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283)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杨尚义是跟着王越的人,王越什么路子他最清楚,在他看来,宫里的这些没根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多谢尤公公,眼下杨某公务缠身,等事毕,务请公公赏脸。”

尤址听了耳朵一动,心中想着:武人还是比文人要好些。

这些日子,他橄榄枝抛出不少,但愿意接的其实没几个。

边上的周尚文眉头皱了皱,他对这些事并不擅长,心中只想着明日的大宴。

之后杨尚义带了尤址去了一旁小叙,他们八个人是只能自己互相看看。

“……杨将军,和这个尤公公很熟?”于子初这样嘀咕了一声。

周尚文转身盯了他一眼,脸色冰寒,却也没说什么。

武将之中,敢于和他们比圣眷的,也就是杨尚义了。他的出身可以追溯到王越,那是皇帝还是太子时就非常坚定的太子党。这几年来,皇帝将大明骑兵交给他一个人带,那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和金钱,要说皇帝不宠他,那是谁也不会信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个‘上直亲卫’的指挥使,和他相比其实也落了下乘。

但要说世事也确实弄人。

这次在宁夏,杨尚义率领的大明骑兵虽然一路追击火筛至长城,打得是荡气回肠,可说来说去砍下的首级也就两千出头,关键是还给火筛跑掉了。

真正立下奇功、活捉扎那的反而是周尚文。这下双方就有的说道了,谁都有不服气的地方。

周尚文现在胳膊上还有伤呢,谭闻义、孙希烈两人作战时也是冲锋在前,他们都是勇武无双的人。

但杨尚义是没啥伤的,他是一路追击,总不至于自己从马上摔下来。

“彦章兄(周尚文字),明日陛下大宴,到时有何封赏也会有旨意下来,这个时候杨守文(杨尚义字)和司礼监的公公往来密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自己也应明白,论功劳他是不如我们兄弟几人的。”

还有一句话于子初藏在心里,他手里的兵马还比咱们厉害的多。

周尚文和这七人,原来都是以兄弟相称,但是接触的多了,他个人多谋略、又添勇武的能力还是让他们信服,再加上此次洛浦河之战,周尚文大概率是要成为他们上司的,所以事情怎么办还是要周尚文有一句话出来。

周尚文自己也想得到于子初说的这些事,但是他脑子里也有皇帝的形象,“……你们都觉得,陛下是轻易被蒙骗的人?”

听了这话,七人也不由沉默。

“司礼监也好,兵部堂官也好,即便以往他们说什么话重若千斤,但陛下是何等气象的帝王,涉及封赏功臣的大事,司礼监还能说得上一句话?”

周尚文越说信心越足,这是对他自己判断的信心,也是对皇帝的信心,“就让杨将军去做吧,咱们安安稳稳的度过今夜。”

但如何安安稳稳?八个大男人大眼对小眼啊?睡又睡不着,早就闲出了鸟。

好在恰是这个时候,有个其貌不扬的人进来,但一亮锦衣卫的牌子还是震惊了他们,“八位将军,陛下口谕,请几位星夜入宫,再续前时之约。”

周尚文表情略有振奋。

论圣眷,谁怕谁?

……

……

丰熙和郭尚坤大约出去了小半天时间,回到乾清宫也没什么话,只是在递奏疏的时候,低头和皇帝讲:“陛下,杨应宁已经到京师了。”

“知道了。明日照常摆宴,咱们君臣都不要去管他了。”朱厚照脸上有些沉思,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如果还是要当众不给他这个皇帝选择空间,那也没办法了,没有杨屠夫,还能吃带毛猪不成?当然他心里还是希望能顺利些,大宴群臣的时候,有个人搅局多不好?

乾清宫里烛火摇晃,炭盆也不再需要,春天的感觉还是好些,穿些单衣也方便。

丰熙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但也不敢多说,还有好几位朝廷重臣在呢。

“立复套为国策之事,朕会在大宴时向将军们宣布。”皇帝没有抬头,只是这样告诉内阁和各部尚书,“……若是没有将军愿意接此重任,那是朕教人无方,谁也怨不得。若是有人领,朕还是希望各位爱卿能暂时先放下心中的成见。咱们君臣齐心,开疆拓土,等将来到了地下,也有脸能够见祖宗。若是把祖宗的土地越守越小,咱们自己说的头头是道,后世人知道了,怕不知道要怎样耻笑我们呢!”

为了复套的事,内阁首揆都给皇帝搬开了,这个时候没有跟随刘健去的,还能有话什么好说?

所以这是没什么的。

不过韩文启奏,“陛下,若要复套,则宁夏镇亦需一支大明骑兵,微臣惭愧,按如今的国力……臣恐国库负担过重。”

“知道的。因为有难度,所以咱们君臣都要勤勤恳恳,不能有一日贪图享乐,朕励精图治,各位爱卿也要忠心报国,三年做不到,那就五年,五年做不到,那就十年,朕才十五,若是能在二十五时完成此志,朕也认!因为这是朕的责任!”

这话说得特别像皇帝历来的风格。胸怀大志、坚定不移。帝王,就是需要这样。

“吾皇圣明!”

提前打招呼,已经是朱厚照给他们面子了。

就是什么都不说,又能怎么样?满朝堂的将军都是皇帝的亲信。当然那样治国过于粗暴,朱厚照并不屑。

臣子们离开后不久,司礼监的尤址回到乾清宫。他现在非常谨小慎微,一个错误的动作都不敢有,蹑手蹑脚的到御案前边儿跪下,“奴婢参见陛下。”

“怎么样?”朱厚照一边写字,一边问道。

“回陛下的话。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杨、周二人……似乎貌合神离。”

朱厚照笔锋顿住,这时他才抬头,“何以见得?”

尤址于是将那边事仔细一讲,杨尚义和他套关系,却把周尚文八人撇在一旁,这足以说明问题。

皇帝则轻轻一笑,武人玩这些心思真是又粗糙、又好笑。你要和司礼监套近乎,干什么当着周尚文的面?那意思仿佛就有点像是小孩炫耀,你瞧,我可以,你不行。

“杨守文和你说了什么?”

“初次见面,也都是些场面话,就是大宴后,他还请了奴婢。”

朱厚照想着,看来这是继承了王越的那一套,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搞不定朝廷确实在边关掣肘过多。

先瞧瞧吧。

“这事,你做得好。”朱厚照对尤址有一番赞许,杨尚义和他私下里的事回来也照样禀报,看来他是抓住了在宫里的生存法则。

尤址初来乍到,根本就没有依靠。几次一瞧,就知道皇帝别的不问,就是要诚实、忠心,所以他也只能将这些发挥到极致,这样靠着皇帝,才有一条活路。

“奴婢,谢陛下赞誉。”

“做得好,自然是要赞誉。”朱厚照重新执起朱笔,蘸了蘸后继续嘱咐,“杨守文那边,你和他保持关系就好,有些话他可能不敢和朕讲,所以和你讲了什么你记得告诉朕。”

尤址心头大喜,皇帝真是不一般的手段,竟然不动声色允许他和这位将军密切往来,他本来回来禀报是有些害怕的,“奴婢明白的,奴婢对陛下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你也不必太害怕。”朱厚照笑了笑,“朕知道,你还是懂事的,只要懂事,你有什么好怕的?”

“是,奴婢天生胆儿小,也瞒不过陛下,藏来藏去还是叫陛下一眼给瞧出来了。”尤址受了些鼓舞,就壮着胆子问,“杨守文这边儿,奴婢有一节摸不准……”

“你说。”

“便是杨、周不合的情况,陛下要奴婢往哪个方向使劲儿?”说完这话他赶紧磕头,“奴婢愚钝,不知圣上的意思,心里想做事,又怕做错事,因而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还请圣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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