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33)

作者:庄小九 阅读记录

平素豆绿就睡在左手的小床上。

锦鱼便在床沿上坐了,掏出江凌送的种子盒子,左看右看。

豆绿却不知道在忙什么,脚步声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最后才跑回来凑在她跟前问:“姑娘!侯爷反悔说不给姑娘那庄子了,姑娘怎么不哭不闹不求求侯爷呢!听说好大一个庄子,大公子二公子都眼馋好久了。”

外头的吵嚷声还在隐隐约约传来。

锦鱼不理豆绿。

豆绿不依,作势要抢她的盒子,她才胳膊一拐,紧紧护住那盒子,白了豆绿一眼,道:“侯爷偏心锦心,锦心哭闹有糖吃。我哭闹,你以为他会像心疼锦心那般疼我不成?反倒是,锦心如今既哭闹不休,我便要比她懂事比她大度才成。而且鹰山那么远,我也不方便啊,最好是跟洛阳庄近些的庄子。大小有什么打紧的?”

洛阳庄的牡丹没了她时常照顾,品相肯定会下降。

她以后嫁了人,又不能常出府到处跑。

洛阳庄在京西,鹰山在京东,她根本照顾不过来。

最好是两个庄子靠得近些,她两头照应着,又能常常见到她娘,又能讨了她爹的欢心,怎么算都是笔合算的买卖。

更何况,她虽说庄子大小不打紧,以她爹的性子,定也不会叫她吃太大的亏。

京西的庄子,至少也会有一千亩地,种粮不嫌多,种花却是足够了。

又过了两刻钟,外头的喧闹声总算没了。

晴烟进来,说是侯爷派了小童出来传话,答应锦鱼的陪嫁会再跟许夫人商议,让他们都散了。

锦鱼便叫豆绿去打水来给她洗漱,自己则拉开了拔步床下的抽屉,把江凌送的花种子小盒与前日得的见面礼放在一处。

目光不由落在那莹润晶亮的珍珠箍上,顿时便想起一件要事,忙坐下,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叫了茯苓进来,让她回头想法子送去给钟家五姑娘。

她当初答应了要还钟三爷一份见面礼,还要教钟微插花,可一回府就叫锦心抓伤,后来又搬到紫竹斋,又怕许夫人锦心找麻烦,便一直没敢有所行动。

不想黄夫人倒是没计较这些个,还做了她的全福人。她既真心感谢,也想结交一下这家子。

办完这些,她才由豆绿茯苓两个伺候着洗漱了,散了头发,上床准备睡觉。

茯苓替她放下醉红纱帐,小声道:“姑娘……四姑娘向来要强,便是大姑娘也让她几分。她若闹死闹活,只怕洛阳庄的事,还会生变。”

锦鱼侧过身来,把一只胳膊弯曲放在头下枕着,想了想,决然道:“我怕侯爷为难,已经把鹰山庄子主动退还了。她若还是要谋夺洛阳庄,我却不会再让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怕她爹回头磨不过锦心又反悔。

第二日起床,便让豆绿去了一趟洛阳庄,通知梅姨,让梅姨赶紧在附近买个小庄子,把洛阳庄最要紧的东西清点了准备好,以防万一。日后若有变故,便全都打包搬走。

到了晚上落匙前,豆绿总算回来了,带了一封梅姨的回信。

梅姨信中说会尽快办理,让她放心,又商议给她办嫁妆的事。

她总算心下稍安,接下来便每日在紫竹斋安心照顾秦氏,替景阳侯照顾那些竹子,莳花弄草。

她的禁足是十月二十九老太太生日那天解除的。

为的是老太太喜欢人齐。

侯爷派人来告诉她,说锦心手上的伤一时好不了,多半真要留个疤,让她先好好去给锦心陪个不是,再送些玉肌膏去。

她自然只得硬着头皮去了。除了玉肌膏,还叫茯苓用绿锦匣子装了一只白玉环为礼。

本想着许夫人定不会轻饶了她。

谁知到了古香堂进了梢间,却见锦心穿着件梅红蝶穿花带银狐风毛的窄裉袄裙坐在炕上,地下站着相陪的除了香绢,还有王妈妈。

第24章

王妈妈说许夫人因身子未好, 在里头歇息。

锦鱼偷偷看锦心。见她似乎瘦了几分,原来那种精致过度的美丽中带了几分柔弱,显得倒可亲了几分。

她便上前双手平放置于胸前, 右手掌上左手掌下, 左腿屈膝, 右腿后弯, 低垂下头,行了一个大礼,嘴里道:“妹妹行事鲁莽,令四姐姐受了伤。还请四姐姐原谅。”

她原以为自己要维持这个姿势很久。

不想刚行了礼,就听锦心淡淡吩咐王妈妈道:“扶她起来吧。妹妹也到炕上坐。”

她不由大感意外, 忙谢过,在炕沿上坐了,便叫茯苓送上玉肌膏还有玉环。

之前没给锦心送玉肌膏倒也不是她小气。只是觉得锦心高傲自大, 哪里会瞧得起她的东西?肯定更愿意用景阳侯给的珍珠生肌膏。再说她也有些担心,怕锦心用了,万一真的留了疤, 再怪到她头上, 她岂不冤枉?

“这玉肌膏是父亲叫我给姐姐拿来的。大概是见姨娘用了好。”

只是过了十四天, 秦氏脸上的伤口全结了极细的痂, 青紫也已经全散了。看痊愈的速度, 再过一个月就会好得差不多。

锦心淡淡地笑, 也没推辞, 叫香绢收了。

锦鱼又送上玉环,说是陪罪之礼。

锦心垂着长睫, 看了一会儿,右嘴角高高勾起, 道:“说来我也有错。不该意气用事。咱们姐妹有缘,生日不过隔着三天,原最该相亲相爱的。”说着从头上拔下一只簪来。

翠莹莹的绿,簪头带着白泌,正是之前柳镇费尽心机送给锦心的翡翠菊花簪。

她哪里敢收?十分推辞。

锦心却神色难辩地道:“你若是不收,便是不肯跟我和好。”

锦鱼实在无法,想了半天,才道:“你若定要送我东西,也别送这翡翠菊花簪,不管什么,换一件便是。”

锦心想了想,便叫香绢拿了一整只首饰匣子出来。

两尺来方,黑漆嵌宝,一共五层。

拉开来,每一层都珠光闪烁,美不胜收。

锦鱼晃得眼花,道:“姐姐这些都太贵重了些,随便选一样送我便是。”

锦心便取了一只八宝累丝仙草钿花,亲手替她插在右鬓,笑道:“走吧!”

这态度……好得有些诡异了。

锦鱼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可想着今日老太太生辰,不敢节外生枝,只得跟着去了。

*

老太太的寿宴摆在喜福堂,也就是她回府之后,全家认亲的地方。

因六十三不是整寿,老太太身子一向又不好,因此并没宣扬,只设了家宴。

除了卫家族中几个长老,老太太娘家两个侄儿一家,便是出嫁的三个女儿女婿。

锦鱼跟在锦心后头进了门,见里头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

中间用玻璃挂彤红细纱屏风隔开,男左女右。

她们一进去,便引来众人纷纷瞩目。

锦鱼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只跟在锦心后头,半垂着头,做乖巧状。

立刻便有两个丫头上来领座,锦心却道:“把我的位置挪到跟五妹妹六妹妹一处吧。”

锦鱼更觉诧异。锦心向来目高于顶,备受宠爱,家宴时多半挤在许夫人身边。怎么今日倒要跟她们两个庶妹同桌?

丫头便引了她们到右侧后面靠墙的地方坐了。

辅了大红寿字织锦桌布的大圆桌边上,早已经坐了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堂姐妹,锦柔也在,都问了好。

锦心坐下,拉了锦鱼坐她边上。

锦柔便用帕子掩着嘴笑道:“前些日子听说两位姐姐打架不和,什么时候倒背着我这般好了?”

至于这个问题,锦鱼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沉默。不过她不由多看了锦柔两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锦柔说话时总喜欢用手帕掩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作姿态,以引人注目。

锦心却嗔目笑道:“我与五妹妹本来就是极好的。那日只不过是我一时不察,叫玉钩那蹄子挑拨离间当枪使了!多亏得父亲目光如炬,打发了她,不然以后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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