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343)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不过也不是就是说他在这个关口立马去向丰熙倒戈,结果就会很好。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商人怎么可能哪那么抢手,仿佛一省之长就在等着他。

这其中,两层不得不考虑。

其一,张逸天在京师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是其他的事情,这个时候倒戈,然后囫囵吞枣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而且还把张逸天给卖了。

本来人家没啥事,或者人家自己还没交代,又或者人家在京师能量大,总之一句话,就是张逸天会不会转危为安还不得而知。可不要张逸天在京师守口如瓶,结果家里人就先全部交代了。

说到底,真的拿出真金白银去倒戈这个选择很难,人,总是会对更好的结果心存幻想。

其二,张逸天变得有问题,那就是张氏有问题。这个时候,张氏其实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管是丰熙还是王鏊都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京师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原因把张逸天给抓了起来。

张氏倒戈,做出很大牺牲,其目的必然包含要救出张逸天。

因为如果救不出这个人,对于张氏来说其他所有的选项都毫无意义。没有保住半条命的说法,要么继续辉煌,要么回去当贫农,甚至还小命不保。

可要救张逸天?谁敢打这个包票。

所以这个时刻对于张逸闻来说是极端煎熬的,他的心情也很难说,对官府的憎恨有、对过去选择的懊悔有。

而丰熙是听到有人禀告说张氏宗族的好多家店铺忽然关闭,才开始知道京里有个四品的小官被抓了起来,否则他都不会关注到这一点。

除了张氏以外,

福州城内其余几个家族顿时慌了神。

张逸天求见不了丰熙,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

一向和张氏同进退的郭氏第二天就去了福州知府衙门求见,等到他到了,才发现在他之前已经有个人在了。

有身穿官服的,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有些是知县,有些是大户。

而其他各家的老板也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郭氏的郭方振。

他怎么来了?

这帮人互相之间大诉苦水……原来是王守仁似乎想来硬的。

“新任王知府不是单枪匹马而来,他的上头有布政使、总督,昨日,知府衙门里的人都和我们说,这个王知府急了,开始去按察使衙门借兵了。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一个外来官员到地方容易被架空,那朱厚照就派一群……行政、军事都在手中。原来还有个按察使会掣肘丰熙,只要感觉不合适,那也一并换掉。

还真就不信了,就当朝廷的官不是个官呗?

眼下是到了明末不成!朝廷的统治还没有瓦解到这样一种地步吧!

……

……

“这么说,王伯安这个法子,还真的有些用?”

丰熙笑了笑,“连番恐吓,多少是有些用。大部分人也不是要拼命的架势。不过并没有彻底的解决问题,还是有些地方、有些人顽固不化,觉得咱们拿他们没有办法。”

王鏊摸了摸胡须,“只要不是铁板一块,就是王伯安大功劳一件。至于剩下的也不用急,当初陛下的意思是要将打击走私和开海联系在一起。本官已经听说,京里有了动静。谁要是冥顽不灵,到时候自有办法。”

“再有,本官已向京师行文,请求陛下将福建今年的税粮暂时抵作军需粮饷的储备,若是有变,即刻可用。若是有惊无险,那么该做何用就做何用。这样哪怕只收取部分税粮,于子初那边也当够用了。事后大局已定,那些拖欠税粮的账再和他们慢慢算!”

最主要是,这帮人打着税粮不缴纳,然后让朝廷怪罪他们二人的算盘落空了。

事后,王鏊怎么样也会将福建该缴纳的税粮收齐。

“就地转为军需粮饷这个法子好。”

不到福建当地,就不知道会遇到这个问题,不遇到这个问题,就想不出这个办法。

总之福建大局能稳,对他们来说应当不是问题。

“部堂,浙江那边如何?”

在封建时代,福建的地位和力量都不如浙江,浙北毕竟还有大片的农田适合种地,湖州府、杭州府这些都要比福州府要好。

尤其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而且浙江的进士多,就是在朝当大官也有。

“一切都还是要等真的开海令下来才知道。”

不管是什么宗族也好、淮王也好。

朝廷的架势已经摆开来了,有没有胆量真的实打实的对抗,这才是更为关键的。

在这样的等待中,时间其实过的很慢,但再慢,夏天还是会变成秋天,树叶会逐渐枯黄,天气会逐渐变冷。

时间在流逝,各方人士再猜测朝廷的动向。

九月时,浙闽总督王鏊去了一趟杭州。回来之后开始有一些消息传出来,是从总督府出来的。

据说浙闽总督亲自去杭州乃是为了督办当地官员,批评了沿海州府商人私自出海之象既乱又多。

九月中旬,司礼监忽然向浙、闽两省及整个大明天下转送一道上谕,

它不是圣旨,而是一个发问,问得就是市舶司该不该撤。

上谕问:“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浙闽两省七山两水一分田,朝廷海禁一严,百姓无所得食,则转掠海滨,或私下诸番贸易香货,因诱蛮夷为盗。罢市舶后,利孔在下,奸商外诱,岛夷内讧,海上无宁日矣。海禁禁之愈严则其值愈厚,而趋之逃亡海外者愈众。朕欲借此问天下,若百姓衣食无所出,如何不相率而勾引为盗?”

第二百九十二章 圣旨:开海!

皇帝是在九月十二日的经筵之上提出这个疑问的。

经筵之制源远流长,但本朝太祖皇帝朱元璋对经筵并不推崇,洪武年间曾有晋王府右傅桂彦良陈言君前,曰:今当大兴文教之日,宜择老成名儒,于朔望视朝之际,进讲经书一篇。

老朱家但凡有点性格的皇帝都带点‘混蛋’的味道,朱元璋更是其中‘佼佼者’,所以对于这个进奏,朱元璋没有管。朱棣同样如此,但太宗时期也有经筵日讲之制。

只不过真的形成一项正儿八经的制度,是英宗正统时期。因为英宗少年登基,所以杨士奇等臣子为了教育好他,相互之间一商量就把这事儿给定了。

到朱厚照这个时期,经筵渐渐成为一种国家礼仪性的活动,从内阁大学士、到各部尚书侍郎都要参加,规模大、规矩多。基本上是形式大于内容,逐渐演变为一种告诉群臣和百姓,皇帝正在进学的政治活动。

朱厚照不是特别喜欢。

日讲还可以,因为礼仪没那么多,平时他自己就会召集大臣,听他们讲许多东西。似经筵这种制度令人厌恶不错,可学习本身还是需要的。

此外,经筵分春讲和秋讲,春讲每年2月开始,5月结束;秋讲每年8月开始,10月结束。但今年二年那个节骨眼,朱厚照就没理这个奏疏。

至秋初,左副都御史章懋又进奏,说:三代以来,汉唐之盛,宗社赖安,皇图永固,其根本在致力圣学。自古圣贤之君,未有不学而能致治者。陛下既有立中兴之志,岂有拒经筵之理?

这样经筵就又被提了出来。经筵每月三次,分别于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举行。

所以这才有九月十二日的上谕之问。

这是震动人心的一问,不是说群臣给这样问得茅塞顿开,而是朱厚照点了一个火药桶。

九月十三日,都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纷纷给皇帝上疏。

有此一问,再加上浙闽之事,谁还不知道皇帝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

但在许多人看来,那两个字是提都不要提。

海禁,是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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