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1118)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尤址上前接了过来,然后再送下去。

诸臣子一看,果然面色纷纷有所变化。

“皇上,微臣以为事出突然,要立即着人多方打听,了解具体情形再做打算。”王廷相马上说。

“臣附议。”

姜雍和蒋冕也都跟上。

朱厚照连顾人仪这个首辅要说什么都不等了,直接讲,“若是要以上国之尊主持公道,则自然不能仅以广西巡抚一句话便定了朝廷之策,不过若是要兴兵伐之,这一句话便足够了。”

顾人仪问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不知陛下欲以何名义出兵?”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安南国曾是太宗皇帝打下的疆土,朕欲行征伐,还要什么理由吗?”接着他意气风发的说:“朕不仅要打下安南国,还要派一得力之臣,好好治理,让那里百姓安宁、国无战事!最终成为我大明的固有领土!”

“可是……”

“不必可是。”皇帝掐着腰,挑眉说:“祖宗的土地不能予人,这是朕的底线,治理天下,仁政为先,这道理朕懂,你们放心等打下来,朕会在那里施行仁政的。”

他其实不知道,

历史上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嘉靖皇帝也在镇南关屯了兵,并重新设置了安南都统使。

若是他真的不闻不问,那是连那个炼丹老道都不如了。

顾人仪还是想争取一下,“陛下,多行征伐,不仅大耗民财,而且战端一启,又是累累白骨。而我朝已先后征讨日本、吕宋、哈萨克汗国,短短几年兵事大兴,臣是担心几十年国力空耗于此,陛下的一番心血便白费了。”

他说的严重,但实际上这几个国家都是小国,这与汉武帝集中力量打匈奴可不一样,匈奴那是什么国力,打到最后当然是民生凋敝了。

换了其他一些小逼崽子国哪里需要,镖旗将军出一次兵能一起收拾了。

朱厚照的好运气就在于此,他是弘治皇帝的皇太子,内无阻碍,外无强敌,当皇帝二十多年了,收拾山河之后本就该开花结果。

“顾阁老,朕不想与你辩论圣人关于战争的看法,国家发动战争自然是有其坏处,也有其好处,朕知道,也明白,但不发动战争也同样如此。

如今《明约》施行还不到三年,真正要落地,非得倚仗天朝之威不可。若此次安南国变而大明不做反应,各藩属国定会生出各种各样的心思,到时候按下葫芦起了瓢,四方都有战火,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况且,朕今日说一句,宗主国是绝不可以害怕战争的,开始害怕的那一刻,不管当下的宴会多么盛大,都是落幕的开始。朕自信,这句话经得起千百年的历史检验。”

这就是正德二十二年之后皇帝对待战争的变化,

其实他有理由可能讲,比如说安南国接近边界,起内部纷争会影响广西,影响南洋的稳定,至少做生意做不下去嘛,甚至莫登庸此人既然是野心勃勃之辈,或许还会侵犯南边的占城国。

但这些理由,皇帝一个都不说。

实际上,其背后真正的理由,是他看到了棉纺织业的兴起,看到了中华大地开始出现了种植园与奴隶,这昭示着大明的资本主义道路开始了,所以它永远渴求市场。

在臣子们看来,皇帝就是文治武功到达顶峰,开始使用国力了,这和以往的帝王都一样。大唐鼎盛之时灭了多少国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那些都需要理由吗?

这种帝王的开拓进取之意是挡也挡不住的。

他就是命令户部开始准备钱,兵部开始征调粮草、火器和马匹,而一纸命令行到军机处,大军还能不动?

那不然叫什么实权皇帝。

至于文人书生反对,那是他们的事情。

旁人说这叫政治压力,朱厚照则不在意这些,到头来顾人仪还得老老实实去给他写讨贼檄文!

这样,国家机器就动了起来了。

但后面的事也麻烦,其中一个麻烦,就是南方多是卫所军队,并没有像新疆、河套和京师卫戍区那样的大军区,这也就代表缺少顶尖战力。

从北方调兵,这也是不可取的。

路途遥远倒是其次,关键是北人不适宜南方的气候。

这一点非常重要。

还有领兵出征的将军,也要好好挑选。

过了三日,

天子再召他们商议具体事项。

兵部尚书张经就说:“广西有十万大山,安南国北部与西北部也都是崇山峻岭,如此地形并不适宜大规模的精锐骑兵快速冲杀,而山路众多,又致使补给困难,朝廷倒是可以多屯子药、炮弹,但准备时间过短,必然数量有限,且一旦用光亦会有短缺的可能。”

物资当然可以通过不计成本的疯狂上人,用双腿运输。但灭这种小国需要考虑成本。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日本,当初朱厚照都不会那么愿意一下调出十万大军。

这次安南国,还用不着如此。

“此外,自正德初年以来,陆军学院对于如何在长城内外与蒙古骑兵作战多有研究,我军将士也更善于此道,可对于在山间密林间如何指挥布阵……有此经验的将领实在不多。”

“张尚书此言有道理,但也缺了一些道理。”

说这话的竟是王守仁。

“喔?不知错在何处?”

王守仁向皇帝拱手,随后才说:“张尚书的比较对象乃是我明军在长城之外作战。为了消灭北方之敌,皇上呕心沥血数年才终有所成,如此,则不论是粮草、马匹供应,还是士兵、将领的才能,都能到达今日堪称无敌的境地。

可这两者之间的比较并无意义,此次我军并非是要和北方边军作战,而是要和莫登庸所率领的叛军作战,他们可有我大明北军的实力?”

朱厚照点点头,心中想着有道理。现在大家是习惯了打富裕仗,忽然回过头来打有限制性条件的战争反倒是处处顾虑了。

“安南国国小民寡,又是权臣动乱之时,士气想来不高,而我大明则恰恰相反,皇上励精图治,正值国力巅峰,他要与我们开战,首先便有这样的压力,他知道自己或能赢一次两次,可要他自己说最终能与大明对抗,他说得出口吗?就算说出了口,自己也信,可他手下的那些人,会信吗?如果不信,他会是何结局?”

众人听后多有醒悟。

王守仁随即向皇帝禀告,“皇上,微臣认为,若此战要兴,则必要快,趁其新朝立足未稳,人心未定,以大军伐之,他一旦不胜,则必定土崩瓦解。万不可拖延准备,哪怕火器不足,使用长矛大刀亦无不可。至于多山、多密林,行军布阵如何安排,这是战术问题。臣心中有一人极善此道,愿向皇上举荐。”

朱厚照笑起来,“好好好,你说说是哪儿还藏着这么一位大才。”

“回皇上,臣要推荐之人,乃是皇上亲封的新建伯,王守仁。”

自己推荐自己?

不仅朱厚照,便是顾人仪、王廷相等也都变了脸色。

“臣当年于福建、江西剿匪,那里便是多山地、丘陵,因而臣自认为可以当此大任!”

朱厚照本能的要拒绝,“可是爱卿身体不好,劳军远征,殊为不妥。”

“皇上此言差矣。”王守仁硬顶了一句,“天子者,以江山社稷为重,岂可为私心私情所扰?难道皇上以为臣一人之生死重过千万百姓将士之生死,臣一人之存亡重过大明江山之存亡?”

这话一下子就让朱厚照心揪了一下,他语气不重,道:“朕只是觉得,安南小国,倒也不必如此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话不对。

顾人仪马上说:“皇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况且,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若存了骄兵之念,则将来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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