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鸠大惊，“这就是传说中疯魔路的入口？”

比起疯魔路入口，夜逢雨对循霄能够破开上界人留下的封印更感兴趣，虽说他堂堂阵仙对封印没什么不擅长的，但这里留下的灵气起码是他现在实力的好几倍。

纱漠然斜眼看到疯魔路入口打开，耳边听着夜逢雨的一声呼喊：“漠然！快过来！”

“别想走！”守城妖暴怒两爪子将纱漠然的无尘结界抓破，纱漠然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守城妖就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来。

夜逢雨面上气红，大喊：“漠然——”

“噼啪——”

看不清长鞭的轨迹，但纱漠然离甩出长鞭的主人很近，面前人红衣曳地，青丝被长风吹得张扬。

纱漠然有那么一刻被吓到失了神，就连温袆出现的时候她都分不清是真实的还是因欲念产生的幻象。

“极乐殿……”

温袆叹气，像个放心不下的大人一样，“还好本殿主一路跟着，纱漠然，跟上他们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可是……”纱漠然面露难色，她根本不愿意仔细思量，“可这守城妖不好对付，你的伤也……”

“哈，纱漠然，本殿主有那么弱吗？”温袆笑的时候眼尾会翘起来，看着娇滴滴的，“我好歹也是妖中翘楚，扶苏能在芙蓉城立足这么久，本殿主可是功不可没！”

其实看扶苏对待温袆的态度就能猜到他们俩关系不简单，但纱漠然也没想到妖和神也会有如此和睦的相处方式。

温袆甩甩鞭子，继续催促她，“好了好了，快些进疯魔路吧，入口关闭了可就要等下一次了。”

纱漠然抿唇跨步上前，施灵力要瞬移过去。

“……温袆，你保重。”

“纱漠然……”温袆突然在后面还是叫了她的名字，也好像是刚刚想起来要说什么，“循霄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夜逢雨不曾害过你，如果你能分一点点关心给他，也好。”

她看纱漠然走得快，也不知道她是否听清了。

赶在疯魔路入口关闭前一瞬间，纱漠然被夜逢雨握住了一手，生拽着她一齐进去。

……

黑云压城，眼前一片黑雾。

他们四人像是并排而立，共同后退一步之后却又像是围成了一个圈，肩膀贴在一起。

“什么也看不清。”夜逢雨先出声，他用手拨开迷雾也起不到作用，只能看着眼前更加黑暗。

循霄对黑暗早已习惯，他在手中燃起火焰，走在前头引领着他们，“疯魔路里情况无人知，毒宗地盘也在这里，万事都要小心。”

“铛铛铛——”

不等他们多走出几步，一阵敲锣声就足以震耳欲聋。

循霄在前头用结界帮他们抵挡了敲锣声入耳，面前云雾散开，紫红的魔气绕在前头，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

纱漠然等人看得见，很快就做出了迎敌姿势。

“慢着，不要动。”循霄抬手示意，面前的庞大队伍只是敲锣散开迷雾，却并没有真正的给他们带来危险，反而还开出了一条宽阔的路。

“百鬼开道？”

巫鸠低头，脚下隐隐有在绊住他们脚的沼泽也好像没存在过，眼前数不清的妖怪站成两排，呼吸也听不见。

夜逢雨杀气没有收敛，只等循霄再次示意。

“……暂时是安全的，先过去。”

循霄收手，顺带着在夜逢雨肩膀上按下。

百鬼开道是鬼族迎接客人的一个传统，所以有这些小鬼站着的这一段路上危险很小，可以说是疯魔路里最安全的一段路。

纱漠然小心跟在后面观察这群小鬼的表情，他们没有生人的生气，好像真的就是已死的人。

巫鸠无聊时喜欢在外面听说书先生讲些灵神异怪故事，就是这疯魔路里的百鬼开道他最为有印象。

“百鬼开道能指引疯魔路的正确入口，你别看这群小鬼跟死人无异，要是惹怒了他们可没好果子吃。”巫鸠短刀也没收起来，纱漠然不敢懈怠，直接告诉她前面的路不会很顺利。

她数着两边的小鬼，路几乎已经快到尽头，但数量却怎么也对不上。

“百鬼开道，为何这里只有九十八只？”

夜逢雨：“前面第九十九只在等客人。”

巫鸠敲了下脑袋，努力回想，“百鬼开道只有九十九只，最前面那只是指路的，至于第一百只……据说这个也是个虚数，就说着顺口。”

循霄几次想要开口解释给纱漠然听，但总感觉喉咙里哽咽，一直都没说出来。

指路的小鬼提着萤灯，他张口却没有声音。

循霄也不知道是瞎猜还是真能听见，真的在和他认真对话起来。

“你说疯魔路最近也来了和我们一样找东西的人？”

小鬼没张口只是点头，循霄眼睛看不见，小鬼也没有说话，这下他如果还知道小鬼点头了那他才是真的厉害。

“吾知道了，那你给那人指的路是哪一条？鬼市？死路还是毒宗所在的魍魉城？”

小鬼手也在比划，说话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受伤？那人受伤去了鬼市，然后魍魉城里跑出了一个怪家伙。”

纱漠然从循霄说的这几句里就猜出来谈论的定是归师掌门，他现在身受重伤去了鬼市，那个地方她也不清楚是否安全。

但后边夜逢雨和巫鸠听到“鬼市”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这倒是说明鬼市也并没有很危险。

只是魍魉城，魍魉城里跑出来的怪家伙。

毒宗的人？是贪还是痴？亦或是前些日子遇上的嗔？

循霄与小鬼问了三条路的方向，用竹棍敲了敲自己的膝盖，“走左边，去鬼市。”

他们都没有异议，的确，比起选择另外两条危险性大的路。先去鬼市探探消息也是不错的选择。

鬼市里头灯笼挂了几百里，这里没有白日，黑夜里看着亮堂堂的大灯笼，其实也能当做是白日。

巫鸠打开带了一路的地图出来，在画着红圈的地方沉默。

夜逢雨凑过来，冷笑，“巫总管来过疯魔路？还有地图？”

“这不是我的，具体来说是我上缴了半年的工钱从玄机堂秘库买过来的。”

“你们玄机堂自己的情报自己人还要买？是不是太小气了些？”夜逢雨先是吐槽了一番，但他现在在意的是地图上标红的那处地点，“这个地方，是哪？”

“……叶神庙。”

这是个让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太多的神仙。

夜逢雨虽然是魔尊但也并不是每个神仙都认识，而且他继位时间也短，三千年都不到。

他假装头疼，“没听过。”

循霄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记起来的神仙的称谓，他对此竟然也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那应该就只有两种情况了——

要么他是个比循霄还懒散的神仙，再或者，他根本不存在。

可循霄已经是仙界公认的散仙了，仙界中能背的起这个称号的再不会有其他人。

但这始终是不确定的，循霄选择沉默。

纱漠然看了眼地图，她找路很准，立刻指明了方向，“往那边走，就在那边。”

巫鸠收起地图，纱漠然一声也没问就自个儿先行一步。

他笑不出来，只是问：“纱姑娘就不问我是要去做什么的？”

“巫总管既然与我们一起来，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是应该的。”

“哈哈哈，纱姑娘果然爽快。”

“你磨蹭什么呢？难不成要我牵着走？”夜逢雨嘴上是这么没好气说，但还是特别不情愿拉起循霄的衣袖，“你说你干什么不好，你若是真觉得自己害了漠然，就应该离她越远越好。”

他们走得太慢，但也正是因为现在看不到纱漠然的踪迹，循霄和夜逢雨也能肆无忌惮对话。

“那你觉得，吾应该用什么来还？命吗？”

夜逢雨拽着他的衣袖更紧了些，说实话，他也是个容易心软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