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279)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刘健摆了摆手,回京他是不想了,他走之后李东阳继任首揆。几年后他又回来了,这位置要怎么摆?

那些烦心事,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宾之,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陛下说的对。为官,造福百姓,问心无愧才是真的。现今能为百姓做点事,已是偷天之运了。”

也许这是刘健的真心话,不过大多数人听了还是疑虑,官越当越小,还当出满足感来的?我们要真觉得您这么满足,那还来啥?

不过那些带些怨气的话,当着刘瑾的面,许多人还真不敢讲。

刘瑾多聪明的人,慢慢也就瞧出来了,他有些不屑,甚至嗤之以鼻,而且替皇帝感到不平。

这其中许多人拘谨的样子还真是让他瞧不上。

所以他也干脆起来,不再磨叽,“希贤公,陛下叫咱家带了礼物来了。一般的俗物想必希贤公也瞧不上,便将这一支青毫笔送上,去了山东以后,虽说见不着皇上,但希贤公还有笔,若山东有不公、害民之事,还望递疏进京,使圣上知晓!”

这个礼物送的……好像有那么点意思……皇帝还信任刘希贤!

这是要让他多干几年不成?

“陛下如此厚礼……臣如何敢受?”

刘瑾嘴巴也会讲,道:“这礼还是要受。不受,山东的事如何说?”

那意思,就有点像圣命了。

刘健没有办法,接过笔来,面向宫中跪拜,“臣谢陛下大礼!”

好话说完,刘瑾就开始变脸色了。

“礼物送到,咱家这就走了。免得在这里影响了谈性。说起来陛下派了咱家过来,旁得没提,就说要给希贤公撑场面,防止有些人觉得人家日落西山,有意刁难,到时候一个布政使当得比内阁首揆还要难,岂不是害了我大明一方百姓?就是不知道希贤公这一府的客人,叹息人生起伏之间,心里想的是官位、品级、宦海无常,还是山东的百姓!陛下忧虑希贤公为政不便之处,在座的各位可有想到?!”

这话说得很是嚣张,许多人握紧了拳头,脸上也有愠色。但人家是司礼监的一号人物。

皇帝也借此再一次显现了亲民、为民之心,那座道德的山峰,他就是霸着不下来了。

刘瑾话讲完后,在众人目光之中亦毫无惧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刘府。

等到人走后,才有人怒甩衣袖:一个太监,也敢在这儿妄谈天下、百姓!

闵珪嘲讽:“刘公公在时,你倒是讲!”

“各位!”刘健高声,“若是真心来送刘某,刘某以茶水相待,若是来此吵闹,就请恕待客不周了。”

这样即使制止,倒是也还好。

刘瑾回宫之后复命,

搞得朱厚照也有些不高兴,“朕是为百姓,他们说不准还以为朕是看不了刘府的盛况,特意派你去搅局呢。你今晚这一声训斥,倒是极好,有时也该把他们的心挖出来晒一晒!”

“谢陛下夸奖。今晚奴婢才真是见识了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厚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这是话语权的问题,怎么他的良苦用心还没出京师,就在文人这一圈层中变成了一种对皇帝隐隐的怨气?他们再传导下去,忧国忧民的反倒是他们而不是皇帝了!

这还得了!

而且他心里有口恶气给这帮人给搞了出来,这些个穷酸东西,酸官位、酸人情,心里头的确有酸甜苦辣,但又有几样是放在百姓身上的酸甜苦辣?

他命刘瑾去,的的确确没想太多,本意就是要为山东百姓好。没想到刘府里是如此气氛,一帮人支支吾吾的,那意思刘健受委屈了呗,皇帝委屈了一个君子是不是?!

刘府的气氛其实也是官场的气氛,大官们远离了百姓,所思所想和百姓真正有关的极少,表面上感叹一个君子之臣被黜落,好像忧国忧民,实际上也是一帮清流在一起相互吹捧,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而已。

便如皇帝想到的,刘健去山东可能会被为难,到时候影响了百姓这一点。有几人真的在担心?

“来人!”皇帝嚯然转身,“传锦衣卫!朕今日就霸道他一回,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刘府又说了什么!”

说是锦衣卫,其实是毛语文,尤其这么晚了。好在毛语文来的也快,他知道自己随时要进宫,住得都近,就在皇城边。

所以不过一刻钟,他就在乾清宫跪下了。

“还是老办法,囚徒困境。你带人去侍郎以下各官员府上,叫他们今晚不要睡了,把在刘府上说得话如数写下,对不上的,按欺君论处!”

“侍郎以上官员宣进宫来,朕听他们讲!看看到底有什么是司礼监不能听的,是朕不能听的!”

刘瑾内心狂喜,这才是他喜爱的皇帝,这才是权力正确的用法!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争名

乾清宫灯火通明,看着是热热闹闹,但是没有一丝声音,皇帝于龙椅之上坐着,脸色发寒,而面前则跪了两排大臣。

要说这些阁老、尚书,讲什么话还是注意的,特别是王鏊、韩文这些人,他们怎么会在刘健那里埋怨皇帝。甚至于朱厚照还是要从他们几个嘴巴里知道朝中的清流究竟在刘府说了什么。

但其他人就不好讲了。

而且那么多人、那么多嘴,又不是思想高度统一的严密组织,一番恐吓之后,其实瞒不住什么。

过了一会儿,三名锦衣卫披风依次进入,为首的正是毛语文,他跪下之后双手高举,而被他举着的则是十来份文书。

朱厚照眉眼一抬,边上刘瑾已经心领神会,立马躬身去拿了过来呈到他面前。

皇帝拿了一本攥在手里,侧身面对着朝廷重臣,有些话他得说在前头,“今日,朕派司礼监,为得是希贤公不至于为官场中的阴谋诡计所阻碍,刘瑾在你们文官眼中只是个太监,可他说的话,却是话糙理不糙!朝廷不可能派了一名要员去往地方,还让自己人处处掣他的肘。可今晚聚于刘府的这些人呢?这些文书里能有真正考虑到百姓的文字吗?京师里能入刘府的朝廷的重臣,其中有人嘴上说都是为国为民,心里头关心的却是官位、权力。只怕还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哪一位能有幸入阁呢!”

说完这段话,皇帝深深喘了口气,之后则语气稍缓,“朕读《大戴礼记》,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这封文书朕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但你们是知道的。朕本不想打开,但就是有些德政不修的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朕真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祖宗、上天,在临朝不足三月之时,出了这些个对朕满心怨言、对百姓漠不关心的无君无父之臣!一会儿翻开了,若里面尽是对朕的怨言、对希贤公贬于地方的可惜,朕真该退位让贤,把这皇位让给有德之人!”

“更令朕痛心的是,希贤公去往山东,朕考虑到的山东百姓问题,朝中的大臣究竟考虑到了没有?朕常说大明的致命威胁在边关,各位爱卿总说那是疥癣之疾,此话不能说不对,因为大明很大,边关打得尸山血海,京师一样歌舞升平。大明真正的威胁其实就在这紫禁城!今晚这些人,哪个不是朝廷委以重任的大员?!这其中有一个人心中忘了百姓,大明就烂了一片,他们要是都忘了,大明各地就会揭竿而起!让咱们君臣死无葬身之地!”

朱厚照狠狠踩踏了一下地板,并把奏疏扔给跪在一边的丰熙,“念!”

丰熙面色沉静,翻到正面之后打开,“此文书所录为光禄寺少卿冯慎案词。弘治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晚,冯慎与都察院佥都御史成齐参、大理寺少卿严尚共赴刘府。期间府上众人所讲,皆为圣学之探讨,希贤公师从薛河东。河东之学于北方开创之后,门徒遍及陕西、河南、关陇一代,蔚为大宗。冯慎言心中仰慕希贤公之学问,值此离京之际,邀约好友共赴。仅此而已,望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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