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624)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至少他关心的那些个事情,如开海、藏书园、书院、马政等等全都办起来了。

所以官员们也害怕引起皇帝的注意,

当时谢光燮和刘春二人,所在意的‘反转’问题,就是张璁一下子从揭露贪腐到变成本身贪腐的这个反转,极其容易叫皇帝生出疑心。

所以刘春才说谎言要扯圆了。

只可惜,皇帝还是注意了。

不仅注意了,而且力度很大。

王鏊被急令出京。

这其实是一个非正常的状态,原先不过来一个侍郎级别的官员,现在一下子到了阁老,说到底就是事情办得很不妥当。

阁老,哪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朱厚照原本还想让王鏊来负责移民之事,毕竟移民需要给银子、给良种,总归是需要户部的。

现在他换了个人,还是吩咐杨一清。

对于安土重迁的国人来说,移民实在不是轻省的活儿,不是说弄不过去,而是如何低成本的弄过去。

流民没有吃喝,即便心中知道那塞上江南是个好地方,可没盘缠啊!

考举的人,有时都发愁路费,更不要谈流民了。

所以只能朝廷供给。

然而移民要有效果,非得几十万人不可,可那得多少粮食?

老百姓刚过去没有地,种地需要周期,等到粮食长成,朝廷才能脱手,这又是多长时间?

因而朱厚照与臣子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觉得这个策略需要长期执行。

短期之内几十万人是过不去的,只能是年复一年、接连不断的做。一点一点把朔方镇养大。

“还有其他事么?”

皇帝发问。

兵部尚书齐承遂禀奏,“陛下,还有陕西官牧马场,草场被侵占一事。臣,已派人核实……”

“是什么人?”

齐承遂却有些不敢答。

杨一清干脆来讲,“军民监守自盗、勋戚宗室奏讨!洪武年间至今,马政之弊,自京师以达于天下,而陕西监牧为多,其弊尤甚。数年以来,陛下一力恢复马政,原先尚可为,但近两年已万难推行,其缘由所在乃是剩余之牧马草场都被侵占,以做耕田。

这些官牧马场,早已名存而实亡。所谓名存,地号草场,段画封志,部发册籍,样样俱在;所谓实亡,地已久耕,土非其性,黄篙株立,营草盘根,气嗅不敢近人,唯苦难以饲马。”

“军民监守自盗、勋戚宗室奏讨……”

朱厚照念了这句话。

这其中的意思,就是上上下下都去占了。

其实他们也不仅仅是占草场,军屯的田地也一并都占了去了。

这件事可比一个小小的淮安府的什么克扣工钱要严重多了。

朱厚照负着手,走了下来,他心里想道,当年朱元璋豪情冲天,意得志满,说什么养兵百万而不费百姓一粒米。

他可曾预料到,仅仅几十年之后,其实后世子孙就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

但问题不能这样一代代拖下去。

开海、复套他都有成,朝堂被掌控,银两亦不缺。京营、边军都有直系精锐,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条件也相对成熟了。

“杨阁老。”

“老臣在。”

“这件事也要有个说法的。”

“去摸一摸底,在册的草场一共多少顷,其中被占去了多少顷,重点是被什么人占去了。”

杨一清略有震动。

他是了解正德皇帝的。这位祖宗的性格其实有些像是当年的太祖皇帝,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只要开始做,那么就不会白做。

“老臣,明白了。”

“放手去做吧。”

其实光摸一摸底这个事就不太容易。

但大家都是知道变通之人,比如三万顷的草场被占了,那肯定是搞清楚其中的大头,你非得一亩不差,一点一点去量,那是太死板了。

出宫的路上,齐承遂一直跟着杨一清。

两个老头儿都有些沉默,他们都知道皇帝迈出的这第一步代表着什么。

午门外,

齐承遂首先说:“陛下交代的事,下官这就派人去了解清楚。到时候……阁老。”

“你想说什么?”

“军屯、草场涉及众多,而历来清查天下田亩者,便是保全了生前,也保不住身后,属下是替阁老担心。”

“久在陕西,你我皆知边疆情势。此事不为,这中兴天下就只是缝缝补补。陛下心志又高,将来若再兴兵,一旦国力不够,天下百姓只会比现在更苦。”

杨一清仰头回忆,“时人都知道东山先生(刘大夏号)于我有提携之恩,可他落难之时,我却没有出手相救。由此说我忘恩负义。可当时,我也以为应当坚决用兵。那般局面,在公,我是朝廷的陕西巡抚,在私,我是东山先生的忘年之交。而所谓君子,是该为公、还是为私?”

“自然是为公,天下人不解阁老之意久矣。”

“那便是了。当时为公,此时为私,便是如何面对东山先生这一关,便怎样都过不去。”

齐承遂不禁肃然起敬。

“圣君临朝,机遇难得。真要说起来,我杨一清还是天子任用的第一任首揆,若是无甚作为,此生又有什么趣味呢?”

这样谈起来,反倒不觉得那么窒息了,而是有一种实现抱负的快意。

“下官愿追随阁老,此生不悔!”

齐承遂算是他的老部下了,杨一清没有一丝怀疑。

“但,可惜了。”

“阁老可惜什么?”

“当初我们身在地方,人微言轻做不成此事,现在居于中枢,却又无可用之人搅一搅那浑水。”

齐承遂皱眉思索了一下,“这样的人确实难找。顺天巡抚顾人仪如何?”

“性子倒是刚正,但那是费子充的人。”

啊,如果还有这个限制条件,基本是天下难寻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做官的艺术

啪!

一个衙役踹开淮安府知府衙门的大门,两队人马刷刷的冲了进去站好。

正门外,有一个圆领红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从轿子里走出来,堂堂知府衙门似乎不在其眼中,他短小身材,但脸色不怒自威,就这么坦然的走了进去。

却说这田若富一开始还要叫骂是谁敢这么大胆,但从里边儿出来仅看一个模糊的身形,便立马提着衣角低头跑了出去。

“下官不知总漕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总漕恕罪。”

啪!

来人虽然身材短,但是跪在地上的田若富他还是够得着的,这么一巴掌打得是清脆透亮,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那声音、那力道,像是扇在人的心上一样。

接着就看他指着田若富的脑袋大骂,“本官几日不在,你便惹出这样的事端!交代你的事,你有哪一件是办得漂漂亮亮的?!”

“总漕恕罪,总漕恕罪。”田若富捂着脸,一个大男人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实在是他倒霉,因为对他发脾气的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漕运总督陈泰。

这个就要理一理这里的行政关系。

首先南直隶是分两块,一为应天巡抚,一为凤阳巡抚。应天巡抚常驻应天,也就是南京,凤阳巡抚的治所大部分时候则在淮安。

但凤阳巡抚一般是个兼的,在它的前面还有一大串。

陈泰此时的官名全称应为“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兼管河道”。

漕运、凤阳、河道……这每一个都不是小事,但总漕的治所确实就在淮安。

因为淮安这座城市在明清两代是一座妥妥的枢纽城市。

南京的西北是凤阳、东北是淮安,如果说凤阳的重点在于军事,那么淮安的重点则是漕运。

因为淮安是京杭运河和淮河的交汇之处,来来往往的商船都会在淮安停靠。

其次,明清两代的国运都与漕运绑定在一起,为此还专门设有漕运总督,总督府就在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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