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904)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大刀虽能办事,不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尽量说清楚,还是尽量的说清楚,总归是有比没有好,任他们做去吧。

张璁则耳朵一动,除非?

除非什么?

他心中好奇,但不敢直接问皇帝。

只是想不到,在天子执意如此的情况下还会有什么变故。

“皇上,微臣担心王、杨两位阁老如此行事,可能会形成掣肘,妨碍清田的进度。”

朱厚照自然知道这家伙心中的打算,前面两个不喜欢他的人一直在,任谁都会不舒服。

可王鏊和杨廷和都是他算是东宫出身的亲信,除非是重大的事,否则不会有太多变故。

“这不是还有你么?你也是大学士。”

“额,微臣明白了。”

朱厚照背着手,叹气道:“这件事之后,大明朝定会获得重新安稳,甚至一个几十年的强盛之期也未尝不可能。可朕就是万古不易的暴君了。”

“皇上的伟业功绩刻于史书之上,刻于人心之中,皇上乃仁君,绝非暴君。”

朱厚照则不说话,人家张璁是客气话,他可不能当真。

不过决心已下,不必过多惆怅,“你去关心一下清田的进度,查出来的隐田,能分给流民的尽快分给流民,不要耽搁太久。其他有主之田在完成清丈以后,该种什么就种什么,只要田主不再生事,任何人不得故意找茬。这件事你多多用心,朕会与刘瑾先打个招呼,不过万一他还在这件事上与你周旋不清,你也不要怕了刘瑾二字。”

“是,微臣明白!”

现在的局势,有些像是刘瑾唱白脸,王鏊、杨廷和、张璁这派文官唱红脸。

‘昏君’在位,奸宦作乱,正直的忠臣们与其虚与委蛇,进行了一番可歌可泣的斗争行动。

朱厚照连剧本都给他们想好了。

只要清田这个大牌匾不掉,就让他们各显神通也无妨。

正德十一年的重阳节,南京出事之后的第一波京城来信开始陆续到了。

当时谢体中等人所上的奏疏纷纷有了批示。

然而接到京中旨意之后,他们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皇上,皇上竟然纵容刘瑾!皇上怎可如此?!这是昏君之举啊!”

他这个工部尚书这样讲,吓得其他人脸色都一白,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发现四下无外人,心中才镇定下来。

不过他们各自的心痛想来是轻不了的。

如此为官,实在屈辱,谢体中不再犹豫,他立马开始上辞呈,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谢兄如此,我等自当追随,皇上一意孤行,竟能说出叫刘瑾杀人者之话,这等官,我们不做也罢!”

“是,不做也罢!”

另外一边,刘瑾也拿到了宫里的急递。

他找来张永商议,还带有几分激动,“张永你看,皇上还是十分信重于我,便是群臣相劝,陛下仍能护我。”

“虽如此,但陛下……”张永黯然,皇上此番可说是以一人而敌万人。

“你莫要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讲。”

“没什么,只是皇上如此,你我决不可辜负皇上,现如今南京周遭的士绅剩余的都是同意的了,我们派去的人也陆续抵达常州与苏州,咱们做好这件事,为皇上分忧吧。”

“这不必你说。”

刘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还有南京的那些个官员呢,皇上不与他们计较,但他可不是那样的人,这些人存在始终是一些顽固派的念想,若不收拾几个,如何打击他们,又如何报那先前之仇。

过一日,傍晚时分,忽然有内侍禀报,说外面有一文官想见他。

刘瑾奇怪,“是一人?”

“禀公公,是一人。姓周,名逸。是南京太常寺少卿。”

这个官在现行体制下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了。

“不见不见。”刘瑾直接摆手打发了。

但过了两个时辰,内侍又来了,“打搅公公,那人还未离去。而且还让小的和公公说,他知道些公公感兴趣的密闻。”

刘瑾心思一动,这又是什么名堂?

他背手凝思,此人如此用心,想必是有所求,而且刚刚有些冲动,其实此刻想起来,他正苦于在文臣之中没有抓手,若此人合用,倒也不错。

“好,带他过来。”

“是。”

周逸这个人,三十多岁的模样,倒是生得一张端庄正派的面容,远瞧起来也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不过他到刘瑾面前一笑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总归……是有几分谄媚。

“下官周逸,见过刘公公。”

“你要见咱家,所为何事?又有什么所求?”

第七百八十一章 还是读书人坏

“下官这是来向刘公公报喜。”

刘瑾听得不明不白,“有什么喜?”

“自然是大仇得报之喜。”

刘瑾现在意气风发,落在他的手上几乎没什么人还能逃生,要说真的不能杀的也就是那帮脾气又臭又硬的谢体中之流了。

听到此处,刘瑾露出微微的笑意,“咱家就说偌大的南京城怎么可能都是愚笨之人,总得出个聪明人吧?现在看来,周逸周大人与他们很不一样。”

南京太常寺的少卿这个官在官员系统中实在不入流,而且如果在北京也就算了,还能再熬熬,可在这里熬起来都没劲头,要是不想点办法的话,大概是要一辈子蹉跎了。

“公公过奖了。”

“来人,赐座!”

如果是论起这桩事,刘瑾不仅脾气全无,而且颇具耐心。

周逸拱手之后坐下,“公公若是允许,在下就耽搁点时间从头开始说起。”

“你说,你说。”

“是,话说正德十年末,朝廷发布了天下清田令。旨意传到江南之后,各地官绅已然有些慌乱,而且此事涉及士绅除优,牵连又广,从那时起,江南一地的士绅就在想着怎么抵抗朝廷的清田令了。若不是刘公公这么一番动作……那不管朝廷派出多少测量员,他们都寸步难行。”

“这件事,咱家倒有听说。测量员到了县里以后,官府并不出面力推,各地士绅也不配合,甚至煽动百姓抵抗,要么就是找测量员的麻烦。”

“是,而且读书人做事……”周逸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怎么说呢,都会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官府以‘民间反对之声众’为由向朝廷争取延缓,士绅则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官场发声,时间再拖下去,朝堂上下人人都反对,那即便皇上想做,也要大费一番功夫。那些找测量员麻烦的,也必是构陷什么罪名,绝对不会粗暴行事。

然而按道理说,朝廷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此事乃是为百姓减轻负担,为何做起来会得罪那么多人?一句话,财帛动人心,百姓的负担减轻了,谁的负担会增加?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可公公细想一番,士绅增加负担他们反对实属正常,可官员为什么反对?我们这些人的俸禄都是朝廷所发,负担加在哪里?”

真要说起来,刘瑾是个没什么水平的人,他或许有几分机智,但有知识和聪明不是一回事。

而且,他的行事作风,使得寻常意义上的读书人没有和他接触的,唯一天天给他‘补充点常识’的张永,那特么也就是个半吊子。

因而现在周逸简单分析了一下,刘瑾也觉得‘神智大开’,仿佛见到了一片新天地。

甚至于他语气中还有几分兴奋,“不错,不错。他们的行为是很奇怪,你继续说。”

“官员们反对公公的理由,表面上是公公杀人,实际山,他们是怕清田令真的推行下去,更怕刀子落在自己的头上,到时候很多人家隐藏的田亩就会暴露出来,官绅,官绅,入朝即为官,返乡则为绅,官绅本是一体,无法分割。而公公推行的清田令,是既要他们的家财,又要他们的性命。如此一来,江南各地官员怎么会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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