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1102)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载垨嘴唇颤了颤,

他没有继续抗争下去的底气和勇气了。

又有人劝,

只能顺坡下驴,道:“是儿臣不孝,儿臣有错,还请父皇息怒,莫要伤了龙体。若是有罪,请父皇责罚便是。”

“你的罪会有人给你议。盛世光景,冤杀这么多人,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现在事情外面的人都知晓了,你以为他们能放得过你?!放得过朕?!”

朱厚照掐着腰,气得直喘气。

载垨哭了起来,“如此,儿臣一人认罪就是。”

他这么一哭么,本来是要求些同情,

但朱厚照不是那种人,他反而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哭哭唧唧的实在没出息。

于是厌烦的赶他走,“你回府吧,从今日起哪里都不要去,闭门思过!至于如何处置,朕会另有旨意给你。”

说完他转身,不去看他了。

载垨心凉透了,僵直得爬了起来,最后说了一句,“儿臣告退,请父皇保重龙体。”

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泪洒乾清宫了。

而他走后,

朱厚照维持不动的姿势,只微微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龙椅。

张璁去位,顾人仪上位。

这些清流儒臣上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货币改革到哪一步,而是关心什么时候把皇长子立为太子。

这样他们好摘了‘拥立太子’这个功劳。只等老皇上一死,他们就成了新朝的股肱之臣。

所以,

这是朱厚照选择同意王守仁奏请,详查载垨冤杀二十余士人之事的第二个理由。

这其实是皇帝与准储君之间的天然矛盾。

就算载垨没事,他都要寻他的麻烦立威。否则清流和皇长子一拥而上,朝中官员争先恐后的拜新码头,这个势一起,要阻止就难了。

而这种格局下,父子之情又怎么会不为皇权让位呢?

“尤址。”

“老奴在。”

“陪朕,出去走走,看看紫禁城。”

朱厚照把奏疏直接扔在地上,坚定且迅速的走了出去。

这是他选的路,他不害怕,而且还要瞧得更加真切。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一句生,一句死。

正德二十二年大朝会的最终日期定为三月三日,会期七天。

主要议题较之前些年最大的变化是多了国外的部分,具体来说本次侧重于对《大明及藩属国区域贸易、共同市场及军事联防协定》这个重大条约遵守情况和落地情况的讨论。

正德天子一向风格如此,就是所有的事情不会只停留在口头,事后还要看看办得具体如何。

由此带来的具体变化就是京中聚集了一大批的外国人。

这些人有的来自官方,有的来自非官方。

而皇帝虽然时间紧张,但也不好一个不见。

使臣之间甚至会相互比较,将此作为一个体现自己与大明关系远近和藩属国地位的重要象征。

朱厚照的策略也很简单,这些特殊势力他都会照顾到,比如蒙古部落统领,藩属国使臣他都会至少召见一个,以此来传递出明确而清晰的政治信息。

剩余的,

则统一召见。

日期放在二月二十六日这一天。

具体的入宫觐见流程,宫里在七日前就已经通知下去了。

到了当日清晨,皇帝如期出现在奉天殿,而各路外臣则依次入宫。

这样的场景和百官觐见还是不同,首先穿衣打扮就不一样,各国都穿自己的特色服装,蒙古统领梳着辫发,南洋使臣会戴白色六角帽,包括见到皇帝行礼也都不同。

在此之前,朱厚照是单独见过琉球国、朝鲜国使臣,以及蒙古永谢布首领。

琉球国一向心向中土,所以双方关系很好,朝鲜国则是因日本战事他们出了力,作为大明皇帝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剩下的几十人都是在这次统一召见中第一次见到大明天子。

朱厚照也比较少见的在当中见到了白人面孔,大礼过后,该他训话,他摆出威严,说:“召开大朝会是朕登基后所定,其要义在于我们汉人相信治国要集思广益,汇聚各方才智。

今天你们远道而来,各有所求。但朕以为,不管求什么,归根结底要求得与大明加深交流、破除误解。

大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你们当中,许多都是和朕订立过盟约或条约的,只要诚信树德,也不必担心大明会欺负你们。

邦者下流,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朕所统领的大明也不会因自身强大而无故霸凌一众小国,所以尽可放心。”

这前一句引用的话出自《左传》,主要是警戒小国不可轻率行事,招致大国的不满或侵略。

后一句句引用的话出自《道德经》,意思是大国要像居于江河下游那样,使天下百川河流交汇在这里,处在天下雌柔的位置。强调的是一种谦逊,如果压迫过度,就会导致反噬。

大明内阁和阁部重要官员也都在此,听皇帝这样讲话,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天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学习,《道德经》、《左传》这种重要的经典早就是熟透于心了,而对于朱厚照的‘学术’水平,哪怕是这帮大学士也没有敢过分轻视的。

至于外臣听不听得懂,这不是明朝皇帝的问题,是他们的问题。

你要在这片区域生存,却不关心区域内最强大的国家的统治者说了什么,这样心大那怪谁?

朱厚照也是短短几句话阐述了大明和周遭小国的相处原则,可不是和平共处,互相尊重啊,现在没有互相尊重,也没有写在纸上的和平。

有的就是你老实点,我才不收拾你这种警告。

“大皇帝陛下,占城国使臣方远有事请奏。”

皇帝微微抬手,“说。”

“是,去年夏天,天朝皇子驾临我国,皇子殿下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深获我王喜爱,因而嘱咐外臣向大皇帝陛下奏请,请使年龄相仿的王女嫁于皇子殿下,以使邦交益固,世世代代永敦睦邻之好。”

朱厚照心说,老二的确是比较帅,

帅到求亲都求到他这里来了。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们占城王的女儿芳龄几何,生辰八字如何,这些朕可都不知道。如何能妄定?”

“回大皇帝,我王三女儿贞懿温良、才情出众、秀外慧中,只小皇子殿下几岁,可为良配。”

朱厚照看了看自己的内阁大臣,

奉天殿说婚事,这个离谱不离谱?

顾人仪收到皇帝眼神及时说:“陛下,番邦嫁女,乃是一片诚意,若是年纪相仿,也无不可。”

其实他内心想说:皇上,您都娶了几个番邦女子了。

“既如此,那朕便做主答应了吧。”

这使臣立马兴奋,“多谢大皇帝陛下!”

朱厚照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结束了。

没想到渤泥国也有样学样,上来就是一顿猛夸老二多么英明神武。

弄得朱厚照这个当父亲的也有些小小的虚荣。

满朝臣子也觉得大国脸面彰显了出来。

说到最后大家兴奋了起来,直到蒙古兀莫儿部落通令木扎伊请求要皇帝嫁女儿,天子才忽然一改欢笑神情,脸色也带了几分寒霜,

“你当这里是你蒙古大营吗?竟敢叫朕嫁女和亲?”说着又有几分冷笑,“当年你们蒙古人掳了大明皇帝,兵围北京城,都没有公主下嫁,今天你这样提,什么意思?侮辱朕?”

皇帝声音并不大,语气也没多么抑扬顿挫,但就是这样平铺直叙的反问,也足够有力道。

这力道不在于说话多么有水平,而在于大明的实力。

木扎伊脸色大变,急忙请罪,“大皇帝陛下恕罪,我等只是顺着众人的话说到此处,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皇帝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朱厚照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这里是奉天殿,祖宗都看得到的地方,没有人能在这里与朕开这种玩笑。你这样讲话,要么是蠢,完全不懂我大明的规矩,这是失礼;要么是坏,故意想羞辱于朕,这是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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