:“守好她。”
不多时就见皇宫的禁卫军将整个寿康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冯厉心口堵着的气险些把她送走,她一个趔趄扶在一旁的椅子上,御林军,兵部竟然倒向了战潇。
战潇真是好本事啊,三年不到就能让朝中之人为其卖命,可真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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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晚,薛太妃扶着张嬷嬷的手臂走下马车时,战潇的马车也堪堪停在御亲王府门口,战潇唤了声“母妃”便随着薛太妃一同走进府邸。
薛太妃将今日见冯太后的事情告知战潇,战潇也只是微微颔首,他在军机处时机听人议论寿康宫的事情,原也未曾想问,不想,薛太妃却主动将事情告知他,这个事情在他的眼里知与不知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末了,战潇问了声:“母妃入宫见冯太后怎不带上郑昊一同前去?”
薛太妃摇了摇头,“母妃觉的不妥,此时正是关键时候,若是郑昊心软,岂不是要坏了你的事情,待日后给他个机会吧,冯厉那边母妃已经找人看着了。”
战潇听闻默允了此事,是他当初考虑不周,临阵倒戈的人太多,他不敢保证郑昊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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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初酒正坐在屋里绣着虎头鞋,还问着清溪:“你瞧,好看吗?”
清溪放下手中的插花忙走来,笑说:“小姐的女工真是快要赶上苏州的绣娘了,殿下真是好福气呢。”
“他哪有什么好福气呀,这可是给我的小侄女绣的。”
清溪笑说:“小姐前些日子还在为殿下绣里衣呢,好像还绣了个粉色小芙蓉。”
沈初酒的秘密被戳穿,她红着脸将清溪赶出屋子,清溪不情不愿的走出去,这还是她头一次被自家小姐赶出来呢,她不要面子吗?
没过多久,清溪便走进屋子唤道:“小姐……”
沈初酒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是让你走远点吗?”
清溪抽了抽唇角,她倒是想走的远点,谁知她刚走出墨棠苑又有事送上门了。她走到沈初酒面前说道:“小姐,姚侍卫带着一个男子朝着墨棠苑走来了。”
“男子?”
沈初酒剪了手中的线头,将虎头鞋放回篮子里忙起身走出屋子,恰好姚轻拎着人走进墨棠苑,沈初酒见状不禁蹙起眉头,她疑惑的声音中带着惊讶:“冯梁?”
“你将这人带来做什么?”
姚轻松手将冯梁扔在地上,行礼道:“今日主子带人抄了冯丞相的府邸,恰好见到才归府的冯梁,便命属下送过来了。”
“主子还说,这个人一定要交给王妃处置。”姚轻说完又行了一礼,道:“主子那边还有要事,属下告退。”
沈初酒只木讷地点点头,心里却倒吸一口凉气,战潇竟然这么快的就带人抄了冯府,速度快的令她不敢想象。
冯梁见姚轻走了,他连忙跪在院子里求饶,方才姚轻在他不敢出声,实在是因为在回来的路上姚轻没少给他苦头吃,他才选择顺从的闭嘴,此时姚轻走了,若是能让沈初酒松口,他也能活下来不是。
清溪见沈初酒没反应,她伸手扯了一下沈初酒的衣袖,“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呀。”
沈初酒回过神看着磕头求饶的冯梁,她也未曾松口,反倒是让云雀将人绑了,冯梁此时要多绝望就有多绝望,走了个姚轻,怎么还有个会功夫的小妮子。
“王妃饶命,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冯梁求饶的模样像极了家犬向主人摇尾乞怜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