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68)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多谢两位先生费心,父皇夙夜辛劳,本宫日日想、夜夜念,都是要早一日读书习字,也好为父皇分忧。因而刘先生、谢先生定得这几条于我有益,于国有功,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父皇……”

“啊,皇儿你说。”

朱厚照‘嘶’了一声,忧虑的说:“太祖起自微末,数年时间便创下这大大的帝国,要说才智那是古来罕见。且太祖皇帝养育皇子众多,多数都是一时人杰,可见太祖皇帝于教育皇子这一点也是见解深刻,两位先生不知把自家孩儿教养的如何,可比得了太祖皇帝?你们现在改了太租皇帝定的规矩……”

“……这可不是本宫逃避课业,只是若依照你们定的,本宫万一学得不好,这个干系,谁担?!”

这就是他的说话风格。

也是从领导那里学来的。

如果有人和你意见不一样,你不要问他们‘是不是不太好’‘能不能改一下’,这太软了,不痛不痒的。

你要和他们说,对,你讲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不错,但是你要考虑xxx,我呢就是提个醒,现在咱们照你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在于,如果这么搞下去,万一效果不好,谁的责任?是不是你负责?!

如果有人拍着胸脯说‘我负责’!

好,后面也还有下一步,但现在先不急。

刘健和吴宽听皇太子这么一问,心里头就泛嘀咕了,

他们是心中有理想、有担当的人,担责倒不是特别害怕,但是要考虑风险,不然就是傻白甜。

什么风险?

从他们、尤其从吴宽的角度来讲,按照他对太子‘奇智’的了解,他要担心太子给他埋坑。

他们真的顶着压力这样搞下来,万一有人为的因素在其中想搞出问题怎么办?

到那个时候,你怎么辩解?

你说有人想使坏?说谁?太子嘛?

别天真了,真有那一天就是他们有问题!

刘健还算刚直,他倒不会把太子往这一层去想,

但是吴宽可不一样,他沉吟一声,心里头涌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这一幕……怎么似乎见过……

其实,吴宽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太子太厉害……

有许多的话,他们说一遍,再从太子嘴巴里过一遍,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了。真是怪哉。

所以说至少心里是有准备的。

在他看来,其实太子的话也有不当,这个东西他们写进奏疏,上呈皇上,最后是要皇上点头同意,那样他们这些臣子才可照旨准备。

所以怎么能说是他们二位定的?更不要把屎盆子都扣在他们脑袋上。

因而吴宽回应道:“禀太子殿下,东宫出阁讲学各项条陈,也不尽是臣与刘阁老私自勘定,这其中还涉及礼部堂官,最终也还要上呈陛下。”

朱厚照一听,这就是说你们定下的东西,皇帝要改不让,叫你们担责害怕,还说最后都是皇帝定的。那不是你们不粘锅,把我们父子俩完全玩进去了?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既然是要上呈父皇,那便请父皇圣断,父皇生了儿子,不要说学业了,儿臣什么都愿听父皇的。”朱厚照脸色如常,还笑眯眯的和皇帝演绎起了温情。

皇帝一听,咦,还有这好事?

决定权绕到我手里了?

再加上他本来就想改,于是欣然应允,“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是关于皇儿的,朕自然事事过问!”

吴宽一听愣住了,还有这种玩法?

他和刘健偷偷对视一眼,皇帝对太子宠溺过甚,让他这样一改那岂不是白折腾一番?

第七十一章 轻松化解

刘健领悟到了为何吴宽要特意来和他相商,要以圣人之学尽力匡正东宫的言行,

你瞧瞧这几句话答的,明明就是自己不满意他们上呈的读书计划,但是绕了一圈自己不仅没有担上‘厌学’之名,反而还给人一种十分顺从君父的形象!

最关键真要这样目的还给他达到了!

若是偶然一次,那是碰着巧了,

可如今多长时间过去了,年都过完了,任谁也不会觉得是碰巧。

刘健震惊之余,心中也定了决心,太子有此智,若行不正,那还了得?

“陛下!内容不可更改!倘若有失,老臣愿一力担罪!”老先生也是有大勇气的人了,啪啪就给皇帝跪下,特别坚决的说了这两句话。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大臣包括吴宽在内,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奸臣。

只不过他们的理念与朱厚照不合,且因为自小便受理学熏陶教育,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是压根不可能改过来了。

当皇帝、太子与他们观念里的正确不一致,自然就会有一种想要纠正的冲动。

然而这种冲动,在朱厚照感觉上就是想让他‘听话’。

吴宽前后的心理与言行就是最真实的演绎。

可朱厚照怎么可能那么顺从,

父子俩给人家弄成提线木偶,那也太悲催了。

刘阁老讲出那句话是舍生取义的,朱厚照能看到那张脸上所涌现出的信仰,这让他忽然想到清末的一本书叫《清官之恶》。

某种程度,也算真实写照了。

弘治皇帝则觉得,一个读书方案,倒也不至于,宽慰道:“刘阁老不必如此,朕并未说你们有罪,太子也没说你们有罪。快,起来吧。”

刘阁老继续跪着,“臣恳请陛下,准允臣与吴大人所奏事项,太子乃是国本,关乎着江山社稷、天下苍生。殿下又身具奇才,只要雕琢得当,将来必是大明明君!”

朱厚照心想……怎么又绕回去了,“刘阁老。”

“臣在。”

“你不必这样激烈恳求,”朱厚照笑着安抚,“父皇同意让本宫尽快出阁读书,本宫也愿意读书。这是和和睦睦的事,你怎么搞得一副要死谏的样子?”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皇儿说的是,皇儿说的是。刘阁老你快起来吧,今儿这乾清宫没有不得了的事。朕都要给你弄糊涂了。”

刘健果真也是认死理的,他就不起来,追问道:“那不知陛下、殿下……是否同意我与吴大人所上的奏本?”

“额……”皇帝是懦弱的性子,其实他心中有明确的想法,就是不同意,有时候他也能表达,只是很少坚定的表达,此刻也是,“刘阁老,朕还是觉得每日所学内容或可稍加削减。”

“陛下!”刘健刚起身,这就又要作势欲跪……说他刚直,还真刚直,

“刘阁老……”朱厚照摩挲着手指,心思又动起来。

其实,他本不想如此的。

“本宫没有听错的话,阁老刚刚说了一句,倘若有失,你愿一力担罪。”

这是原话,刘健自认君子,自然是结结实实的认了下来,“殿下所言不错,这是老臣之言!”

朱厚照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之后问:“当着父皇有这样的话,刘阁老于朝廷之忠心可见一斑。不过……”

听到太子又要说‘不过’,吴宽的耳朵竖得八丈高,他实在是觉得只要太子一开口,那必定又是什么妙言。

都快要有点相爱相杀了。

“……不过,本宫不是很清楚,刘阁老说的有失,是指什么?”

众人一愣,有失就是有失,还能是什么?该不会是太子读书不多,听不懂这个词。

弘治皇帝也有些不解的看向儿子。

“回禀殿下,有失的意思就是……有错、出错?”吴宽不敢说话了,刘健在解释,但不知太子问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朱厚照笑了,“本宫不是不懂倘若有失一词的词意,本宫是想请阁老解释解释,什么情况下就叫有失?”

这话问的,吴宽觉得坑好像近了……

其实这话也有激人的情绪,就像对刘健说:你说你愿意承担罪责,你说清楚点儿什么情况下愿意,可不要事后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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