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73)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洗马是个官名,不是真的叫他去洗马。在东宫,这是负责掌管收藏、刊印图书、册籍的。

品级上大约是从五品。

其实詹事府有许多的官员都是翰林转任之阶,因为进士进了翰林院之后品级不高,像编修才是七品。所以怎么一步步升上来?总不能每个人都连升几级,因而就会安排他们先去詹事府,说出来那都是侍读太子的履历,也不简单。

只不过这些职务有许多是虚职,梁储这个人朱厚照不是特别熟悉,也只是知道。

“克勤是谁?”朱厚照问了一声。

没想到还是大伙儿熟人,刘瑾和张天瑞都知道,张大人低着头小声回禀,“应是程克勤程敏政大人。”

一听这个名字,太子恍然大悟。

喔,是他呀……

就是那个卷入唐伯虎科举舞弊案的主考官。

如果说王鏊是和谢迁相类比的人物,那程敏政就是和李东阳放在一起的,而且是很小的时候就出名,见过英宗皇帝的人。

程敏政和梁储没差几岁,但程敏政成化二年就中第,梁储却是成化十四年了。

且早在弘治元年的时候,程敏政就当过王鏊现在詹事府少詹事的官职,眼下估摸着一个礼部右侍郎的职务是完全没问题的。

吏部、户部重要我们都理解。不过与现代人‘实用’的价值观不同,在儒家氛围里的明代,礼部是仅次于吏部的重要部门。

说起来,都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朱厚照左右无事,便叫刘瑾和张天瑞噤声,听一听朝廷的官员究竟会说些什么。

毕竟许多概念,他也是从虚假的电视剧里得来的。

……

“克勤刚进了京,我这就要出京。你说巧,在我看来反倒是不巧呢。”这是梁储的声音。

随后程敏政问他,“出京?该不会也是近日声名大作的东宫的旨意吧?像杨廷和那样外放担一任知府?”

“哈哈,那倒不是。”梁储解释道:“在下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去应天府,主持乡试。”

应天府乡试?朱厚照点了点头,许多人和事都在他的脑海清晰了起来。

这也是个肥缺,因为明朝讲究师徒这一关系,

应天府那种地方,乡试出来的人到会试时中进士的也多。而梁储,也算是他们的恩师了。

程敏政自然说了声‘恭喜恭喜’。

“克勤呢,此次进京似乎较早?”

“确比之前提前了许多天。”程敏政心想,梁储算是东宫出来的人,问道:“我是先前就已听说,东宫近来常有惊人之语,心中便惦记着。进了京就发现果不其然,学宫都在京城里建了起来了。”

梁储应着说,“自去年东宫微服出宫后,这事儿就开始广为流传,眼下也的确开始做了。”

“我到了京城就知道了,动静不小。这耗银几何?又从何处来?”

这些问题梁储都摇头,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都不知?”程敏政有些惊讶。

梁储是实诚人,他说:“这事儿是殿下指了人去做,且没有通过内阁和各部,银子更不从户部拨。因而旁人大多不知。”

“叔厚此言差矣。太子是东宫,东宫所为岂有私事之理?往后亦会对朝政有所影响,内阁和各部堂官怎么都不过问?再说银子,即便不从户部下拨,那也是出自东宫,东宫是储君所在,这难道还是某家的私产不成?”

朱厚照听到这里,忍不住脸色一变,轻轻哼了一声。

吓得刘瑾和张天瑞都不敢说话。

第七十六章 一问退是非

程敏政这个人的才气非常大。

他是前任南京兵部尚书之子,因为有神童之名,才十几岁的时候就被推荐到英宗皇帝面前,和他一起的便是现在的阁老李东阳。

据记载,英宗皇帝出了一句“螃蟹一身麟甲”,要他们做对,

程敏政答:凤凰遍体文章。英宗赞赏有加。

李东阳对:蜘蛛满腹经纶。

他就和童星一样,出名了一辈子。而且这也不是包装出来的,后来他中进士、当翰林,给弘治当日讲官,一切都比较顺利。

从当这个年代的文人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是成功的。

但怎么说呢,

程敏政十九岁以《尚书》中顺天府乡试第一人。二十三岁,又以一甲二名授翰林院编修。功名显达,仕途通畅。

所以对作为进身之阶的程朱理学怀有深厚感情。加之年少自负,识见未深,尚不能形成个人独立的学术见解,直到后来就更是程朱理学的卫道士。

有这种思想,那么几句话一出口,自然就和朱厚照不对味。

相比于程敏政的自负,梁储没那么亮眼的经历,自然说话就要‘声音’小一些,“克勤于东宫可能还尚不了解,朝中的大人们也不是没有规劝过。不过……”

“不过什么?叔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也不是。”梁储靠近了讲,“就是在君前没有辩过殿下而已。”

这个原因听得程敏政眼睛大张,很是惊异,

“殿下不过是一八岁的孩童,朝中诸公可都是饱学之士啊。”

包厢里的张天瑞听到这句都怕得要把耳朵给堵上。

刘瑾则是有些憋不住火气,“这个程敏政简直放肆!”

“哎,小声点儿。我还想继续听下去呢。”

万历年间的时候,

首辅高拱也曾经这样说过万历皇帝,意思那就是个十岁的孩子,治国怎么能听他的?

事实是这样没错,

但臣子这样讲话是不行的。

后来这也是高拱落马的罪证之一。

“在下倒是觉得克勤误解了。这和学识无关,殿下建了这学宫为得是为穷苦百姓谋个活路,这是正道。正道又怎么能辩得赢?”

“我倒是也听说了东宫的仁厚之名,这确实也是朝廷之幸,百姓之幸。”程敏政话是这样说,脸上却是有些忧虑。

“不错,克勤既已来了京城,往后多多了解,自会知道殿下乃圣主之象。”

“叔厚也是忠厚之人。”程敏政轻轻的取笑他,“你也不想想,若学宫之事真如你所说,是辩不倒的。那朝臣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可为何不经内阁?不从户部拨银呢?”

“难不成叔厚相信,为了百姓之事,陛下会阻止?刘、李、谢三位阁老会阻止?周经周大人会阻止?”

一连三问的确道出了最为奇怪之处,问的梁储哑口无言,他也自愧不如,要说这脑子,到底还是程敏政这样的神童活络些。

“克勤的意思是?”

程敏政颇为自信且有些得意的说:“我可以断言,此事绝不简单。而且这不是几锭银子就能做成的事,这钱从何处来呢?来处、去处一样没搞懂,可怜你梁叔厚还觉得此事寻常?”

“砰!”

端茶喝水的朱厚照重重砸了一下杯子,

他不是生气于别人聪明,看出他学宫之事的猫腻,亦或者是说他只是个孩子,这都无所谓的。他也没想过瞒过那么多聪明人。

他是气这些聪明人,非要一上来就先从不好的角度揣度,眼睛盯着他,翻来翻去的就想翻出一个错处。

仿佛发现了他的秘密,就成了大功一件。

有这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就像个魔术师,关着门苦思冥想总算憋出了‘一招儿’,出去表演的时候还得经得住所有人眼睛的检验。

可他是大明朝的太子,这些人明明都应该帮他的。

退一万步讲,今天就告诉了他这银子是敲诈李广的,又有什么意义?能显出他程敏政什么能耐?

朱厚照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和人家李东阳一起出名,一个是阁老,一个不是了。聪明也要用对了地方才好。

另外一边,这一声响也让外间的程敏政和梁储听到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异样的往这里看了看。

他们都想着里面应该坐着哪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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