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我始乱终弃后(94)

作者:心翎 阅读记录

该与娄念说些什么?荀锦尧其实没有底,他能感到对方并不愉悦与友好的态度,促成这一点的结果是他背着对方与外人的成亲。

他该理亏,该心虚,该惭愧,这些情绪交杂在一同,如沉重的枷锁扣在他的脖颈与咽喉,他抬不起头,也难以说得出话。可他清醒地知道,这不是他与对方想要的结果。任何纠纷的解决措施,都是坦诚而直接的道歉与解释说明,而非毫无用处的回避与退让。

他低了下视线又抬回,率先打破沉寂:“若没猜错,你耳边的应是寒天玉?”

他试着伸出手,动作微顿,整个过程娄念并未拒绝,便拿手指碰了碰那枚玉坠,甫一入手,触感寒凉滑润,自是寒天玉无疑。可这寒天玉又缺少上古妖兽独有的浓郁灵息,应是以特殊手段收敛,挂在耳边,看上去仅是一枚起到装饰效用的耳坠子。

他有些诧异:“你怎有闲心将它佩在身上?”

印象里的娄念,哪日肯将白衣裳换掉都叫他啧啧称奇,更别提其他小装饰品的增加与更替……不为刻意打扮,只剩一个可能,是带在身边另有其他用途。

“想知道?”娄念轻而慢地问他。

荀锦尧便诚实点了头:“想。”

娄念垂睫而笑:“你问得正巧,我也有问题虚心求教于你。”

来了。荀锦尧暗暗攥了下手指,捻去指尖的薄汗:“你问。”

“且不知你如何妥善打点两年时间,忙碌修行归心剑法,还能心无旁骛与你师妹缔结一段至美良缘?”娄念悠悠地道,“我也不瞒你,但凡我有这般能耐,苦苦等待两年过去,也不会独守空房,招致薄幸之人遗忘背离。”他抚掌叹息,“你多厉害呀,大方点别藏私,好好教一教我怎么样?”

“……”荀锦尧听出溢满而出的嘲弄与奚落,果真是来寻自己秋后算账的。

可这笔账实实在在,娄念再是寒碜人,他也不能不认:“你想知道我与师妹表面成亲一事,我们细细谈一谈。”

他理亏又不是不能示弱,稍有踟蹰,扒着娄念一侧肩头,在那两瓣唇边亲过,低声问:“好不好?”

娄念眉眼微垂看他,没有买账,别开脸与他让开两步,才淡淡道:“表面……你先负我,如今又想我怎么信你?”

有些东西是信任作祟。若两人之间缺失基本的信任,仿佛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起作用。荀锦尧慢慢落回手,心中空落,他动了动唇:“阿念,我心中唯你一人。”

娄念不置可否。

未等来回应,荀锦尧分散注意,拨弄身侧竹杆枝叶:“你该知道,约摸一年前,飞鸿宗管区内,八达城附近一小村落中平民百姓尽数丧命,就连飞鸿宗内,也有一批弟子因涉足那小村落而纷纷癫狂,或神志不清,或直接死亡,整个修界为之震动,不知个中缘由,均以为招惹上某种罕见的凶煞邪物。”

“其他宗门上门问询,加之多次介入调查协助,飞鸿宗不得已告知缘由,原是上古妖兽墨蛟之灵妖精华,迷心镜在其中作祟。”

迷心镜与鬼森牙锻造的碎骨刀等同,真真叫个凶煞邪物。

娄念稍作沉默:“迷心镜贵为上古妖兽墨蛟之灵妖精华,却早在上古时期破碎成不知几片,除却隶属于魔界幻雾之城的一片,其他几片皆处于遗失状态。飞鸿宗于一年前偶然获得一片,贪心独占,对外隐瞒线索,暗中将迷心镜运用在法器符阵为宗门所用,结果却赔了夫人又折兵,逼死不少凡人与宗门弟子。”

“这又怎样?”他道,“两年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你若想用它们转移话题,我劝你莫要浪费时间。”

“我没想转移话题。”

荀锦尧道:“你可知自此以后,两大宗门为迷心镜的后续处理意见不合,飞鸿宗意图继续研究利用,清风宗则想要将其彻底封印。”

“更不巧的是,早在过往,两大宗门就因飞鸿宗想要登顶仙门首位,清风宗亘在眼前碍事而不大和气,如今矛盾进一步激化,只是同为正道仙门,关系僵化各自难为,战时也确实帮助彼此度过不少难关,明面不好撕破脸来。”

“飞鸿宗的莫凌……”娄念低下声音,“他两边得罪,从魔界悄悄弄了些魔修过去,动静不大,我便一报还一报,也走私底下给他找了些麻烦。再然后?莫凌逼你与秦萌萌成亲不成?”

荀锦尧道:“当时,飞鸿宗传来一则讯息,原话是说:‘两大宗门战时曾同并肩,共患难,如今度过生死难关,迎来和平安宁,属实不易。飞鸿宗珍惜此等缘分,亦由心佩服尊重清风宗与魔界率先交好的决心,经慎重考虑,愿与清风宗结下联姻之约。我莫凌膝下虽无子亦无女,门内却有一得意门生,收起为亲传弟子,视其如己出……’”

“……莫凌宗主于梁弘毅大肆夸奖,编造梁弘毅对我师妹的欣赏喜爱,无非表明两大宗门与联姻双方条件差距不大,希望我宗莫要回绝。”

娄念哦了声:“秦宗主拒绝了?”

荀锦尧道:“撇开梁弘毅与清风宗的私人恩怨不谈,莫宗主心怀不轨,是想借机结合两宗势力,实现一统仙门之鸿愿。最初我师父怒极,撕毁飞鸿宗传讯,不予回应。但莫宗主……他既敢提出联姻,就是早有准备,从各方面接连施压,逼得我师父半年前不得不点头同意,以未来即将召开的仙门大比为由,要求梁弘毅在其中夺得魁首,作为最基本的妥协。”

娄念道:“实则是为拖延时间,待你出关归来将实情告知。两大宗门实力齐平,若不接受梁弘毅,转去找个各方各面比不得他的,只会被当作挑衅与污蔑。因而,秦宗主反不如将宝贝女儿托付给信任的亲传弟子……”

他听来却笑:“甚好,凡界仙门真真叫我大开眼界。”

“是假的。”荀锦尧道,“只是表面,连我师妹……”

“我凭什么信你?”娄念打断他,“你甚至不曾提前告知我,你的安排满打满算,而我只是你计划中的例外……你要我信你,难道不是只要我别借机找你们凡界的麻烦?”

荀锦尧手猛地哆嗦,折断了一枝竹叶。他闭了闭目,轻声道:“不会。阿念,我不曾那么想。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你……”

他转过身来,神情复杂:“我心许你两年之久,不会半点不了解你。”

肉眼可见,娄念的眼色迅速暗了下去。须臾,他偏了下脑袋,笑问:“有多了解,阿念心中好奇,你且说说看?”

“你会从根源解决问题。”荀锦尧道,“问题出在迷心镜身上,你就把迷心镜烧了、毁了,亦或占为己有。同样,问题出在飞鸿宗联姻,你就会……”杀伐抢掠,无异于重演千百年来血腥残酷。

他微落眼帘,没再说下去,过会才低声道:“我不曾百分百确定你会来抢亲。大事临头,人都有天真的时候,我以为你会给我更多时间,趁夜深人静来找我的麻烦。”

“哎呀,”娄念拧眉为难道,“赶在你成亲当日,趁夜掀了你的婚床,再叫你师妹亲眼瞧瞧你是如何屈居人下尽得身为夫君应尽的责任……”

他一拍手,语气轻快道:“好主意,我怎就没想到呢?”

荀锦尧平静看他:“阿念,别开这么没品的玩笑。我不强求你信我,也不觉得我不要你找凡界的麻烦,你就会听话不找。”

娄念不作声,安安静静走近,欠了点身凑在荀锦尧面前,有些恨恨地道:“阿尧,你不懂……我要你只在乎我一个,就算不能,我也得排在所有人前头。你把我捧在心尖儿上,你说什么我不听呢?”

荀锦尧想说,不是的,那非他所愿。可他未来得及,娄念倾身过来,含住了他的唇瓣,亲密无间却粗暴凶狠,乍然舌尖一痛,尝到血腥,都被尽数吸吮舔取,像在讨还两年来的空洞与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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