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1078)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实际上在正德一朝,六部的职能还是很明确的,每部尚书也不是就沦为阁老的棋子,他们各自都有一摊子事,皇帝同样倚重,所以地位不轻。

至于这吏部尚书,除了礼部尚书就是它地位最高。

杀鸡儆猴,正好合适。

只不过这些帝王之术,实在也不适合与韩子仁讲得太过明白。

韩子仁尝试理解皇帝的意思,“陛下是说,王尚书绝对会做出正确抉择,那是要臣放王朝需一马么?”

朱厚照手指摩挲着,略微思考之后摇了摇头,“不,扬州爆出案子,这是货币改革之后的第一案,肯定要往深、往细了查。朕不能让人看出来有顾忌什么人,否则后面其他地方还怎么往下推?

王琼给他亲儿子想的办法绝对是靠谱的,所以你不仅要查,而且要查得铁证如山,查得王朝需人神共愤。这样才能让人看到朝廷的决心。这难么?”

韩子仁打了个包票,“不难的。锦衣卫要找个好人不容易,但是要弄出个坏人还是容易的。”

这种实诚话讲给皇帝听干什么?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就当没有听过,“还有什么疑惑么?”

“没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揉捏

特殊时期,宫内的警戒也开始加强了。

从宫门守卫的太监开始,宫内进行了一轮筛查,以往懒散作风的宫女太监可能只是小惩,但现在不行。

尤址在皇帝默认下杀了几个人,

这之后皇宫的氛围显著变得紧张肃穆起来。

与此同时,

负责皇城守卫的卫所统一轮换为腾骧四卫,这四卫的指挥使都是勋贵出身,可以说是朱厚照特意挑出来的人。

避暑行宫什么的,今年提都没有提,这是自行宫建成以来的第一次。

至于皇帝常常驾临的奉天殿、乾清宫以及后宫诸殿,更是重点区域,绝不允许闲杂人等随意靠近。

历史上的嘉靖年间发生过宫女合谋行刺皇帝的逆事,

这种事虽然离谱,朱厚照也并没有像嘉靖一样苛刻的对待宫女太监,但为了以防万一,一些防备措施他还是上了。

总之一句话,

皇帝现在被‘隔绝’了起来,每日专心于处理从各地上报过来的货币改革的处理事宜。

那一支朱笔就是他的‘武器’,上传下达之间,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

除了锦衣卫在扬州开展大行动以外,

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也带领东厂番子清查东南沿海四个省份。

正如天子所说,用假钱币大量兑换新钱这种事不难查,毕竟规模在那里。

正德二十一年的浙江巡抚已经换成了当初的皇帝心腹汪献,他是最早一批的侍从室人员,掌控的也是海贸这个钱袋子。

听获旨意以后,他便吩咐下去,并亲自出马接陪张永,然后从浙北开始监察那些豪商的兑换动作。

民间风声鹤唳,朝堂上也开始紧张起来。

张璁也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便是过了宫门以后,便觉得这宫里有一种深而似海的感觉,

尤其他们也了解皇帝,

这位主子的性格就是平时可以嘻嘻哈哈,但狠起来的时候是什么人都不买账。

但又有许多人到他这个首辅跟前哭哭啼啼,其中不乏像吏部尚书王琼这样的重臣。

按照道理说,这些人都可以算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真的求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好直接推辞不受。

不然怎么办呢?

“德华(王琼字)的处置方式算是及时的了,但现在都是密折往来,各地的情形我们不能说不了解,但真的没有缺漏之处吗?”

张璁还是平静的,因为他自己觉得自己很干净,“有的时候下面的人诓骗了你们,也诓骗了老夫。我卖了这张老脸去求个情倒没关系,哪怕被皇上训斥,又就咬咬牙撑一下。

可若真实的情况不是我们所了解的那样,皇上三言两语将我们踢了回来,没了缓冲以后,事情办不成不说,之后的话也没有办法再讲了。”

包括王琼在内,还有一些其他的官员也在这里。

现在张璁的这番话撂出来,他们开始为难了。

那些密奏都是未知的,

未知就是一种恐惧。

而且这也使得张璁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这倒不好直接怪张璁推脱,因为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还是为他们考虑。

当然了,这本质上仍然是官场老油条的一种老狐狸式的话术。

如果王琼他们冒险去打听密奏的内容,那这件事最终事发也和张璁无关,虽说这老狐狸现在就是暗示他们要这样做,可没有证据你怎么讲?

更可能的情况,到那个时候,

王琼不仅不能把张璁拉下水,还要自己站出来抗雷,说张璁不知道这里面的事,都是他告诉张璁的。

这才是真实的官场。

而不是慌乱中指认张璁也知道,他也犯了和我们一样的错误,皇上你要处置我,那也得处置他。

像这样的蠢货,在官场上活不过三天,

因为干出这种事不会有任何人再为你说一句话。

相反,保着‘主子’,让首辅大人还记得你的‘懂事’,这或许还会保留一线生机。

就算你自己的命保不住,

你一家老小,宗族内数百口人怎么办?

很多人就是这么考虑的。

当然了,贸然去打听密奏内容,这算是极其冒险的了。

像是通政使路忠铭不管这些,只是叹气卖惨,“阁老所言不错。而且皇上当日就已经提前警告,要我们约束亲友。只是皇上不知道,有的时候我们说是说了,但那帮七大姑八大姨不知道事态严重,甚至瞒着咱们胡作非为,这又能怎么办?我那儿子是我老母亲的心头肉,唉,难呐。”

王琼反正心里也是紧张的,虽说皇帝还没最终冲他发作,但万一锤子落下了呢,

他皱着眉头说:“皇上,改制奏疏呈递。现如今,我等确实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如何批示。其实货币改革,皇上解释过多次,我等都是明白的,只是这次圣旨突然,若是能有几分转圜余地,应是更好些。”

看他们为难的样子,张璁说:“要是实在要紧,你们又如此着急,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话,老夫也可以去讲。”

王琼等人则表示一种‘感动’,“阁老的心意我等都明白了,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再议议。宫里,现在风声也紧。”

张璁在这件事上,是完全的滑溜不粘锅、而且还要当好人。

假如他们真不冒险,那张璁就闷头去宫里和皇帝提,最后失败了也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些人自己就摸不清楚情况,

还怎么怪得上这个厚脸皮去求情的阁老?

不仅怪不了,相反,特么的还得感激他一番。

这就是会当官的人,

其实也不容易的,

打发走了自己这群不省心的左膀右臂以后,张璁也是沉眉叹气,“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肚子主意的聪明模样,轮到自己却不晓得怎样选才是对的!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也要交代给他们!”

……

……

乾清宫里,

朱厚照也收到消息,不仅仅是货币改革的消息,更为重要的是京里这些人的动向。

说到底,老百姓什么的,杀几个人至少能唬住一半以上的人,而每一次改革的受阻,也不是底层的人有多大能量,关键还是官僚体系自己会不会有某种反弹。

所以他才犹外关注朝堂上的人。

“这个王朝需到底是王琼的儿子,倒是深谙朕的心思。”这话他是与尤址在聊,告诉他不怕的,有胆子他就泄露,“认错很快,态度很好。”

朱厚照将手中的认罪疏拿起来又放下,缓缓的敲着,“尤址啊,关于这个人其他的信息有没有?他平时到底怎么样?”

尤址瞟了皇帝一眼,弯头嘿嘿笑着,“陛下,奴婢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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