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夫人寸心如狂(12)

作者:藤鹿山 阅读记录

在何处见过?

他垂眸沉沉看了她片刻,许是那娘子方才走的仓促,如今耳鬓几缕发丝垂下,胸脯起伏不定,连白嫩嫩的脸颊都浮出几分粉红。

他似乎都能听到那秀气琼鼻里发出咻咻的喘息声。

像一只才逃脱狼口的惊慌小兽。

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看的他心浮气躁。

这雨天,当真是闷热的紧……

第10章 莫哭

许是淋了雨水,身前娘子鼻尖通红,捂着鼻子蹙着眉,偏偏半日也没听她打出喷嚏来。反倒是叫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踏来。

殷瞻侧首过去,到是叫站在他身前的乐嫣瞧见,后厦间竟有好几名男子龙腾虎步踏来这处廊檐下。

这般才叫乐嫣惊觉二人举止太过密切,自己几乎是整个身子都藏在他的身影里,而且还是这般浑身湿漉。

乐嫣面上一阵赧红,连忙从男人的身影里小步挪出来。

殷瞻身躯高挺又是一身深色宽袍,往那儿一立如同一堵墙般,方才是连乐嫣一丝衣裙都露不出来,遮盖的严严实实。

只是她这般仓促的退开来,又是这番面色通红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如何看如何都觉得诧异,惊骇。

一个浑身湿漉的娘子——从主上怀里钻出来???

一行人眼光忍不住跟着乐嫣撇过来,凝上她受惊后抬起的双眸。光是一双眼眸,便明净剔透,媚惑丛生,更遑论那面庞身段。

常年住在军营中的将领,一时间见到如此模样的女子,都难免有些昏乱愣神。

心道怪不得,怪不得连主上也……

不,不对!

主上什么国色天香没见过?

怎么会是个见色起意之徒?

乐嫣面皮薄的紧,光天化日之下湿身被一群人瞧着,她连忙以袖掩面,自己湿透的身子重新往男人身后藏了藏。

两人的身影,贴的那般的近。

一时间,众人更是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

乐嫣只觉得头上顶着一把悬刀,将落未落,却见身前男子微微扬手,乐嫣便撇见那群不男子们一个两个转过身去,只留自己一排黝黑的后脑勺。

“这几日风雨大,姑娘若是无事便不要出房门。”

头顶传来一句冷肃而又深沉的嗓音,这还是乐嫣头一次听到他说话。

他的声音,原是这般的稳重。

乐嫣又觉有些好笑,这男子竟唤她姑娘?

他连未出阁的娘子与已婚妇人都辨不出么……

“多谢公子提醒。”无管她心中如何,乐嫣仍是朝他扬唇道谢,便捉裙朝着另一侧跑去。

她跑的有几分快了,垂落的长发像是一匹绸缎,在腰臀间摇曳奔舞。

檐角雨珠飞洒,自层层叠叠灰瓦落下,甬道上地板缝隙里积满了雨水。

殷瞻眸光缓缓收回,倏忽之间瞧见水坑里孤零零落着一颗鲜红剔透的玉珠。

他多看两眼,才认出那是一颗红珊瑚。

这分明是方才那个女子佩戴的耳坠,如何掉了?

他心生不悦,只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十有八九就是是那娘子刻意为之的事——包括这只耳坠。

他并不会理会此事,可手却比心思快了一步,俯身便将那孤零零的红珊瑚捡了起来。

“主上?”

皇帝这日接二连□□常的举动,叫几个随从都忍不住纷纷凑上前来,想要替皇帝查看。

许是人太多,一个个眼巴巴看着,皇帝不好再细看,索性将手中那枚耳坠扔去给一旁的都统。

他神色难以捉摸,一双眸深幽的似一滩浓墨。“拿去,还给方才那娘子。”

……

乐嫣带着满身湿气回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通,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守意呼声。

“都说了今日走不掉,您还就偏偏不信跑下去瞧,这下好了,全身都湿了!娘子赶紧换下衣裳洗个澡,当心着凉。”

守意说着就与春澜二人去楼下抬热水上来伺候乐嫣沐浴。

乐嫣连忙将湿透的衣裙脱了,等水放好了跑去浴桶里泡着,交叠着双臂撑着浴桶边,浸在温水中阖眸不语。

守意上前将温水缓缓淋去她的香肩之上。

那身雪白肌肤似上等的羊脂白玉,水气氤氲而上,透出几分晶莹剔透的光晕。往日妩媚惑人的眉眼如今紧紧闭着,只留一双卷翘睫羽轻轻颤抖。

乐嫣沐浴完,守意去收拾乐嫣脏了的衣裳,见乐嫣今日头一回穿的织云锦裙摆上染了许多黄泥。那可是织云锦,赤红为底,凤穿牡丹黄金纹的纹路,一条襦裙就足足花了一匹的布,十几个绣娘小半月功夫才做成的,可不是叫这鬼天气糟蹋了!

守意自然是将一切归拢到二爷头上来,暗暗切齿,忽地听乐嫣问她:“楼下那群男子都是昨儿个半夜来的?多少个人?”

“娘子是说昨夜夜半来投宿的那群男子?只怕有十来个罢。”

“我今早下去取早膳时,听了一耳朵,说是他们天没亮就急着赶出门,结果走了没一里路,被雨淋湿了别说,险些叫土给埋了。您别瞧着他们人模人样,英武不凡,昨夜只怕是一个个落汤鸡的模样……”

守意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一想到可不是将自家娘子也笑了进去?

乐嫣倒是无暇顾及她的话,听了起了深思神色来。

只因她瞥见那群男子中连一个最不显眼的护卫都是肩绣猛兽纹。

那兽纹样式,若是她没看错,只怕是都尉之职。

当朝立国一来便是行府兵制,一旦有战事,朝廷会下发符契,地方府与折冲府一同验证,通过后征发府兵。至于是哪处折冲府的都尉,如今府兵盛行,光是折冲府都有数百府,只凭一个肩绣她也无法断定。

什么人,才会以都尉为随从?

又怎会出现在这等地方?

乐嫣正想的出神,忽听外边敲门声。

似一块沉重的铁,每一次瞧着门框上,都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这声儿绝不是方才下楼倒水的春澜。

吓得内室里的主仆二人一个激灵。

守意连忙朝外压粗声吼了句:“谁呀!”

一阵粗狂男声:“可是你家姑娘落下的耳坠?我家主子让我送还给姑娘。”

守意莫名其妙,朝乐嫣耳边一看,果真瞧见今早自己给她戴的耳坠如今竟只剩一边还坠在耳上。

乐嫣也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耳坠,“你去谢过人家,拿进来吧。”

守意当即走出去将耳坠拿回来送回乐嫣手里。

乐嫣瞧着小小一颗落在她莹白手心的耳坠,镂空金胚为底,琉璃细珠串的红珊瑚耳坠。

上面还带着雨水。

她瞧着坠子许久,耳坠原是二人新婚时卢恒送的,东西其实不值什么银两,却胜在模样精巧得她欢喜。

便时常戴着了。

如今失而复得,她却没什么欢喜。

乐嫣只将坠子交给守意收下去。

守意不知乐嫣心事,收下耳坠又将方才那人来送耳坠一事说给乐嫣听,“您是没瞧见,就门外隔壁房的那个护卫,黑黑壮壮的那个……好生奇怪……”

乐嫣问她怎么个奇怪法,守意道:“他呀,不敢看人,只敢拿眼角瞧着地面。问他两句话,他也是嗡嗡嗡的哼,我都没听着。”

乐嫣听了这话,止不住笑了起来:“那群人是当兵的,常年军营里待着,从没与娘子说过话,这才不好意思。”

守意诧异,便忍不住嗤笑:“没与娘子说过话就连人也不敢瞧?这也太好笑了吧……”

乐嫣素来对下人温和的脾性,而今听了却道:“这等男子都是保境息民之人,你日后可不准再笑了。若是没有他们,你也知晓前朝的那些畜生,引得胡人南下造了多少罪孽,别说男人,最惨的该是女人与孩子了……没有他们,哪能有我们这般安生的日子过着?”

她说完更觉得心中羞愧,想着昨夜知晓有那么些男子也来了这处客栈还暗自害怕,唯恐是什么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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