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我始乱终弃后(4)

作者:心翎 阅读记录

清风宗有一理念,便是风去不留痕,行事观物当豁达开阔,莫要拘泥计较,一步一个泥泞。

对此,荀锦尧传承个差不多,秦沧程此行也不过要他打听苍焰魔尊统治下属的理念与风格,未有趁人之危的打算。

天色渐晚,荀锦尧漫步飞花城内,逐渐离了城中心,入城郊一方竹林。

夜风轻拂,竹叶窸窣摇晃,发出轻微声响,在地上投下细碎影斑。

荀锦尧行于竹影间,脑中开始盘算明日打算。既要打探详细情报,为求眼见为实,保险起见,他或许应该……

“喂!瞎子!到了没啊?!”

“哦?”荀锦尧思绪被突兀打断,循声向竹林更深处遥遥望去。

几人从竹林另一方迎面而来。为首一人身量挺拔,一身素白长衫,衣带松松垮垮环在腰间,再往上看,皓腕凝白胜霜雪,腕骨微凸,从广袖中探出,纤指虚握于身侧竹节。他低着头,几缕如瀑黑发垂落,遮掩其后容颜,有几丝发尾柔柔挽在肘弯。

他脚步缓慢,但不显虚浮,随着步履轻移,手指改换不同竹杆持握——好似真是个看不见路的瞎子。

其后有三人,面上不耐与烦躁,嘴里开始嚷嚷:“可是你说的宝贝在竹林里埋着,若是你个病瞎子敢说谎,兄弟几个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疑似瞎子的人不答话。身后人不悦,再度威胁:“东西不够也不行,若不够,老子定要折了你这瞎子的腿脚,丢去杀猪的那里添添分量。”

瞎子总算出声。他轻轻笑了下,声线干净磁性,给人的感觉安稳舒适,像六月风拂枝梢,叶片刷啦响成一片;又像无际深海起了浅浅的潮,不轻不重拍击岸上沙石。

说不出的好听。

“到了。”瞎子止了步子,未回身,未抬头,手扶在身侧竹杆,轻声道一句。

像听见某种本不该出现于此的响动,话毕他微微偏了偏头,又很快不着痕迹转回。

“那你倒是挖啊!”身后一人猛然劈掌而来,厉声喝问,“怎得?还要你三个爷爷自己动手不成?”

瞎子唇角勾了勾,耳畔听风,急急迈开一步,似要躲避身后拍向自己脊背的一掌——却被地面上什么东西绊住,“扑通”一声摔倒,一手歪歪撑于地面,另一手仍把握住手边唯一可触的东西,紧紧攥着竹杆不放手。

他总算昂起头来,下颌曲线明显,薄唇微微抿紧,有月光漏过竹叶而下,洒于覆在他双目上的一道两指宽的白纱。

他昂头仰望,因目覆白纱,视线指向不明。

或许只是得了空子赏赏月。约莫三息时间,周身毫无变动,未等来他想等的,只听得混混低咒一句:“又聋又瞎。”

他总算给了点适时回应:“看不见,挖不了。”

看似柔弱无助一瞎子,可他出了言来,语调却是轻松悠闲,分明坐着挨骂,却没由来给人一种旁观看戏的错觉。

徒惹人激恼。

“我去你的!”一人怒了,呸了口唾沫,手一伸朝身侧狠狠折了半截竹杆,斗鸡似的瞪着眼向前,“死瞎子都能凭感觉把你爷爷带过来,不能伸个爪子挖土?”

竹杆兜头而下。

“老子看你能不能挖!”那人厉声怒喝。

铛——

只听一声脆生生的敲击声响,竹杆未能如愿落下。

月色下,一节碧色玉笛与竹杆相接,一触即分,竹杆便离了那人之手。

持笛者指尖轻挑,笛身一旋,别入腰间。

“君子动口不动手,诸位何必与这可怜眼疾者为难?”

荀锦尧话毕,却见对面那人目光发直,直往自己腰间玉笛瞅。想来该是看上他这价值不菲的玉笛,见财眼开,抛命不顾。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人便拔腿跑回另两人身侧呼喊:“我们三人打那小白脸一人还不是绰绰有余?新来的这个瞅着可比地上那瞎子还有钱!”

这就没办法了。荀锦尧无奈叹了叹:“冥顽不灵。”

借着抽笛子的动作,荀锦尧眼角余光瞥见竹杆底下坐着的瞎子正昂首“看”他。

荀锦尧不合时宜微微一怔,愣愣眨了眨眼。

可瞎子只是静静望着他,面无表情,也不出声,唯有身后发丝被风轻轻卷起,悄无声息地融入竹影夜色。

竹叶仍旧窸窸窣窣地响,荀锦尧始终未回神。

尽管未见瞎子全貌,但光看大致轮廓,荀锦尧有一种直觉——这瞎子的原本样貌,定是俊美至极。

耳畔听着身侧动静,荀锦尧收回神,如常转回头,嘱咐一句:“原地坐着不要动作。”

“嗯。”瞎子低低应了声。

竹林间,玉笛与竹杆连连相碰,噼里啪啦一阵响。

不出多时,荀锦尧重新收回玉笛。

“仙长,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您可饶了我们罢……”三人纷纷跪地求饶。

“你三人出招不够狠辣,不似有行凶杀人的经历。”荀锦尧道,“未造杀孽,因而我不出剑,只以笛相战。”

“不过,你三人此举,我定会与城内监察使相告,如若再有下次便做好入狱受审的准备罢。”荀锦尧严肃警告。

“是是是……”三人连声应着,连滚带爬,逃出了荀锦尧视野以外。

荀锦尧适才回过身,微微弯身,向瞎子伸出手来。伸完他才想起这人看不见东西,正要直接捞起瞎子的手,却没想到,瞎子抬手将手搁去了他手心。

他一愣。

在他愣神期间,瞎子便借着他的手和身侧竹杆自己站起身来,随即利落收回手。

“多谢仙长相助。”瞎子弯起唇来浅浅笑,“仙长好厉害。”

顺着他起身的动作,荀锦尧鼻尖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或许这瞎子有什么不寻常背景?

萍水相逢,有些事不该多问。荀锦尧拂去思绪,轻轻摇头:“无妨。路见不平,尽我所能搭手相助罢了。”

“你家在何处?我见你身体不便,可送你一程。”

“没有家。”瞎子语气平静道,“家里被人一把火烧了,老早以前就烧了,我流浪多年,没有修行的机会,只能耍些花拳绣脚。前几日总算惹了仇家不满,仇家一怒之下带人把我眼睛划了,身子也刮伤了。”

“……”荀锦尧一时无言,暗暗心道:这毫无保留的瞎子,竟把自己老底跟外人兜了个干净。

荀锦尧觉得可怜又觉几分无奈,和气笑了下,想起瞎子方才的举动,便问:“你是真瞎了么?”

“没有,”瞎子答得很快,“只是被划得眼神不太好使,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仿佛隔几重大雾,越远越瞧不清,跟瞎了也无甚区别。我便拿白纱缠了眼,这几日多靠听声辨位。”

既如此,再当人是瞎子就不礼貌了。荀锦尧便问:“小友如何称呼?”

“我嘛……”瞎子偏头笑了笑。

“娄念。”

“娄是楼阁的楼去掉木字旁,念是念念不忘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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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我好柔弱啊(装的)

阿尧:看透不说透

某人:吃瓜看好戏

小剧场:

新任魔尊:性别男,年龄不明,身世不明,但唯有一点在讯纸上写的清楚明了——他,是个八百度的近视眼。(暂时近视,会恢复的!)

第4章 你忍心吗?

窗子支起,清风入室,裹挟馥郁花香。荀锦尧试着木盆中水温,视线飘去窗前,娄念正坐在那处,手肘搭于窗楞,白皙的指尖在颊边一点一点,姿态疏懒散漫……可视线再往下,对方腰板绷直,那是习武之人时刻警惕提防的无意之举。

他眨了眨眼,恰巧娄念转脸过来,短暂“看”他一息,微微勾唇唤他:“荀仙长。”

荀锦尧再未与他对视,将水盆搁在桌上:“自己过来拿巾帕擦擦身子。”

不久前在竹林,荀锦尧路见不平,顺手搭救,没打算再多管闲事,随口与娄念交代几句,撒手离去,放娄念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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