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466)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顾佐没有去找韩文,而是回过头来做自己的事。

这次的事件让他成熟了许多,成熟的人是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少司徒,人到了。”

听着张池的声音,顾佐转过头,说道:“带他们进来吧。另外,你与宋司去忙,我这里不需要人了。明日将要登在《明报》的东西拿来我看就行。”

“是。”

当日顾佐被抓,

那三人已经知道了‘詹佑’这个名字是假的,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今再相见,是要如何自处?

相比起来,年岁更大的顾佐还是更有经验,直接邀他们入座,并致歉说:“我的身份敏感,不能以真名示人,还请三位小友勿怪。”

邢观、姜雍、宋文都不敢造次,“少司徒哪里的话。”

“今日没有少司徒,是顾佐要感谢三位,来,坐吧。”

他们三人虽是举人,但毕竟不是进士,没有官身。宫里的事、皇帝的打算、少府的安排,其实都不适合说,不然他也不会想要等到科举放榜之后。

眼下看来,也只能说刚刚遇到的情形,可那里的事情,顾佐实在没有兴趣知道。

最后还是邢观先开口,甚至向他跪了下来,说:“当日的詹兄既是少司徒,在下便也只得说了。少司徒深受陛下信任,刚正不阿、忧国忧民。如今朝廷有宦官乱政之忧,不知少司徒可愿禀明皇上,拨乱反正?!”

“唉。”顾佐没办法,“那里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忽然说宦官乱政?”

姜雍补充说:“也是些读书人私下相聚,高谈阔论多了,虽可能触犯了律法,只不过现在人人听闻此事,确实也是怨声四起……”

“少司徒!”

顾佐伸手,“说了今日是朋友相聚,这里没有少司徒,你们还当我是詹佑最好。再有,如果你们当我是朋友,便好好听我下面的话。邢兄弟,你也先起来。”

邢观等三人相互看了眼,都各自坐好。

在四个茶杯冒出的热气中,顾佐说:“你们都没有见过陛下,我见过。”

“是。”

“我敢以这颗项上人头担保,”顾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字的说:“就是王振、汪直再生,他们也乱不了陛下的政!”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一下子有些敲懵三个人,因为刑部的事实摆在眼前。

“朝堂上的水很深,不要说你们仨,就是我,有的时候也摸不准其中的脉络。按照道理而言,稍微了解一点陛下的人都应该明白,没有谁能乱政。我不知道这些话从何处而来,是何人所说,又有什么目的。”

“但我可以确定知道的是,参与这样的事情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船上一见,我知道你们三人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但这里是京师,处处卧虎藏龙,不是有才能就可以畅通无阻的。”

当初皇帝还砍了一个顾佐求情想保的人。大明中兴,从来不是靠某一个人的个人才能。对于朱厚照来说,他也不是靠着张屠夫才吃上无毛猪的。

所以这三人要是犯了忌讳,该贬逐还是要贬逐。

顾佐是不忍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才说了这么多。

看看他们三人的表情,都一副挣扎模样,顾佐只得又添一句,“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姜雍问:“……少司徒可知道,陛下会何让司礼监监审?”

顾佐眉头落下一点,“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对此不是很关心,更没有去请示过陛下。三位小友,我便这样说吧,如果你们花心思去琢磨开海、贸易、货币这类事,我可保你们一身官服,这话是我说的,只要我还在朝为官,便一直有效。可你们若是尽信其他人胡说八道,还参与其中,那说不准等待你们的就是牢狱之灾。再退一万步说,会试就在眼前,不去温习功课,跑来管这些事干什么?”

邢观和姜雍有些脸红,“……我们也是听人说的事情好像很严重。”

毕竟王振、汪直的例子并不久远。文官们对于宦官擅权的记忆是又深又痛,相当敏感。

顾佐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也许,他应该入宫禀报皇上。

第三百八十六章 内情监

司礼监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刑部,锦衣卫的人在街头来来往往。

当朱厚照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些准备了。

还记得当年保杨廷和,也有人拿阉党说事。先前的三边总督王越一样被归类为阉党。

在朝堂上要破除这种党同伐异的症状几乎不太可能。

而盐课之案发展到今天要处理那么多的文官,从整体格局上来说皇帝借用司礼监的力量也是某种必然。

除非他亲自去一桩一桩案子审。

而这怎么可能。

况且,背黑锅这种事肯定也是其他人的。

顾佐讲了一通所谓京中读书人议论宦官乱政之事,其中甚至包含朝廷命官,但朱厚照听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没反应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原因至少有三点,

第一、厂卫这些力量,确实很厉害,作为皇权的延伸,皇帝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的权力变得无限大。所以要慎用。如果这个时候反应激烈,皇帝还亲自出面处死那些人,那么明天司礼监就敢把侍郎、尚书也关进大牢。

第二、皇帝没有因此惩处厂卫其实本身也是一种态度。那些多嘴的人,刘瑾很快就会罗织罪名把他们全都送走。哪个一方大佬会容忍这些人天天指着自己鼻子骂?所以这种事有人做,他朱厚照闲的还去插手?那不是把这口锅拿到自己身上来背么?

第三、司礼监和锦衣卫好的很,不需要他这个皇帝再去护他们。

说到底,司礼监与文臣,如今的形势是他一手造就的。造就这个局面之前他就知道,会有这种声音出现。两方相争,有一些激烈的‘火花’是很正常的,只有失控的时候才需要他这个皇帝。

现在还是平衡状态,有什么好担心?

而对于顾礼卿来说,无论如何不应该来和皇帝说这些事。

“唉。”

朱厚照叹气,这个实务派官僚对于朝堂、对于政治的敏感性太低。不过他的本意还是好的,是要提醒皇帝京师里有这样的变化。

“礼卿刚才所言,朕知道了。”皇帝只能这样掠过,转而问起其他的事,“修路的事情是否有接触,可有人愿意承接?”

“……承接的人自然是有。民间百姓生活不易,基本上也都盼着能做工挣些工钱。不过白名单的建立尚需时间。”

“要快。朝廷手里聚集了上千万两的白银,朕担心民间凋敝自此而起。所以不能够耽搁。”

“是。”

顾佐走的时候,朱厚照觉得他有些神情恍惚,大概是觉得‘告状’之举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所以皇帝对着严嵩招了招手,

“上次你与他相谈不错,便再走一趟,约他一谈。”

严嵩心想我就是一个边上的小透明,和我有什么关系?

“微臣斗胆,不知陛下……要微臣去和他谈什么?”

朱厚照笑了笑,“还是那句话,谈什么你自己把握。”

严嵩:“……”

大约是他猜测皇帝圣意这件事做得比较好吧,现在都成这个方式了。

“微臣明白了。”

于是他含着身子迅速跟了上去。

其实近来朝堂上的事情越发的简单起来,

顾佐掌少府,内阁管行政,杨廷和去赈济灶户,杨一清周尚文在北,王鏊王守仁在南,中原没有大乱,国家没有大灾。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定战略方向和用人,这两个他都不错,所以自认这个皇帝当得还是合格的。只不过国力的增强需要时间。

但有一样,他还没放下心。

这也是张永回来的原因。

他是皇帝,权力的稳固性永远是他最在意的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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