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大秦(112)

作者:一两故事换酒钱 阅读记录

“也多谢上吏看重,只是实在没必要。”

闻言。

扶苏眉头微皱,疑惑道:“时亭长之才,见微知著,管十里之民井井有条,还能将乡里繁琐之事,都处理的很是妥当,只做一名微末亭长,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时岳却摇手道:“上吏见识。”

“人各有才,我做亭长,当得一个能才,但再往上,恐就难了。”

“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

“只能管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这还是秦亭父老乡亲给面,若是换到别处,恐会是一团乱麻,眼下能继续为秦亭亭长,下吏实在就已知足,也实在不敢再生出野望,还请上吏见谅。”

扶苏深深的看着时岳,眼中露出一抹不悦。

嵇恒看了时岳几眼,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时亭长倒是对自己很了解,不过眼下大秦时局动荡,秦亭乃秦扎根的地方,却是不适合轻易变更官吏,由时亭长继续担任,倒是最合适不过。”

“不过等日后天下稳定,朝廷需要,时亭长依旧还是会高升的。”

“只希望到时时亭长不要推辞。”

闻言。

时岳面露感激之色,连忙道:“时岳乃大秦官吏,若朝廷需要,绝不敢推辞,但正如上吏所言,眼下秦亭事务繁重,我却是脱身不得,这才不得不推辞。”

“望上吏成全。”

扶苏看了嵇恒一眼,却也没有再说。

见状。

时岳道:“时值晌午,还请上吏在秦亭多待一会,等吃了午食再走也不迟。”

“下吏这就下去准备。”

说完。

时岳朝扶苏等人一一行礼,快步离开了亭长室。

等时岳彻底走远后,扶苏才蹙眉道:“嵇先生,时岳是一个能者,为何嵇先生不愿他升职?”

嵇恒轻笑一声,缓缓道:“升职?他愿意升吗?”

“不愿意。”

“时岳是一个聪明人。”

“他在秦亭是有实权的,一旦升迁上去,能不能有实权尚且两说,而目前郡县上面的官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他若突然被提拔,势必会挤掉其他官吏的位置,到时恐会得罪不少人。”

“你轻飘飘的一句提拔,但他却要耗费无数心力。”

“若是大秦局势安稳,他恐是乐于被提拔,但如今局势扑朔,贸然被提升上去,实是得不偿失。”

“利弊权衡。”

“继续维持原职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我是时岳也会如此。”

“眼下的大秦,并不足以让自己卖命,继续为大秦效力,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已低于对自己的害处,只要稍加权衡,就很容易做出选择。”

“板荡识忠臣,国危思良将。”

“但一个国家是不能主动将自己置于危难,然后再从中择选出忠臣良将的,而当是在日常中不断提拔重用忠臣良将,让他们始终跟国家站在一起,唯有如此,这个国家才能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若一个国家已走到在板荡时,才想到启用忠臣,这个国家或已到了垂亡之际,就算此人能挽天倾,但又岂能长久?”

扶苏沉默。

他想到了这些年不就不辟的官吏。

这些人恐跟时岳是同样想法,只是他身为大秦长公子,对这个难看的现状,却只感觉心头沉重。

没有良臣将才相助,大秦想镇抚天下,又谈何容易?

他心中也清楚。

大秦眼下的局势,并不足以让人效命。

但只要大秦的局势开始好转,他相信,天下会有越来越多能人,主动为大秦效力。

也一定会!

扶苏攥紧了拳,眼中满是坚定。

第120章 将星陨落,紫微星动!

旬日。

嵇恒等一行人已到了雍城。

只是刚一落脚,还未跟雍县的官员打招呼,就接到了来自咸阳的传书。

王贲病逝!

接到这个传书,扶苏胡亥等人脸色惊变,再也顾不得其他,跟嵇恒简单说了几句,便急忙骑马回咸阳了。

王贲乃国之柱石,一朝坍塌,对大秦的影响很大。

嵇恒坐在牛车上,望着扶苏等人远去,等到几人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肃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他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层层云雾,看到了一颗正在闪烁的紫微星。

嵇恒回过头。

他拍了拍水牛,轻声道:“牛儿啊,我们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水牛摆了摆尾巴,似在做着回应。

嵇恒大笑一声,朝几名侍从喊道:“回咸阳。”

扶苏等公子走的急切,嵇恒及五名侍从却没这待遇,依旧只能乘牛车回去,这时嵇恒也不得不感慨,大秦的公子看似文文弱弱,但实则都六艺精通,射箭、骑马自不在话下。

就连胡亥都有一手骑术。

少了扶苏等人,牛车上空旷不少。

在驶出了雍城范围,嵇恒将竹简腾了腾位置,朝跟在牛车附近的侍从道:“你们也上来坐吧。”

领首的侍从道:“我们是奉命护卫嵇先生的,岂敢跟嵇先生同乘一车。”

嵇恒不在意道:“牛车本就是用来坐的,眼下扶苏等人都已骑马离开,你们上来坐坐也无妨,等到了咸阳附近,再下去也不迟,没必要在意那么多规矩,我嵇恒自来就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说着。

嵇恒往里挪了挪身子。

给这五名侍从腾开了一些位置。

领首的侍从还想拒绝,嵇恒蹙眉道:“上来吧,我们今天本就是从平阳赶过来的,而今还要赶回咸阳,这一番路程,可是颇耗脚力,人要学会使用工具,而且你们不要那么高看我,我实则也就一落魄之人。”

“上来吧。”

领首侍从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其他几名侍从,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多谢上吏体谅。”

说着。

便上到了牛车。

见状,其他几名侍从也略显惶恐的上了车,只是五人挤做一团,并不敢占牛车太多空间,嵇恒轻笑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栓牛的绳子递了过去,道:“你们上来了,我就轻巧了,这牛就你们赶了。”

牛车上传出一阵笑声。

嵇恒近乎是半躺在牛车上,一个人独占着大片位置,他看向领首的侍从,问道:“你叫什么?”

领首侍从道:“我叫缭可,是一位士伍,住在丰新里。”

“家中有几口人?”

“四口。”

“家里条件如何?”

“眼下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

嵇恒将这五名侍从的家庭情况都问了一遍,无一例外,五人的家庭现状都不太好,基本是饱一顿饿一顿,过的十分清贫,而他们的情况,在在他们各里中已算很不错了。

世道多艰。

连这些侍从都这么清苦,底层其他民众只怕更甚。

嵇恒望着天空,沉声道:“你们其实可以安下心了,大秦最艰难的时间,或许快要过去了。”

缭可笑了笑,并不敢接话。

他只是一士伍。

对这些事了解不多,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但这嵇先生能让长公子那么敬重,也不太会去戏弄自己,只是说大秦最艰难的时间快要过去,这句话怎么听,却都感觉遥远。

而今大秦的国之柱石还倒了。

这让人如何能信?

又怎么敢信?

嵇恒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有自己的判断依据,若是在前几日,他断不敢这么说,尤其是切身了解了底层情况后,说出这话,定无人会相信,但在此时,他却是多了很多信心,甚至对此也很是笃定了。

大秦最艰难的时日的确就要过去了。

从王贲身死开始。

想到这。

嵇恒也颇为感慨。

王氏一族对大秦实在是忠心耿耿。

就算是身死,也于国有利。

走了一阵。

途径一片水田。

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嵇恒突然来了兴致,问道:“冬季时,蛇会冬眠,并不会待在田地里,那现在田地里,基本只有鳅鱼,眼下四周无人,这段时间在外面吃的几乎没什么油水,是时候给自己加加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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