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733)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嗯,朕有四位大学士在这里,你们给水师想一句口号,从正德五年开始,大明水师每建一艘船、每养一个兵,每前进一步都是为了这个目标,且这个目标要自上而下,层层传达,尤其水师官兵本身,更要知道他们为何要在风高浪急的海上与人作战。

照着这个意思筹建水师,杨阁老,你以为如何?朕是否有遗漏之处?还有……花费银两扩军,说不准还会有人给朕戴上一个穷兵黩武的帽子呢。”

成国公抢话,“朝廷此举,哪里是穷兵黩武?若不扩军才会损失更多的银子!”

杨一清叹息,天子的手段太高明了。

海贸银两在上关乎国库丰盈,在中关乎京中大半勋臣和文臣的分红,在下又关乎沿海百姓、商人的生意所得,这种形势之下,反对之人怕是要引起众怒了。

天子的这道旨意,不过是顺应了这个大势。

当然,他心中感慨并非是不赞同,当初他与刘大夏关系不和也是在于他坚持支持朝廷出兵。兵者,是国之大事,但不是无底线的罢兵休战。

“陛下要筹建水师保护大明商队与百姓,此乃天子之责,确实不算穷兵黩武。老臣以为,不如就以‘保国安民、报效朝廷’为号。”

朱厚照嘴角一抽,其实倒也没错,封建时代报效朝廷更是第一号政治正确,但总感觉是怪怪的。

“其他人呢?”

王鏊是个大才子,他蹙起眉道:“陛下,用卫我海疆代替如何?”

“代替哪一个?”

“代替保国安民。保国安民体现不出水师,便是陆上之兵,也可用保国安民。”

朱厚照:“……”

怎么这个大才子也要留下报效朝廷四个字?

“杨廷和,你以为呢?”皇帝流出求助的眼神。

“臣以为,当兵之人大多不识字,因而越简单反而越好,不如就叫护商军。”

朱厚照:???

他迅速决断,“不争了,还是用卫我海疆吧。取其‘疆’字。”

“疆字?”

“是,从今往后告诉世人,海疆也是疆土!”

到了几百年以后,就让他们用这个来当做自古以来的根据吧。他还可以多占些地方,看看是哪个不孝儿孙漏掉自古以来的地方。

第六百一十章 圣旨飞赴

正德五年四月十六日,江南之地,暮春时节,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官道上两旁杨树连片成林,翻飞的白絮弥漫于空气之中,令人生厌。

中午的阳光还是温暖,漏过斑驳树影,偶尔有些鸟类在看到人类的车队时一下子惊恐散开,溅落了一地的无名花瓣。

树荫下有歇息十数人,他们都是农家装扮,粗布麻衣还带补丁,手腕上袖口翻着,听到北方有官府车队往南,想看又不敢看的倒生出许多敬畏。

“……苏州府有商家收生丝,这些都是当地的桑农,他们肩挑背扛,想着到城里能换些银子。”

这话是骑着马、护着一辆马车的带剑青年所讲。

他说完之后,马车里传出声音,“倒是和福建的茶农不同,苏州不种茶是不是?”

“少。苏州特色是其他物件儿,比如吴中西山有一物名为枇杷,其肉白而嫩,味甘而甜,中丞既然到了苏州,不妨一尝。那姜雍姜知柏怎么样也要几日交接时间。”

“不了,我们是客,不要在应天府的地界上寻吃寻喝。”

“……是。”

安静了一会儿。

马车里又传出声音,“听闻白石翁去岁去了,看看他墓碑何处,我去拜祭一下。”

外面的青年身着长衫,头戴方巾,虽然执剑,但动作却有几分书生的优雅,缓声应下来,“是。”

白石翁,是吴中名人。姓沈,单名一个周字,字启南,号石田,晚年自号白石翁。此人是吴门画派的创始人,擅长山水、花卉,尤以水墨浅绛山水著称。

可惜正德四年,沈周因病去世。

而为他写墓志铭的便是当朝次辅,王鏊。

沈周虽然不当官,但他在诗词、绘画上的造诣颇高,文徵明、唐伯虎都算是他的学生,所以才有‘祭拜’一说。

一番打听之下,方知其故里和墓位于相城西笺圩,这地方就在阳澄湖边上。

于是这一行人改去码头,找了个船家,坐上乌篷船。

船行碧波之上,一眼望去不见尽头,清澈碧蓝的湖水之上只有几艘同样摇晃着的小船,烟波缭绕,时光静谧,所谓江南婉约大抵如此。

船头摆了一张木案,木案后坐着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他手指纤细,面色白净,一看就是读书出生。

湖景实在开阔,震撼人心,于是他也有兴致,掏了一支洞箫吹奏,其声呜呜然,久久飘不散。

不久之后,另有一条船靠了过来,从那边过来个龅牙、面丑的青年。

他身着蓝色官袍,手提着官袍下角跨上船,脑袋一低船篷那头到这头,随后见礼,“下官苏州知府姜雍,见过章中丞。”

洞箫声歇,继而传出话来。

“既然急匆匆赶来,必定已经知道了。知柏,你再自称苏州知府,似乎有些不对了吧?”

“承蒙中丞看得起下官。中丞提携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章黎转过头来,仔细瞧了面前这个苏州知府。

此人年岁不大,新年也不过二十六,为官不超过四年,前三年在浙江德清任知县。去年初,淮安府出了个丑事,龙颜震怒之后,知府入狱。

恰逢那个时候礼部尚书林瀚致使,朝廷为感其德,便调了其子林庭(木昂)转任淮安知府,淮安是个通衢之地,重要着呢。

这样,林庭(木昂)本来任的苏州知府便空出来了。

而为姜雍争取到这个职位的乃是少府令顾佐。

如今一年还不到,顾礼卿又来为他当说客,把姜雍推荐到章黎的巡抚衙门做参政。

如此看重,如此提拔……但实际上看起来又其貌不扬,甚至因为龅牙还显得有些丑。

章黎心情复杂,他其实也没有招揽此人的念头,或者说他们都该想想怎么投顾佐的所好。

“不必感本官的恩,在吏部推荐你的另有其人。既然来了,就坐下吧,随本官去祭拜一下白石翁。”

“是。”

船行水上发出哗哗哗的声音。

两个人并排盘腿坐着,姜雍的位置稍稍靠后些。

“路上本官瞧见不少,你在苏州府推动一些百姓将稻田改为桑田,据说颇有成效。”

姜雍微微低头,“赶上这个好时候,开海以前丝绸只在内地售卖,每匹七八两银子,运到海外少则翻两倍,多则翻三倍,桑田原本就比稻田更加赚钱,生丝价格走高,种桑田就更划算了,大概每亩地每年要多赚二两多。”

章黎听后点头,顾礼卿之所以推荐他,便是说他有度支之才,现在听其口若悬河的,不管怎样,当这个知府应当是用了心的。

“三月大朝会后,陛下已经下了圣旨,两京一十三省,各有个的职责,北方的事你也知道。所以南方是千万不能出任何状况,不仅不能出,浙江还要逐步撤销以往设置的所有限制百姓参与海贸的各类规定,钞关也只允许府设,不允许县州再设。与此同时,为免浙江产粮下降,少府所经营粮商在浙江极其邻省设置购粮、销粮点,平衡粮食需求。

正德四年末,浙江海贸银较去年短了八十万两。海贸已经比每年二百多万石的粮米更加重要了,尤其红薯在各地推广。陛下可以不要这粮食,但是不能不要海贸。知柏,本官知道你精于经济之才,此去浙江,还需你尽心而为。”

他不说姜雍也会明白的。

三月的大朝会人人都知道,消息传到江南大约也有半月了。

今年天子已经和军屯杠上了,连续出了好几个乱事也让朝廷有些紧张,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去触那个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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