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番外(72)

作者:归来山 阅读记录

像是隔着月色拥抱了暖日。

“我记得你。”

木朝生躺在他怀里,靠在他的胸口,他好像从未那么近距离地与季萧未抱过,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知道,原来这样一个人,也是会有心跳的。

无人知晓他冰冷表皮下那颗状似冷石的心,原会这般猛烈跳动。

木朝生又想,或许也不是全然不曾知晓过。

“我记得你,”他轻声道,“我记得那夜在洞穴里,是你抱着我,同我说话。”

说的什么,念的什么,其实都已经随着往日的记忆一同散去了,唯独记得那夜的山风和微弱的火温,像是提前入了一场盛夏的美梦。

也记得那时候被人抱在怀里,听着对方的心跳沉入梦境。

“陛下。”

木朝生的指腹细腻柔软,掌骨不算很大,包裹得有些费力。

他其实并不会这些事情,隐约记得从前在什么书上见过,笨拙地尝试着,又怕弄疼了季萧未。

他感觉自己的躯体也变得有些奇怪,一时间没放在心上,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有点不清不楚,只晕乎乎地、凭借着本能将这件事做下去。

男人微凉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如同安抚,也像是宠爱,轻轻抚着他柔软的长发。

片刻之后,木朝生忽然想起来自己先前的未尽之言,怔怔道:“陛下。”

“你……可是喜欢我?”

抚摸着他脑袋的那只手停顿了下来。

*

“于是陛下便走了,他走得好快,我没来得及追。”

木朝生有些苦恼地揉揉眼睛,又被吴文林拽住了手。

吴文林道:“哇哇哇,你如今可真是出息了。”

从男宠一朝变为白家小少爷给木朝生带来了什么?

吴文林想,大约给他带来了无限充足的底气和勇气,竟然如此直接问了陛下这样的问题。

陛下都藏着掖着半夜三更偷摸过来亲亲抱抱你了,怎可能实话实说。

他心中这么想,倒也不敢直言,只含含糊糊道:“也并非是不喜欢你之意吧,或许是觉得太过直接了。”

木朝生:“我也没觉得他不喜欢我啊?”

吴文林:“?”

吴文林小心翼翼:“那您方才在苦恼什么?”

谈及此事木朝生忽然变了脸色,险些脱口而出,也倒是理智尚在,没将话说出口,嘟囔道:“就是没礼尚往来,觉得有些不公平。”

季萧未倒是快活,自己辛辛苦苦帮他,最后人却丢下他跑了。

好没劲。

木朝生撇撇嘴,又觉得对方本就身体不好,跑了便跑了吧,他还是大晟的皇帝,再怎么也跑不出这座宫,于是便不再多想,转了话题与吴文林聊起来。

说如今前线方平定战乱,需要兵力,他已经应了白丹秋,上了名帖,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要去阳城。

木朝生有些舍不得,他还挺喜欢这个朋友的,战争关乎性命,而非儿戏,谁也不知道一别之后还能否再见面。

但说到生死又担心一语成谶,不敢提起,因而也便没讲什么,只道:“姐姐说阳城条件不好,你还得准备好吃穿用度。”

“我去打仗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吴文林满不在意,说,“既然参了军,那便要能吃苦,否则将士们都娇生惯养,又怎么保护百姓。”

他倒是真心实意想要舍己为人,可这世间多的是自私自利的,人人都如此,反倒显得“舍己为人”一词似一纸空谈。

吴文林烦躁地摩挲着掌中剑,道:“从小到大我早已听惯了吴信然那番话,说什么前线危险,让我往后留在京中做个文官,离家也近。”

他以前同吴信然关系也不算很差,府中没人亏待他这个妾室生的孩子,吴信然也对他关照有加,知道年岁大了,却忽然起了逆反的心思。

他好武,自小的志向便是上到前线去保家卫国,每每武学课上拿了第一,回到家中却从未得过一句赞扬。

吴信然只会让他专注学业,让他学习治国,学那些自己并不感兴趣的文字和历史。

一定要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和既定的轨迹活完这一生。

吴文林心中烦乱,忽而又记起什么,道:“诶我听说那白……”

木朝生抬了抬头:“嗯?”

“无事,”吴文林拍拍脑门,又重复道,“无事。”

作者有话说:

直球木木以一己之力吓跑老季

吴二: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暧昧中的小情侣

吴信然是封建大家长的做派,其实他确实对吴二挺上心的,但是这种打压式教育对于十八九岁的娃来说就只能引起叛逆。

有宝宝猜对木木的名字了,为什么长佩不能发红包,我恨

周四见啦,下周给大家表演一个日更

第56章 朝生,间日而死

他抓抓头发,原想说白瑾还没死,忽然又记起来木朝生如今正失忆着,白枝玉和白丹秋,包括整个紫宸殿中所有人都极为谨慎,不曾在他面前提起从前的那些事,给他编造了一个无比美好的谎言。

就像是从小便养在哥哥姐姐身边,像寻常世家公子那般捧在掌心里宠爱着。

可若有朝一日他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吴文林焦灼地想不清楚,只觉得木朝生大约会很生气。

几句话便将从前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翻了篇,倒像是故意捉弄他一般。

但事已至此,也便只能瞒着了。

若贸然提起白瑾,木朝生只怕要追问下去,到时候可不太好解释。

等从紫宸殿出来,去政事堂等着吴信然一同回府时,忽然瞧见白丹秋正抱着几大把剑,面无表情自转角处走来,瞧着似乎是要去紫宸殿陪木朝生。

吴文林“哇”了一声。

这是要给木朝生的吧。

他眼巴巴望着,白丹秋行至他面前,目不斜视,正欲同他擦肩而过,忽然听吴文林道:“白将军留步。”

他拍拍脑袋,心道这事还是得说一说,道:“我听闻木朝生坠崖时身边还跟着白瑾,之后可是没在山崖下寻到白瑾的踪迹。”

“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昨日瞧见吴信然偷偷去了外院,我好奇跟着去看了看,才知道白瑾如今被他养在那里。”

他是真的厌恶白瑾,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将要同吴信然成亲,还有许许多多的原因夹在其中,一时半会道不清。

白丹秋情绪不显,只问:“你与吴信然虽不是一母所生,他待你不薄,为何要与他作对?”

“并非是和他作对,”吴文林苦恼地抓抓头发,纠结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并非与人作对,“我看不惯他那副伪善的模样,我也不是傻子,分明觊觎皇权,还总想要从外人下手,将他人当做刀刃,自己则躲在后头掌控一切。”

他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他不喜欢吴信然做的一切。

白丹秋没再说话,垂着眼眸看他,半晌之后扬长而去。

与吴信然一同回府的路上沉默又安静,他和吴信然没什么过多的话题,对方只知道问他的学业,考问他很多自己答不上来的东西。

吴文林觉得累,没什么交流的欲望,只“嗯嗯”敷衍应着,又听吴信然道:“你有许多朋友,为何非得同那个木朝生交好?”

吴文林不耐道:“为何不能与他交好?”

“他从前的过往,并非一朝成为白家子嗣便能彻底抹去,旁人若提起木朝生,也只会记得他曾辗转于两朝帝王榻上,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

他大约觉得好笑,轻嗤一声,接着喊他:“文林。”

吴文林皱着眉抬起眼。

“你也不算孩童,有些事情应当要知道,吴家走的是一条一路通黑的绝路,要么生,要么死,从前做过的那些事,说出去的话,抹黑拉人下水的手段,要么永远被掩藏在真相里,要么便随着失败那天一道被挂在耻辱柱上。”

“大晟的白家,陈国的木家,王家,还有许许多多已经被遗忘在史册上的名字,他们的落败都有吴家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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