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25)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木朝生的膝盖在地上磕了很多次,又肿又疼,已经受不住了,面色苍白还挂着冷汗,打着颤软倒在男人怀里,在提不起一点力气来继续。

冷汗已经将眼上的红于盐屋绸打湿,淌进眼睛里,带来些许刺痛。

他伸手想要揉眼睛,却被季萧未抓着手腕,淡淡道:“手脏。”

“你骗我,”木朝生咕哝着,“说好最后一次的。”

季萧未没承认也没否认,只“嗯”了一声,取下了木朝生缚眼的红绸,用手绢轻轻替他擦去汗珠,转瞬又像是先前的人不是他一般,又一次变得冷冷淡淡,“回去沐浴。”

捏过少年面颊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两下,他掩唇轻咳,松了手却见木朝生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副并不想起身的样子。

季萧未道:“做什么?”

“我累了,站不起来。”木朝生娇气起来倒也能看出从前木家小少爷的影子,没了遮蔽的异瞳无神地睁着,睫羽还有些潮湿,唇瓣也嫣红得像是用了口脂,看起来很是漂亮。

季萧未难得犹豫,又侧身咳了一会儿,再回过身来时木朝生已经感到心虚而自己慢吞吞准备爬起来了。

只是看表情实在是很不情愿,像是欠了他很多钱一般。

季萧未含笑看了一会儿,眼见对方手软撑不住,这才伸手拎着他的后衣领将其提起来,话语间怎么听都有些嫌弃,面上却看不太出来,道:“又笨又懒。”

“分明是你骗我!”木朝生已经不想管什么尊卑规矩,他现在累得想哭,只想将人狠狠骂一顿,好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嘀嘀咕咕念了一路,季萧未将他扔在水池边,将肩上外衫脱去,卷着衣袖问:“自己脱,还是朕帮你脱?”

木朝生打了个激灵,想起上回对方玩弄他的情形,忙摇头道:“我自己来便可。”

季萧未倒也没强求,冷嗤一声,转身出去了。

后两日季萧未白日鲜少在殿中,大约是有何要事需要处理,木朝生在院子里练箭。

他无法视物,听觉格外好,死物或许难以把握,但活物百发百中,季萧未便叫阿南在院中陪他练。

练了近整个月,他下盘稳了许多,稳稳当当站在原处开弓,眉眼虽被红绸所缚,但仍能看出当下认真的神色,漠然将箭尖对准随着风来回晃动的纸鸢。

短暂瞄准片刻之后,他松了手,冷箭离弦而出,“铮”地一声钉穿纸鸢下绑着的薄薄纸片,钉死在树干上。

弓箭分量不小,抬久了手臂很容易酸。

木朝生手有些抖,方将弓放下,忽然听到院子口传来拍掌声,阿南已然开口道:“少傅大人晨好。”

“你们也好。”白枝玉嗓音温温润润,近前来先忍不住抬手揉了把木朝生柔软的头发,之后指尖抽动了一下,又揉了一把。

木朝生捂着脑袋跑了,蹲在小石桌便喝水。

白枝玉道:“今晨道宫中与陛下商议秋猎的事宜,顺路买了些点心,尚在热着。”

顿了顿,他又说:“没想到小郎君在练箭,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木朝生屈指蹭了蹭面颊,小声道:“也倒没有。”

他对白少傅倒没什么太大的意见,这人相处起来十分和善,也很舒服,木朝生并不讨厌他。

白枝玉将点心放在桌上,十分自然地抬臂拉了他的手,将他带到桌边。

木朝生觉得有些别扭:“我手很脏。”

“无事,”白枝玉笑道,“终归回府也要净手。”

话虽如此,他却抽出手绢仔仔细细给木朝生擦手,“凉了就不好吃了,尝尝。”

木朝生不好拒绝,摸索着拿起了桌上的点心放入口中。

“好吃么?”

“嗯。”

“我瞧陛下平日的教导还算有些用,小郎君于射艺上天赋极佳。”

木朝生有些脸热,“嗯。”

两个人安静了会儿,那阿南已经去收拾东西了,白枝玉忽地小声道:“你同我说实话,陛下平日,可会对你做些什么......”

他似乎很难开口,艰难又磕绊,接着问:“占人便宜的事?”

木朝生乍一下不曾听懂:“什么是占人便宜的事?”

“就是——”白枝玉激动了一下,很快又放轻声音,“就是会不会用他那处 ......进入.....”

原是想说这个。

木朝生没想到白少傅是这么个纯情的性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却没公然笑出来,只轻轻道:“少傅大人从前不曾听闻,我是陈王的男宠。”

“......”

他语气轻轻,倒像是并不在意那些往事,云淡风轻说:“虽然这人不举,不过我记得陛下当时似乎从他殿中收缴了很多——”

“罢了,”白枝玉打断他道,“不必再说了。”

木朝生便也就不说了,只弯弯唇,笑着说:“陛下倒也不曾做过这些事,只是为人替身总是憋闷,万事都做不了自我,只怕某一日便会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他神情低落,轻叹道:“十余年不曾离开皇宫,甚至不知晓宫外究竟是何模样,也不知何时才能去见一见外头的光景。”

作者有话说:

木朝生一本正经忽悠白少傅ing,虽然他笨笨,但是有时候也挺聪明的,很能察觉人性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再加上之前季萧未教他利用吴文林的事,他倒是学会举一反三,这一招用得很6

后天见啦

第20章 给他一个下马威出出气

那白少傅半晌没给回应,木朝生咬咬下唇,原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可怜,没能说动对方。

正准备再添油加醋一番,白枝玉却先一步开了口,揉揉他的脑袋,叹息道:“过几日便是秋猎,我与陛下求求情,将你一同带上可好?”

木朝生顿时警惕起来:“陛下只怕并不会同意。”

若真去问了季萧未,依照对方的能力,不会想不到是自己在白枝玉身边吹了耳旁风,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就麻烦。

他想教唆白枝玉自己主动将他带出宫去,能否找到真凶对他来说也并非十分重要之事,比起得到自由实在无足挂齿。

那个时候他便不应当去救季萧未,实在是每每想到便后悔不已。到如今都想不清楚当时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真的离开晏城,天下之大,季萧未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木朝生又懊恼了片刻,到还记得一心二用探查着白枝玉的动静,听见他道:“陛下想必不会为难于你,只是近来吴家猖狂,以陛下的能力,若真的闹起来,恐怕只能勉强自保。”

言至于此,他大约又觉得自己多言,叹了口气起了身,不再多说了,只道:“待我再仔细想想,练了整个白日的箭,现下晌午将至,少吃些点心,免得占了胃,午膳便又吃不下了。”

木朝生教唆失败,面上有些失望,心知也不能将其逼得太紧,说不定还会有别的转机,点点头将人送走了。

秋猎之事于每年都是盛事,需要提早开始做准备。

本念着季萧未方才遭遇过刺客,幕后主使尚未找出,朝中官员想劝季萧未取消今年的秋猎,没想到吴家步步紧逼,说取消秋猎会让外敌误以为大晟正值国弱时,只怕是会趁乱攻打边境。

陈国的领土刚被收入进大晟还不到半年,本就权利不稳,外地入侵恐怕抵挡不住。

季萧未听者堂下臣子争论,支着脑袋有些头疼地闭着眼,半晌才道:“秋猎照常进行,退朝。”

等下了朝,他又吩咐阿南道:“盯好今日在朝堂上与吴家发生过争执的臣子,若遇到危险便暗中保护一下,别叫他们丢了性命。”

许多旧臣都是从前先帝留给他的最忠心的臣子,勉强还能用来与吴家相抗衡,决不能将这些人贸然失去。

他感到疲累和头疼,每到这时便会不自觉想起木朝生的脸,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对方肌肤滑腻柔软的触感,忍不住捻了捻手指,忽然轻咳一声问:“木朝生白日习箭,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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