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欲换更添香(65)

作者:尼莫点1 阅读记录

出于对昏暗的恐惧,我格外警惕。忽地察觉身后有人匆匆靠近时,还未完全转身,就被他一把抵在宫墙。周围渺无人迹,唯有绕着城根兜兜转转的风。他温热的气息将我包裹住,我高绾的云髻因蹭着墙面而些许凌乱。

我很怕有人会突然出现经过撞见这一幕,尤其害怕那个人是刘清慰。所以我虽然庆幸翁斐能冲破心底的束缚追上来,却也只能强压着伸出手拥抱他的冲动。表面还得身不由己道,“还请皇上自重。”

翁斐不再克制,欺身上前,猛地单手咚住墙,然后慢慢埋首在我项间,声音有些沙哑和蛊惑:“让朕发乎情,止乎礼?朕做不到。”

痒,他湿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脖子上,肌肤痒,心也痒。我扭头躲避,紧绷着理性的最后那根线,“君无戏言,皇上你之前说过,不会做出格的举动。”

“朕说过吗?”他顿了片刻,正经地抵赖道,“此刻,在你面前,我不当君主,我只当翁斐。”

他就静静的保持这个姿势许久,当我想动弹时又低沉着声及时制止,“别动,就一会儿,朕一会儿就走。”

我的双手悬在半空,想覆上他的背,却又似乎总差一把火,缺乏不顾一切的勇气。终于,直到他落寞退开的那一刻,我遽然用力环抱上去,面颊紧贴着他的炽热的胸膛。他的身子僵了僵,独角戏唱久了,没有料到我会在他失落之际回应。

我扬起眸子,轻轻唤他,然后极小声地张开嘴说了句什么。他没大听清,于是俯身靠向我。我明黠一笑,踮起脚,蜻蜓点水般的吻向他的唇。

柔软。

软。

我的举动似乎给了他莫大的鼓励。正当我偷吻得逞后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时,翁斐心里那根欲断不断的弦也彻底崩裂了。他完全不再克制,不再隐忍,骤然捧起我的面颊,径直吻向我的唇,深入地撬开齿贝,使唇舌缠绵。将什么身份,什么道德,什么伦理,全都抛诸脑后了。

只怪这藏污纳垢的黑夜让人的嗔痴欲念无所遁寻。这种感觉就像是挨着悬崖边走,去摘地势最险要的那一朵花。明知一旦失控,便是坠入深渊的苦果。却偏偏非它不可,为它欲罢不能,为它百无禁忌。就算泥足深陷了,也甘之如饴。

我因他的深吻而呼吸加促,轻颤着身子,本来是象征性地以手抵触着他的侵略,意识到力量悬殊后,才任由他吻着,甚至,慢慢回应他,迎合他狷狂的舌入侵自己的唇腔。

许久后,翁斐终于停止了索吻,因吸气吐气而起伏的胸膛,与我的身子严丝合缝般贴近着。

在他绵长的注视下,我也逐渐平息了紊乱的呼吸。他见我脸上绯色依旧,余韵未消。便伸出手,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面颊。犹记得上一次,他还控制着距离,只隔着空气,并不真的触碰我。

翁斐的手慢慢地往下滑,从脸庞到匀净修长的脖颈。然后他微微撩开我的衣裳,露出我清瘦肩膀。正当我手足无措,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时,他倏地埋首,稍稍用力的往我肩上一咬,留下一排猩红的牙印。

片刻后,他缓缓抬首,“这是朕在你身上种下的印记,正式意味着你我关系从此不同。答应朕一件事情,从今天起,为朕守身如玉。”

“那皇上你呢?难道能为我不去宠幸别的妃子吗?”我仰头望他,大胆地直视他那双氤氲情意的迷醉双眼。

原以为他或多或少会犹豫,却不料他不假思索地反诘道,“你以为朕现在还可能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吗?”翁斐捏起我的下巴,“朕不会准许别的女人爬上龙榻。下一次躺在朕身边的女人,一定是你。”

我见时候不早了,这才想起脱下披风,归还给他。翁斐接过披风,在我转身时忽地拉着我,噪音有些低沉,“真想把你留下。”

我轻轻松开他的手,“皇上别再耽搁了,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今夜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正欲离去时,前方忽然慢悠悠地窜出一个人影将我堵住,然后戏谑道,“我就说□□的皇上陛下怎么忽然不在大殿了,原来是来密会佳人了。”话毕,他又朝着翁斐行了鞠躬礼。

借着拨出云层的月色,我才将此人稍显熟悉的面孔看清。如此鲜明的游牧异装,魁梧帅气的汉子,不正是那日花朝节与我们船只数次相撞的其中一个匈厥人吗?

翁斐神色略沉,上前一步,横开那人与我的距离,然后向我示意道,“你先走吧。”

盯着我匆匆离去的背影,那人饶有趣味地笑道,“上次我与皇上陛下您偶遇,当时便是这女子与您同行吧。我方才在大明殿见您位置侧下方坐着的也不是她。她也是您的妃子吗?”

第74章

“确实是朕心仪的女子。”翁斐亦极目远望通往宫门的方向。

“皇上似乎很喜欢她。既然喜欢她, 怎么舍得让她与你委屈密会,却不舍得带她去大殿之下光明正大地坐下?你们这里的人可真奇怪,那么多弯弯绕绕。”

翁斐苦笑, 没有接茬。他并不喜欢向无关紧要的人解释。

*

虽昨夜睡得晚, 但我今朝依旧早起,去魏紫苑晨昏定省, 伺候公爹婆母用羹汤。饭间不久,刘清慰才从宫里回来,见我不在琼枝苑, 便也跟来父母处请早安。朱婉看儿子来了, 忙让丫鬟添了一副碗筷。

见刘清慰略挂着倦容, 刘禤没忍住关心,“不是夜值吗, 怎么昨天白日就入宫当差了?如此连轴转,哪里能受得了?”

刘清慰望了我一眼,于桌下握住我的手, 然后才对刘禤笑道, “昨天想着大明殿有宫宴, 有些不放心护卫的人手布置, 想确保无误,所以就早早就入了宫。”

其实哪里是操心皇廷侍卫的安排, 分明就是因为我去了宫中, 他不大放心罢了。我做贼心虚地讪笑,然后低下头去。

朱氏递上一碗肉粥, 跟着关切道, “吃了就赶紧回去睡吧, 别再撑着了。”

刘清慰却不急着喝粥, 神情略严肃了些,向着刘禤宣布自己的最新任令,“父亲,皇上为我从禁军处调职,想让我七天后出征,随燕家二郎的大军赴雁门关外。”

“这是怎么个事儿?好端端的为何叫你随军出征?”朱婉抢在刘禤的反应前,不禁愁眉锁眼。

闻言后,我也讶异地抬眸,心中暗忖,皇上如此有意为之的安排,莫不是为了调虎离山...真不愧是他,竟能如此堂哉皇哉,庄严正大的‘以权谋私’。

刘禤为官二十载,虽依流平进,但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所以不似朱婉那般关心则乱,而是拈髯寻思,针砭时弊,“匈厥这些年内讧不断,他们的老首领阿合勒素来主张对我朝归附投诚,和睦共处。倒是他那弟弟阏野不是个安分的,早就与其他部落勾结,蓄意谋反,听说现在已经策动兵变了?”

刘清慰点点头,“之前屡次侵扰我方边城的正是阏野的手下。阏野这人豺狼野心,极为好战。前些日子匈厥向我朝求亲不成,他就趁机向族人挑唆,煽动起大家对我朝的敌视情绪。阿合勒的儿子呼兰若如今还在我们这儿朝贡,这两天收到自己叔叔谋反的消息,估计早就归心似箭了。”

刘禤垂眼,瞥见刘清慰的手正在桌下拉着我。竟一反严肃,有些打趣地笑了,“为父记得前三年前你未成家时,就一心想随襄阳王去戍边历练。还嫌内廷侍卫贵族子弟居多,怕混在这些勋戚中没长进。而今你入值宫禁三年有余,皇上给你擢升过品阶,你又娶了妻,可还执着盼望去从军?”

刘清慰悄然握紧我的手,嘴上深明大义道,“虽诸多不舍,但男儿就该保家卫国。正因皇上记得我这年少之志,所以才在此用人之际调度我去磨炼。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匈厥远不及我们强盛繁昌,但若阏野篡位,必然会穷兵极武,扰我朝疆域安宁,使我军将士与边镇百姓遭受锋镝之苦。我朝此时出兵增援阿合勒,定能慎防杜渐,叫阏野的曹社之谋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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