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长子(942)

作者:皇家雇佣猫 阅读记录

更主要是因为正德十七年,圣谕四川各府田税税比继续降低,由十四年的十税一,降低为十五税一。

实际上,主要是因为四川税基扩大,持续十年的移民入川,开垦荒田,已经让四川的耕地超过2000万亩,因为地方好,这里的亩产平均不必江南低多少,大约也要有2石到2.5石之间。

换句话说,每年四川光是税粮就有300万石以上。

实际上四川又何止2000多万亩的耕地,像是山西有4000多万亩田,山东有7000多万亩,河南更是有上亿亩田地。

主要还是人少,这年头农业那是劳动力密集型,没那么多人手,农夫看着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是300万石的税粮在全国虽然排名靠后,但并不垫底,也不算很丢人,至少比十年前四川每年只能上交100万石左右要强。

如此励精图治,方才有三倍的成长。

一方面国家税赋增长,一方面百姓负担逐步降低,这才是夏言愿意出来为官的真实原因。

不过他今日却遇着个麻烦事,便是县里偷偷摸摸来了个大户,暗地里在收购田地,平均每亩地十两银子,这够高了,又不是江南上好的水田,还想卖出天价不成?

这是个四月天,夏言正在书房内从头梳理这些日子以来的县里田产流动情况,外面则有府中下人禀报,说外面又有商人递上申请,要进行田产权属变更。

这属于朝廷规定的动作,夏言虽然奇怪,但以他的为人,不可能违背朝廷法度做事。

于是乎他穿上蓝色官袍,到田长专属的公证处升起堂来。

他坐于上,而一名商人,十几个百姓站于下,这些百姓既有书生,又有农夫,还有商人,不一而足。

啪!

夏言正色道:“你们谁是买方,谁是卖方?”

身着青色长衫的商人是很年轻的小白脸,手里拿着折扇,很是潇洒,“启禀夏田长,小人姜道云,是本次田产买卖的买方。剩余的人都是卖方。”

“此次交易田亩几何?”

“禀夏田长,此次交易共两千三百亩,总计银钱两万三千两。”

“田产交易,每亩税银一两,你知道吧?”

“小人知道,加上税两千三白两。共计两万五千三百两白银,小人均已准备妥当。”

两万多银子,这里既不是江南,也不是京师,被人这样轻飘飘说出来还是有些惊人的。

而交易的全过程,夏言也挑不出毛病。

卖田的商人是做生意亏了钱,所以要回款度过难关。

卖田的百姓更是赚钱,因为四川正在垦荒,新垦的荒田谁恳归谁,而许多人种植不了,便卖了了事。

至于卖田的书生,那是他父亲欠债,他自己没什么收入,还有部分的银两缺口,所以卖田还债。

……

夏言还算是比较关心百姓的,所以仔细的问了个清楚,换做旁人谁管那么多,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自己这里还能再收入些税银,皆大欢喜,有何好愁的?

但夏言却多了几分疑惑,连日来,县里民田被人大肆购买,这是双流县吸引了什么大人物不成,而且也没听说本地有什么很有实力的人,要么就是有人忽然发财?

很多人是将这件事归结于此,毕竟很多人乘船出海,的确是一夜暴富了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夏言,自然派人去仔细调查了一下那买田的青年。

这一切总归是要有个答案的。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外来户

“爹。”

一个士子模样的十几岁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夏言却不苟言笑,待到官服脱完,他转身温和的说:“听你柳姨说,你一早便出去了,去了哪里?”

夏言是性格很耿直的人,一般这样的人大多是严父,不过他却相反,是个极温柔的父亲。

主要因为他的长子、次子、三子都已经去世,所以对这第四个儿子夏九哥根本严格不起来,总想着平安快乐,也是好事。

他自己倒是进士,说起来也是人上人了,但四十多岁还在这里当个八品田长,又有什么意义?

人生在世,高官厚禄是不可强求的。

“孩儿随徐家公子外出踏青去了。”

他说的徐家公子,乃是本县知县徐维明的儿子。

夏言没有在儿子面前表现出太多,“怎样?有何见闻?”

夏九哥温柔笑道:“并无特别,不过是一行人游了永安湖,路上遇上一家人圈养的鸡甚好,卖了我们些煮好的鸡蛋,软嫩可口,孩儿带了五颗回来,已放在了厨房,回头给爹也多些进补之物。”

“难得你有此心。”夏言温言安抚,但最后还是提醒,“那徐家公子,表现如何?”

“倒无怪异之处,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三年之期就要到了。按照圣旨,为父今年就要向朝廷上交本县的鱼鳞图册。正德十七年以前,这东西都是由各知县署名上交。正德十七年以后改为了田长。”

夏九哥并无意外,“此事孩儿是听说了的。”

“那你说其中关键之处在哪里?”

他本来以为孩子答不出来,没想到人脱口而出,“父亲所奏鱼鳞图册,其总数不能小于正德十五年。小了,出了事没人会管爹。但是也不能大于正德十五年太多,否则,父母官便不高兴了。其实如四川之地还好,似南北直隶,若是叫朝廷知道正德十五年有人上奏不足,那便坏了。”

三年报一次。

如果今年报的比先前少,那指定有猫腻。总不至于现在拿出什么土地荒漠化这样的词汇来忽悠朱厚照。

而四川之所以还好,是因为这里有新垦荒的,所以报得比先前多还很合理。

但是多太多,就会让一些人不满意。

其中就包括本县的知县徐维明。

可朝廷最绝的就是,不要知县署名了,只要田长署名。

这就是很好的利用了人性,试想一下,如果要知县署名,那知县不点头,这东西就送不上去,田长的职责就全都是假的,他半点作用起不到。

其次,知县不必署名,田长要署名,那所有的责任都是田长的。

即便田长本身要隐瞒田亩,所得收益自己照单全收就是,谁他么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得了一万两脏银,完了再分给别人五千两?

知县没有任何责任,而想要得到收益,世上可没有那么好的便宜可占。

这就造成了知县和田长天然的就有矛盾。

对于知县来说,田长报的数据越老实,来年他的税赋压力就越大,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税交,就像拆迁,什么时候不得碰个钉子户啊?哪怕他本人不想着贪,但少报点,让咱日子过得轻松点行不行呢?

但对田长来说,你轻松不轻松关我鸟事,黄册和实际不准,掉的是我的脑袋,你是半点屁事没有。别说你只是个知县,就是上面坐着自己亲爹,那父子俩之间也不能这么互相坑呐。

夏言见儿子年纪轻轻却能直指要害,心中有一丝宽慰,“你确实天资聪颖,不怪你柳姨平时常常夸你。”

夏九哥则带着几分谦虚,“哪里是孩儿聪明,不过是日期越发临近,上下谈论之人众多。孩儿也只是拾人牙慧。”

难得这孩子并不虚浮,还懂得谦虚之道,夏言心中更加宽慰。

“为父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什么人向你打听任何事,你都只认准一点,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弄虚作假,我夏家人不屑为之!”

“是!”

而且现在的官俸,已经足够让夏言有底气说出这句话了。

从朱元璋时起,明朝官员领的俸禄就是本色,也就是粮米,当然了实际上还有布帛、绢、丝等等这些东西。

喔,还有宝钞。

后来呢,也有部分发为折色,但先前大明毕竟缺银,不足以全部发银两。

这一点在正德朝逐步改了。

本身海贸就是让经济在快速货币化,而且大明每年从日本运回上千万两白银,又没有那么多的仗打,朝廷是逐步的给官员加俸,而且不再发什么宝钞滥竽充数欺负人了,就是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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