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78)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神童不愧神童。

朱厚照一眼扫过去,底下一群老头有许多都暗中点头,看起来像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再看程敏政,他直着腰,拱着手,端得一副不畏死的忠臣模样!

这一军确实将得漂亮,直接给太子架在这里了。

朱厚照则笑了笑,“程先生。”

“微臣在。”

“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程敏政老实回答。

“老师教授学生,学生不能提出问题吗?”

连续追问,程敏政气势再弱一分,“自然可以提问题。”

朱厚照继续笑意盈盈,“那吴先生刚刚的谏言,我是继续请教了各位先生的意见,还是就不答应他了?”

额……吴宽进了言,太子是没有就此否决的。

程敏政脸色已经开始不对,但就刚刚发生的事,他只能如实回话。

“殿下,是在继续请教各位大人的意见。”

“啪!”朱厚照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那本宫还在请教意见,你怎么张嘴就来,说我在诘问大臣?!”

皇太子发怒,

文华殿一众官员、宦官全都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

程敏政则是一口浊气憋在胸口!

朱厚照故意落他的面子,就是要激他!

这话暗含了两个陷阱。

其一,眼下在这文华殿只是请教一个问题,而且还在继续虚心求教,更没有一意孤行要做某事。这哪里是诘问了?

既然不是,那就是说你考虑到往日太子和大臣的争斗,因那些说太子诘问大臣,

可那些事发生在深宫,你程敏政又不在场,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告诉你的?

说!有能耐你就说出口!是谁把自己和皇帝的奏对拿出来和人讲了!

这可是个忌讳,皇帝和你在宫里的说的话,你怎么能到处乱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这道理,满殿之人都懂,遑论程敏政?

其二,既然你在背后说了,今日又在文华殿这样表达了对太子的不满,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在背后议论太子的不是?

这可不行,当面谏言和背后议论绝不是一个性质。背后说普通人坏话都会为人不耻,更何况你们偷偷在一起议论太子?

这要是皇上,罪名就是毁谤朕躬!

而且只要一认,还要请你交代谁和你说的!这是同党!都跑不掉!

这就是程敏政憋着难受的缘由,他不能说,说了还连累吴宽。

关键时刻,是很看一个人的急智的,有太多人都有这个经验,就是一个问题如果心里不紧张、给时间思考是可以回答的很好的,但有压力、又要马上作答则非常有考验。

程敏政也算是聪明的,他想到了皇太子话里的漏洞,就是那次因为王越而发的上谕。

所以他说:“微臣是看了陛下为国用人的上谕,进而有所得知。”

这话的意思是,上谕上记录了当日君臣的对话。

朱厚照马上就跟他翻脸,严厉质问道:“那你说本宫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这话也是写在上谕之中的嘛?!”

程敏政心头轰然一声响,已然全是震惊!

殿里的人心里和明镜一样,他们肯定知道程敏政就是在背后和什么人讨论过了,否则刚入京城,如何能说出今日这样的谏言?

只不过程敏政也聪明,没有跳入太子挖得大坑而已。

然而,事情到此又有反转,就是太子说的‘八岁孩童’那句话,这时候大臣们听到的话外之意是:程敏政背后不仅说了太子的坏话,而且太子知道。

这就没救了,帮都帮不了。

程敏政则已经乱了心,他是极高傲之人,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太子劈头盖脸的猛批。还和‘背后说人坏话’这样不道德的事沾上了关系。

所以说,压力已经飙升了。

然而他思考的时间一长,刘瑾不干了,

“程大人,这是文华殿,您跟前儿的是太子殿下。先前言语之中已对殿下有所不敬,如今殿下问话还不马上回禀?”

对,就是不敬。

这一节怎么也逃不过的。

因而程敏政只能跪下,“臣失态,请殿下恕罪。”

嚯,嘴不硬了。

朱厚照杀人诛心的说:“恕罪,当然恕罪,怎么敢不恕罪?!今日是本宫出阁讲学第一天,这么隆重的场合,多问了几个问题就被你程先生冠以‘诘问大臣’的恶名。眼下要是治了你的罪,岂不是真惹了你程先生?往后不定还有多少恶名呢!”

程敏政忽然想到了吴宽的提醒、吴宽的犹疑……

这个东宫太子,真是太凌厉了些!

“殿下诛心之语,是叫臣万死难安了!”

“本宫不叫你死,本宫只期待你待人宽厚些,你这才入京才几天?就给本宫来了个‘不过八岁孩童’和‘诘问大臣’两句评语。堂堂大儒讲话何必那么刻薄?”

吴宽心里一叹,殿下大抵是知道了程敏政的来意不善,这是已经在封他的口了。

有了今日文华殿这一遭,往后程敏政如何再与皇太子争辩?不管你怎么讲,只要你讲上一句,自然就会有人说你心胸狭隘,

你看吧,太子说你刻薄,你还真刻薄!

而程敏政已经心头巨裂,待人不宽厚、讲话刻薄……这……这怎么能用在他的头上?!他就是没想过,他在道德制高点给旁人安插罪名时是不是过分。

第八十二章 妙计

文华殿哪怕勾心斗角,但至少能感受到春暖的和风煦煦。

而在西北,一切则更显得刀光剑影。

“这么说,梅可甲这个商人,倒是关键?”王越听王鏊把事情和他讲述一遍之后问。

“不错。而且必须尽快找到他。他最了解张坋干的那些事。”

老将军背着手绕了两圈,“可照王守仁之计,直接向他说出你在找梅可甲,这会不会有点冒险?这样之后,你的意图他就清清楚楚了。”

“此计确是很奇,不过我觉得可以一试。”

……

“那老夫就来写请帖吧。”

……

……

甘肃镇守太监张坋、总兵朱明志在今日一同接到了王越这个总制官的宴请。

这顿饭,不管人家是设的鸿门宴,还是准备与他俩交好,都得去吃。

更何况,他们自己也想去,

按理说,王越刚刚从京里过来,如果说钦差,他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钦差。可为啥还要再派一个王鏊?

这是不是和胡贵闵被查有关,他们不得而知。

所以他们也在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机会去打听一下。

入总制官府之前,

朱明志拉着张坋说:“张公公,昨晚有个锦衣卫去了那钦差的房。你可知道?”

张坋脸色认真,“此话当真?!”

“这个时候,我还骗你?”

锦衣卫是皇上亲军,能指挥得动的只有皇上,当然了,现在多个太子也有可能。

“胡贵闵关进了昭狱之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现在钦差来了,锦衣卫也来了……这个时候,如此隆重的邀请我们,我们还不得不来。”

话说到这里,自然是言外之意。

“他们今晚必有行动,这是调虎离山!”

不是张坋的反应快,主要是太像了。

“咱们都留意点吧。尤其……梅可甲这人,”朱明志说这名字都小声了许多,“锦衣卫可能已经禀报了。”

“禀报了只要找不到,他们又能拿咱家如何?”

朱明志理了理身前的衣服,“总归是个隐患。这人张公公要想办法,嘴巴再硬,也要用铁棍撬开。”

讲完了这几句,两人便入了府。

这个饭局的规格搞得很大,弯弯绕绕了好久才找到了府中的隐秘之所,推开门就好酒好菜上满了一桌。

……

……

啪!

房门一关,除了他们四位,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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