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陌沉默半晌果真没有再开口……

小狸知道，她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的心里在等待着他的宣判，只等他一句话，或是再给她一剑赶她走。

时间的尺度仿佛被无限延长，一分一秒都使她煎熬。

短短一瞬，在她心里却犹如万年。

离陌凝眉暗想，小狐狸喜欢什么样的发饰，这些发饰她一直都不喜欢，他竟也没有察觉，实在是委屈了他的小狐狸。小狐狸怎么现在才告诉他。

离陌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来什么才能真的让她喜欢，他一时没了法子，小狐狸好像偏爱银饰和珍珠，珍珠他倒是多的是，只是个头大了些，倒是没有适合做成女子发饰的。不过，可以挑些圆润的，给她穿成项链，或者耳坠子。

“小狸……”

他要赶她走了，小狸心想。

“……？”离陌开口，话还未出却见小狸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了？他今日一直谨记，没有凶小狐狸啊。

离陌茫然，连忙扶过她快颤抖的肩：“别哭啊，小狸，别生气，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先说说，无论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来，好不好。”

“？？？”小狸也稍稍止住泪，有些无措地被他揽住肩，他不是该赶她走了么……怎么不是……她都这么作妖了……

他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分明先前还说要把她扔出去。

离陌见她疑虑，似是不信他的话，连忙对着她的水汪汪眼睛保证，“喜欢什么样首饰的我都会给你找来的，真的，这次绝不骗你，小狸。”

他都养了她，定是要把最好的都给她。无论是南海珍珠，还是离山宝石，她若是愿意带着玩儿，他就去都寻上几框好了。

“什么样的…都行？”小狸抹了一把眼泪。

“当然。”离陌毫不犹豫。

她的目光不可抑制的晃动起来，他为什么不赶她走！为什么又说这样的话，说这种容易让她误解的话。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什么都行？”

为什么要这样纵容她啊？为什么！

离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倒是不解她为何这般激动：“你是本君养的狐狸，我的宠物自然是要最好的。”

只是因为是宠物？

“那仙君对每只宠物都这样吗？”小狸犹豫着，她还有些不甘心，她的心里始终还剩着最后一丝希冀。

“当然，当然是对每只宠物都会好。”

既然养了，就断没有苛待宠物的道理，更何况…小狐狸……甚合他意。

小狸却是心里‘咚’一声，犹如石子坠进深海，希望也沉入海底。

窗外的风仍然轻轻地吹着，钻进了殿内，抚弄着她的发丝。

案上的银蝶翅膀突然断裂，她的心也是，彻底死的透透的。

小狸坐在镜子前，眼神有些黯淡。

原本红润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原来，他对谁都会是这样。她跟那些没有灵智没有意识的小猫也是一样的。

她不过是只随便养着玩的宠物，逗得他高兴了就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却自己自作多情，莫名生出许多奢望来，她还以为她不一样，以为她在他心里会有所不同。

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小狸坐在镜子前，没了光彩。像是一瞬跌在影子里，暗淡到失去了精气神。

她该离开的。

“仙君，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我要什么都会给我吗？”

离陌怔愣，他突然有些犹豫了，小狐狸上次问这样的话，还是想让他亲她，这次会不会也是…“小狸，有些事不可以…不可以随便让别人亲你…”只能你喜欢的人才能…

“不是这个。”小狸不想听！她出声打断他，小脑袋垂的更低了，一瞬间颇为沉重。

离陌松下一口气，轻松道：“那当然了，小狸想要什么都可以。”

小狸坐在镜子前，她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穿戴精致，只是这些都是离陌的东西，她平静的摘下带着的手环，银质盘魑项圈，抬手把宝石耳坠也摘了下来放在一边，闷声道：“仙君，我要离开。”

第24章 狐尾

“离开？离开哪？”

离开玉华宫, 还是离开他。离陌不解，小狐狸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突然喊着要离开。

“我不想再待在玉华宫, 我要离开。”小狐狸重复了一遍, 语气颇为平静，眼底是灰蒙蒙的蓝。

“你不喜欢这里？”

小狸别过脸，沉声道：“嗯, 不喜欢，我要去灵狐族。”

“…不可以, 我不同意。”

哼！还说什么她要什么都可以, 分明是她要什么都不可以！

离陌眉头微蹙, 小狐狸想去灵狐族，她的目的性很强，这其中必定有缘由，莫非小狐狸是灵狐一族的，只是他观她长相却不是, 灵狐族的狐狸大多是狐族之首的九尾一族，可是小狐狸分明不是九尾狐，灵狐族其他旁系, 种类繁杂, 但是都不够漂亮，与她……不太像。

而且, 他刚把小狐狸捡回来的时候, 它身上那些旧伤……若是小狐狸真与灵狐族有关联, 后来又怎么会一个人住在五荒山, 若是她真是灵狐族的，那她此番再去灵狐族, 多半会再牵扯到以前的恩怨之中，那个伤她之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那人震碎一只小狐狸的腕骨，属实狠毒。

离陌略微思索，只觉情况不妙，若是让小狐狸一人去灵狐族，恐怕凭借小狐狸那学的半吊子的剑法，实在危险重重。

不知不觉间，伴随着他的周身的寒意就四散开来，整个玉华宫瞬时寒凉无比，院外的桃枝上一瞬之间挂上了冰霜，结成一条条冰坠。

寒风卷着，包围了她。

小狸很清楚，他这是生气了。如果她再反驳，他也不会再由着她。只是她非走不可！她是半分留下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倘若我一定要去呢？”

“我说了不可以，你听不懂吗？”离陌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听不懂。”

“……”

小狐狸大概是唯一一个那么不怕他的，离陌被她呛了话，面色微寒，只是微微抬手，霜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霜花朝着小狐狸席卷而去，凝结成片片冰霜。

小狸也不退让，心念一动，赤莲剑就从她的眉心一闪而出，一时红光大盛，赤莲剑气翻涌起来，她的指尖覆上剑柄，指尖轻轻抚上剑刃，灵光一闪，赤莲剑周身便泛出丝丝火意。

她卷入冰霜之中，莲步微转，随着霜花缠斗。

霜花寒意来自离陌，它很强，只是它有一个致命弱点，只要离陌未曾分神控制霜花之时，霜花的打斗思路就会变得简单很多，霜花善于进攻，却不擅防守。

小狸嘴角微扬，心中瞬时有了主意，她足尖轻轻一点便跳上赤莲剑刃，一念之间，唤出十张爆破符，十张爆破符在天空中旋转起来，绕着霜花旋转，只待小狸轻喝之时，就一同朝着霜花一起炸去！

“嘭！”

十个爆破声一同响起，霜花一时乱了思路，不知该先打哪个，只随了最大一个爆破卷去，小狸趁此间隙，连忙御剑就要跑，谁知赤莲剑却是突然瑟瑟发抖，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狸抬眼，正见霜华剑立于正前方，剑身泛出银白的森森寒光，仅仅只释放出剑意，就足以震慑住赤莲剑，让它失去上前的意志。

“别闹了，小狸。”一个冰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的爆破符刚刚炸开之时她分明见离陌出手，……十个爆破符全被他止住，一个都没炸开就算了，怎么连半个呼吸的时间都拖不住。

霜花悄然缠住她的腰，把她拖了回来，跌落在离陌怀里。

离陌颇为不悦地扶住她的腰：“你跑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

他的眸光往日里就没有什么感情，现在生气之时，更是如寒冰胜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