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12)

“……”错了,他知道得三清四楚。

水灵儿将他拖进石洞里后,早已香汗淋漓,她擦擦额上的汗,喘了几口气,又忙着去捡枯树枝来生火。

她虽然施展不了轻功,但是野地求生的技能倒是训练不少。以前她和师姊们常常会趁师父下在时,三人一块下山来玩,以车地为席,以溪水为饮,摘些果子来食,玩到尽兴后,再回到仙山去。

生了火,她就放心了,因为野兽看到火就不会贸然接近,接下来,得先察看他的伤势才行。

她挨到楚殷身旁,火光将白袍上渍染的血迹照得分外慑人,让她呼吸不由得一窒!明明伤的是他,感到背脊麻的却是她。

轻轻剥开他的衣衫,瞧见他背上有数道刀伤,其中有两道伤口特别深。

明知已经给他服了大还丹,不会有事的,但那沭目惊心的伤口,还是让她莫名的扯疼了心,连贝齿将唇瓣咬红了都不自知。

她赶忙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锦囊,在里头找出一个褐色的小瓷瓶,里头装了专治外伤的药粉,是二师姊施药儿用仙山上才有的十几种珍贵植物,提炼试验而成的。

药儿说,这外伤药比金创药或是云南白药都要好上百倍。

她再撕下身上一块布料,沾了溪水,把伤口擦拭干净后,将药粉轻轻洒上。

药粉很快溶入血肉里,渗入肌肤,直到所有伤口都洒上后,瓷瓶里的药粉也刚好用完了,一点都不浪费。

该尽的人事都尽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目前只能等天亮后,再另想办法。

樱红的小嘴儿打了个大呵欠,她困倦的捶捶肩又揉揉腿。

忙了大半夜,这才发现自己好累好累,想当初她还有轻功时,做这点活儿根本是举手之劳,哪会这么容易就腰酸背痛?如果药儿在就好了,药儿熟知天下百草奇药,定能让她恢复轻功。

水灵儿心意已定,打算等到确定姓楚的生命无虞后,她就去找药儿。

在地上铺了干草和树叶,她躺在上头,将残破的树片当成棉被盖在身上,闭上眼,准备梦周公去。

此时,外头又传来狼嗥,夹杂着其他动物的声嘶凄厉,每一声都令人背脊发寒,屁股发毛。

奇匿,明明生了火,怎么还觉得冷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去洞口附近捡了根粗树枝回来,紧紧抱在手上充当防身武器,却依然去除不了心中的不安。

随着一声一声的鬼哭狼嗥,她的身子也像条蚯蚓一样,悄悄的往楚殷那儿靠去。

她挪呀挪的,挪进了他怀里,还把他一只手臂抬起,放在自己身上,宽大的臂弯,刚好可以容纳她娇小的身躯。

她小声地说:“你一定很冷对不对?所以我大发慈悲,帮你取暖,这样够意思吧。”明明是自己害怕得发毛,硬要赖给人家,还要假装很讲义气;反正没人看到,姓楚的也昏了,她才会这么大胆的窝着。

说也神奇,自从偎进他怀里后,还真的不冷了,原本纷乱忐忑的心绪,宁定了些,同时内心充满安全感。

在他的臂弯中,这只惊弓之鸟找到了避风港,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要不了多久,气息渐归平稳,终至沉沉睡去。

几乎是她睡着的那一刻,另一对眸子便睁开了,炯炯有神的瞳眸里,映照出那张疲累但依然娇俏可爱的睡颜。

她的发丝,垂在他的臂膀上,她的味道,与他的鼻息混淆,她少女的丰盈,触碰到他男性的坚韧胸膛。

他没动,只是静静的注视她,细细端详她的秀颜,向来内敛的眸子难得透出一抹不带冰冷的温热,视线沿着她的眉、她的睫毛、她的鼻,到了……她的嘴。

他记得,当两唇不小心相碰时,那花瓣似的柔软,贴在唇上的感觉。

也记得,当自己压在她身上时,她比自己想像的更纤细柔软。

而现在,这小东西毫无防备的躲进他怀里熟睡,像只纤弱的小猫,无辜的偎入虎豹的利爪之下,却天真的以为他不知道,迳自睡得舒服安心,将他当成了现成的暖炉。

她的陪伴,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某个铁硬的部分,仿佛有什么正缓缓融化。

猛地,他目光如炬,凌厉的锐眸朝洞口射去──

黑暗中,点点精光闪耀如星,群集在洞口,那是狼的眼睛。

狼群终究还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了,正对着他们“狼”视眈眈。

楚殷目光冰寒,瞬也不瞬的盯着洞口,散发一股邪魅狠戾之气。

动物天生有着惧邪避凶的本能,狼群们慑于楚殷的杀气,迟迟不敢靠近,却也不肯就此离去。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持续一整夜……

啊~~睡得真舒服啊~~

水灵儿在清晨的鸟语虫鸣中醒来,睡得一夜好眠,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啊,火灭了?”她爬起身,来到灰烬旁,没有白烟,也没有余温,表示火已经熄灭许久,禁不住啧啧称奇。

“山里日夜温差大,火熄了,我居然不感到冷,真稀奇哪!”

当然,也不想想,是谁昨夜把他当暖炉来取暖?

“耶?”水灵儿来到洞口,蹲下来仔细看,地上好多脚印,更加咋舌。

“天呀,这不是狼的脚印吗?而且不止一只,起码有五、六只耶。”她先是一惊,接着洋洋得意道:“呵呵,狼群一定是因为火,所以不敢靠近,好在狼群走了后火才熄掉,真是命大耶。”

错了!狼群是慑于他的杀气,为了吓阻狼群攻击,他整夜都在发功传气,根本没睡。

她走回楚殷身边,察看他现在情况如何了,手一触及他的肌肤,立即吓了一跳。

“天呀,好烫啊!”她摸摸楚殷的额头、脖子及身子,发觉他烧得好厉害,不禁慌了起来。“难怪我不觉得冷,原来是抱了整晚的大暖炉。”

哼……你现在才知道!

□她紧张的样子,真有这么烫吗?他自己没感觉。

“不行,得赶快找些水来降温才行。”她急急起身跑出洞口,约莫过了一刻,又急急从外头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水盆;好在这里离溪流不远,又在附近找到一个形状像盆子的木块,让她得以方便取水回来。

她放下木盆,因为没有布巾,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她身上的衣衫。

先前为了帮他止血,她已将两袖撕下,现在则换撕裤管,充当布巾。

好在棉质的衣物吸水性好,将布料浸湿后,放在他的额头上,希望能藉冰凉的溪水,来降低他额头的烧烫。

然而,情况并没有改观,因为他发烫的不止额头,而是全身,接着,他开始不断的冒汗,连衣衫都浸湿了。

这样下去还得了!一定要用最快的降温方法,就是扒光他的衣服。

但是……但是……她明明就不是他的娘子,却要帮他脱衣,帮他擦澡,这样好吗?若是让人晓得了,还以为她在吃他豆腐呢!

不过话说回来,荒山野岭的,谁看啊?而且救人要紧才对。

万不得已,她伸手开始脱他的上衣。

虽然这儿没别人,但随着他的体魄裸露在外,她还是不自觉的脸红了。

她从没如此近距离观看男人的身子,即使是先前检视他背后的伤势时,也因为他是趴着的,而且又血肉模糊,她除了担心,无暇注意太多。

但现在他是侧躺着,而她又得帮他擦身子,用冰凉的湿布为他降温,想不看都不行。

纤手抓着湿布,缓缓滑过肌理完美的纹路,那结实的胸膛,每一寸都像是蕴涵着无限的力量,令她脸红又心跳,心中暗暗祈祷他可别在这尴尬的时刻醒过来,不然她一定立刻逃掉。

她向来伶俐,很少笨手笨脚的,现在却频频掉布巾,控制不了自己微颤的手。

昏睡中的他,俨然是只横躺的花豹,俊美的面孔加上健美的体魄,看得越久,耳根子越热,连动作都变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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