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57)

作者:七朵玫瑰 阅读记录

坦荡、真实地回答了他。

他一下便想到了皇后娘娘曾给他的那些“画本子”, 血腥、暴力, 他初时怀着好奇之心翻阅过,那些画面极具冲击力, 深刻撞入他的大脑,令他不适, 令他作呕,那种恶心难受的感觉久久不散, 以至他对男女之事充满了深切的排斥感。

刚才,他的太子妃说“疼到不想再记起的程度”。

那他是不是变成了自己最深恶痛绝的“画本子”里面的男子?

胥康看向柳烟钰的眼睛逐渐泛红。

他适时地转头。

声音微微发颤地说了句:“歇息吧。”

袖子一扬, 屋内烛光蓦然熄了。

柳烟钰依旧靠坐着, 面对突然而至的黑暗,有些反应不过来。

胥康说完“歇息吧”,人并不走, 仍然端正坐在榻边。

这举动稍稍有些反常了。

柳烟钰略一想, 大概意识到是自己方才的话触到了太子心中的什么,她双手攥紧被角,道:“殿下,臣妾很庆幸, 那晚遇到的是殿下。殿下身中媚毒, 无论做了什么,臣妾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那晚的记忆, 因了太痛,臣妾不愿再记起。”

她自动将其尘封,即便是后来有孕,她都不愿去触碰。

她不说还好,一说,胥康的心愈发地难受了。

得痛到什么样子,才会将记忆尘封起来不愿触碰?

胥康此刻的心被自责和愧疚填满。

柳烟钰自认能解释的已经解释了,可胥康依然稳稳坐着不动。

她身子遂往里侧了侧,“殿下,不歇息么?”

他搁这儿坐着,她哪能睡得着?

胥康闻言,人终于动了,他起身下榻,“孤去沐浴。”

柳烟钰刚欲起身,他接着道:“你躺着便是。”

不用她侍候。

这样的太子省心。

柳烟钰心安理得地躺下。

没多久,在外间沐浴结束的胥康顶着一身湿气走了回来。

柳烟钰刻意往里挪了身子,腾出位置给他。

她预想到他今晚会做什么。

但一点儿应对措施没有。

不会,不知,不想。

床榻一陷,胥康躺了上来。

薄被很大,足够两个人盖。

柳烟钰背对着胥康,侧躺着。

胥康平躺,两人谁也没挨着谁。

静了一瞬,胥康忽然道:“睡了吗?”

柳烟钰阖着的眼睛睁开,“没有。”

“孤不习惯睡在外侧,换个位置吧。”

他想躺到里面?

这还不容易?

柳烟钰“嗯”了声支起身子,软软地往床尾一靠,大半张床榻空出来,胥康移到了里侧。

柳烟钰挪蹭到外侧,重新躺下。

脑袋枕着枕头,面朝外。

胥康依旧平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刚才差不多。

柳烟钰以为换过位置便可以了,她背对着他,轻轻阖上眼睛。

夜很静,放空大脑的话,一会儿便能睡着。

只睡未睡的空当儿,隐约听到胥康的声音:“转过来。”

柳烟钰被惊醒,羽睫颤动几下后,才确定方才的声音是真的。

胥康让她转过身去。

那声里带着点儿恼意。

她深深吸了口气,温温吞吞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如此,她抬眸,便可以隐约看到胥康在暗夜中的轮廓。

她呼出的气息,会自觉不自觉地飘往他的脸颊,抑或是耳畔。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厌弃。

但是他让自己转过来的,他若是不喜,应是会命她再转回去。

她两只胳膊随意地放在身前,安静地等了会儿。

等到睁不开眼睛了,也没等到胥康的下一步指令。

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清晨,胥康起的时候,柳烟钰朦朦胧胧有感知,但胥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孤自己起,你继续歇着吧。”

柳烟钰困意正浓,便没强求,依言继续睡。

醒来时,天光大亮。

凝儿端水进来侍候,“太子已经安排了马车和侍卫,说是您想去仙草山可以随时出发。”

安排还是很贴心的。

柳烟钰洗漱过后,逗麟儿玩了一会儿,便带着凝儿坐上马车出发了。

胥康安排的马车宽敞舒服,前后侍卫一二十名。

凝儿和柳烟钰一同坐在马车里,不时掀开车帘向外看。

“太子妃,您瞧,路边好多野花。”

“宫里的鲜花看腻了,看到路边的野花也觉得稀奇?”

凝儿不好意思地笑,“太子妃非得取笑奴婢。这不是许久未出宫,感觉什么都是新奇的嘛。”

柳烟钰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我觉得也是。”

在宫里待着,就像是困在四四方方的笼子里,吃穿不愁,但不自由。出了宫门之后,天大地大的,心里特别畅意。

到了仙草山脚下,柳烟钰便下了马车,对车夫道:“山路难行,本宫自己上去便可,你们且在山下候着吧。”

到了仙草山便如同到了她的地盘。

山间的花花草草都像是她的老朋友。

看着亲切无比的。

她和凝儿一路向上,十几名侍卫则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们是奉胥康之命保护她们。

必须跟着。

柳烟钰觉得这样很不错。

不必担惊受怕。

寺庙在山顶,主仆二人爬上去时,都累得气喘吁吁。

凝儿耍赖般地蹲坐在寺庙门口,“太子妃,奴婢一步也迈不动了。”

“已经到了大门口,你却说一步也迈不动了?”柳烟钰重喘了几口,“我的身子也大不如以前,以前爬个仙草山对我来说是轻轻巧巧的一件事,今天差点累趴了。”

她是真累,浑身往外冒细汗。

两人在门口稍事歇息,这才慢慢步入进去。

拿着扫帚打扫院子的师姐抬起头,惊喜地喊了声:“烟钰!”

将扫帚一扔,她开心地跑上前,握住柳烟钰的双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烟钰,真的是烟钰。”

“师姐,是我!”柳烟钰握着师姐的手,又笑又跳的。

“这么久不见,烟钰变漂亮了。”师姐激动落泪,“你在宫里还好吧?有没有人为难你?临走时师姐给你的迷药用上了没?”

“用上了,用上了。”柳烟钰眉眼弯弯,发自心底地开心,“师姐,我在宫里过得很好,要不然,怎么能变漂亮?”

她松开师姐的手,在原地转了个圈,笑靥如花:“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就好,好好的就好。”师姐拉着她的手,“快进来,师傅刚才还念叨你。”

“念叨我什么?”

“听闻你生了小世子,担心你。”

“你和师傅在寺庙里竟也知道我的消息?”

“太子有子这种消息,不消片刻便可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你们还知晓什么?”

待进到室内,宁安师太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听到声音,她抬目看过来,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

柳烟钰跪到师傅面前,轻轻叩首:“师傅,烟钰回来看您了。”

要说这世上她最亲近的人,当属宁安师太莫属了。

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宁安师太的教导才之下,才慢慢成长。

若无宁安师太,只怕她难能活到现在。

宁安师太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安好,便是为师之幸事。”

柳烟钰坐到宁安师太对面,柔声细雨地讲述在宫中所发生的一切。

宁安师太由始至终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坐在侧面的师姐则是听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对柳烟钰的安危担心到不行。

说到最后,师姐忍不住劝道:“有机会,还是逃离那里吧。秦路曦失了皇后凤冠,可她毕竟还是妃子,还有八岁的九皇子傍身,以后定会惹事生非的。还有那个秦实,皇上怜他昔日功劳,不取他性命,只将他全家流放。人只要是没死,止不定哪天卷土重来,太吓人了。老百姓说得对,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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