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欲换更添香(74)

作者:尼莫点1 阅读记录

自古皇帝大多冷血多疑且记仇,反正从此以后,霍风在先帝的心中便成了不可磨平的疙瘩。而当新帝翁斐即位后,霍风早已功烈震主,百万雄军誓死追随,为他效命。如此,翁斐自然不可能放之任之,不加警惕防备。直到后来他告诉我,“于朕而言,最好的防备就是进攻”时,我才了然,襄阳王负伤并非巧合。

*

皇上的御驾连续往西北方向挺进了两日,再朝前就要穿过一处黄沙漫天之地了。如今刚过晌午,太阳热辣不减。翁斐见此地尚有草木,便下旨今晚宿营在这儿,明日再穿行那片荒漠。

刘清慰虽不在御前,但与他关系交好的同僚尚在。比如,那位叫梅承瀛的。一年前我南下时与家人失散,木良便是回京通过他的帮忙,借来了军用信鸽传话给刘清慰。这里许多人不知道我在京中的身份,只以为我是半路撞大运被皇上宠幸的女子。但梅承瀛与我见过两次,想来早就认出了我。而他看我的眼神,既是好奇,又是不耻。估计已经对我误会颇深了。

远处大漠孤烟,天地雄浑浩瀚。见我落单地站在营帐外赏景,梅承瀛终于按捺不住盘根究底的心,朝我走来。

“清慰弟妹——”

“梅大人好。”我温淑地朝他行礼,“恐怕如今,逢春已经不敢再以弟妹相称了。”

梅承瀛焦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会被罚放流之刑?为何皇上会不辞辛苦特意兜来救你?”

我一口气简明扼要的长话短说,看着他难以消化的神色,又缓缓补充道,“若没有皇上相救,此刻我早就横尸荒野了也说不定。至于皇上为何会来救我,你应该去问他,而不该以看褒姒妲己的眼神看待我。”

梅承瀛伴随皇上左右,尤其是深夜在营帐外值守,自是知道我与皇帝之间并无夫妻之实。想到这儿,他不禁替刘清慰松了口气。然后苦心相劝,“清慰弟妹,那一纸休书终究是太后娘娘的下的懿旨,刘府自然不敢抗命。何况,清慰如今远在雁关外,这更不可能是他的意思。还望你在此期间为他洁身自好,留些颜面。不然待他战后归来,本该接受京中众人的敬仰,却因你而受饱受非议,可如何了得?”

*

回了营帐内,我翻书来看,却左右都读不下去。刘清慰就算在京中又如何,以他的能力照样无法左右太后。这件事儿从头到尾是不怪刘清慰,确实他也算是无辜的人,好端端的打个仗回来,妻子没了。但梅承瀛的话让人听着,却很不舒服,想来是不懂男德。令人好气又好笑。于我而言,失去这段姻缘,反能助我有更好的开始。总之刘清慰还有一个痴心的胡云瑢为伴……我思忖得太认真,以至于翁斐来时,都没有发现。直到他笑了一声,我才回眸。他怕我在营帐里闷得慌,便骑马带我去大漠深处,坐等日落长庚。

这一路,没有任何人跟随,苍茫的天地之间,就只有我与他。随着骏马疾驰时,呼啸的风吹响了我们的衣襟。远处遒劲而繁盛的胡杨却依旧屹立百年,岿然不动。

终于,翁斐勒马停下,择了一处沙丘,与我坐在干燥微烫的丘脊上。我迷恋地看着从高空掠过的雄鹰,不禁笑道,“在京中几乎没有见过体型那么雄壮的禽类呢。”

“这只鹰在猛禽里还算小的了。”翁斐坐在我身侧,没一会儿,他轻嗅了过来,问,“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可能是昨天沐浴的时候放了些花瓣吧。”

“让朕猜猜是什么花。”他说着,脑袋又朝我贴近,高挺的鼻子几乎蹭到了我的脖颈。“玫瑰?不对...”

我羞得往后仰,他却不依不饶蹭得更紧了些,“月季?也不对...”

“皇上...是茉莉。”如此普遍而独特的馥郁,他竟会猜成香调八竿子打不着的玫瑰月季...真真是居心叵测。然而,我却并不恼他...

翁斐抬起头,忽然凝望着我,“前几天要么赶路,要么宿营时就看京城送来的奏章,只有用膳的时候才能跟你一起。今日终于得空陪你,还能同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景。举目四望,天地间荒无人烟,只有你我二人。这一刻,朕心底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在与惬意。”

我以为他是因暂时卸下了身份和束缚而感到轻松自由,正心疼他身居高位,背负的枷锁沉重时,他却欺|身上来,将我压倒在了细碎柔软的沙丘。翁斐眸色逐渐发烫地望着我,使我的面颊浮上一片胭红。

他吻向了我,舌腔带着清新醉人的味道与我的唇齿交织。

这样炽烈的深吻,仿佛他一开始就没有浅尝辄止的打算。

他越吻越深,我们的呼吸越来越重。我纤弱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开始无力地抗议。想要叫停...

翁斐停止了索吻,一只单手就将我的双臂钳住,抬过了头顶,压在沙面上,以略带蛊惑的声调问,“不愿意?”

我的颈子到面庞一路绯红欲滴,双眸迷离氤氲而不自知,只望着他幽沉的眼睛。

见我如此凝他,翁斐移又到我唇边,极有耐心,极其温柔的,轻轻邪笑道,“不愿意?还是不愿意在这里?”

我将手轻轻挣开,反勾住了他修长净美的脖子,“皇上与我,现在是以何身份这样亲昵?”

翁斐噙着笑,为我将凌乱的碎发拢在耳后。然后,早有准备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白玉手镯,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第84章

和田玉本是玉中上乘。而这羊脂玉质地精纯, 油脂丰厚,产量稀少,又是和田中的上上品。仅有贵族豪富能消受得起, 可见稀贵。尤其是眼前的这块, 洁白而无暇,光亮而温润, 精光内蕴,实属极品。据说将这种玉镯从水中捞起,绝对滴水不沾。叶知秋的那块白玉玉佩, 在寻常百姓眼里确实造价不菲, 但跟眼前的手镯比, 简直相去悬殊,一文不值。色彩欠柔, 略暗淡,还有一丝绺裂。

“这是朕的祖母太皇太后当年在世时传给朕母亲的。只可惜,她们都去世了。今日, 只能由朕亲自给你戴上了。”翁斐顺着腻滋润的羊脂玉镯, 触碰到了我的手, “朕送你此物,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得知我恢复了自由身,早在他启程来救我时, 就吩咐了京中属下快马加鞭, 倍日并行地将这手镯送来。如此厚重的心意,如此特殊的意义, 让我心底泛起浓烈的动容。但我仍有些矜持道, “这太贵重了, 逢春受之有愧。”

我举起手, 佯要摘下它。翁斐忽然又吻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唇,手掌也箍住了我的手腕,生生阻止了我。

他的吻灵活而柔软,深情地吮着我的舌头噬咬,我亦情难自己的迎合着他的入侵,双眼迷离,微醺酒醉般,呼吸急促着,险些失控地娇吟了一声。

翁斐将唇移到我的耳垂,亲昵地摩挲着,扑出湿热的气息。我不受控的侧过面颊,反露出了匀净的脖颈,供他一路细密亲丨吮。

他的大掌也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转而捧起了我的脸,眸光灼热,“逢春,你真迷人。你可知道现在你有多妩媚?”

我被他压着,有些颤栗柔弱地抓住他的衣襟,睁着迷醉含怯的双眼盯着他。但我知道,我的战栗与羞怯,是因那股莫名上涌的渴望与期待...

“皇上,我们回去吧...”

落日低垂,像染缸被打翻了一样,橘红色溢满了天际与荒漠。一阵向晚的风拂过,送来些许凉意。翁斐顿了下来,刮了刮我的鼻梁,“你放心,朕有分寸,不会真在这里对你图谋不轨。”

他重新与我坐好。为了熄火似的转移注意力,瞭望着周遭的景致,然后忽然笑道,“朕在江南时,就想带你回宫了。”

大漠孤旷,烟沙飘渺。寥廓的天地之间,人显得那么渺小,可人心又那么丰盈,又那么柔肠绵绵。我不禁凑上前,蜻蜓点水般吻了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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