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111)

作者:浮玉山前 阅读记录

蔡逯这三日里专心备考,坐在屋里读书,偶尔一抬头,日照便换了月明儿,这样一日也就悄无声息地过去。

而易灵愫这边,她那小本生意倒是有了大火的趋势。这顾客越来越多,生意也愈来愈红火。

最开始只是几位百姓来找她说些家长里短,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家偷了那家的几升米,那家骂了这家几句话。市井生活嘛,都是这般琐碎又可笑。

可易灵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娘子又怎么懂得如何处理这些?不过是托了弹幕的福,说出了百姓心里所想,给他们出了几个点子罢了。

百姓听了她这锅鸡汤,心里消气不少,处理起烦心事自然也顺畅。

又言“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的嘴可不得了。就如村中人无隐私一般,一家出了些事,刮过几阵风,这事便人人皆知,成了饭后闲谈。

这几位老百姓有意无意间便将易灵愫解忧极准这事说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易灵愫的名声便在这玉仙观一处传遍开来。而这些新顾客又是市井百姓,心里藏着掖着的事也大同小异,这倒也让易灵愫的钱赚得无比顺畅。

那个时间段,她不再是府里的单纯的小娘子,而是妇女之友、壮丁之亲。她给这些失意人出点子,又仗着自己那些历史知识给这些人指一条明路。

最后,百姓笑盈盈地夸赞她,乐呵呵地送上了铜板钱。只是毕竟是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铜板拿出来去找人解忧?故而易灵愫对着这些百姓要价时,自然是要低一些。人多而价低,这样一抵,挣得倒也不算多。

只能说在目前这个阶段,人是够了,但人的质量不够。这话当然也不是嫌弃老百姓,易灵愫心里也不只是想了解民意,商人嘛,心思还是在挣钱上面。

*

三月廿三,蔡池又送来了好些礼,堆满了明堂。易存下朝后看着这无处下脚的明堂,赶忙叫人将礼收了去,这才清心。

这日午后,易灵愫得了空,便想着起身去城南那店里看看。毕竟她自己也刚买下那块地皮,不去探视一番心里也不安生。

这婚前六礼虽是繁琐,可总归是要给成婚双方留一些空暇时间的。这日天朗气清,只是按风水上说,总归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所以今日来的礼是前两日未到的,今日那边并未有动作。

易灵愫又穿上了不久前穿的那身“半仙”装束,给城南那边递了信,叫那边好好准备着。只是临走时蓦地发觉头上的冠梳梳齿好似断了几根,便连忙往屋里赶。谁曾想这般一来一回就生出了个事。

“三小娘子,大娘子唤您去她屋里,说是有事交代您。”屋外说话的是大娘子屋里的一位养娘,年龄大些,唤做春娘。

春娘顾忌着易灵愫的身份,只敲了三下门,并不进来。

“好,这就去。”易灵愫应道。

她才将冠梳取下,本想着低调装饰一番,去那边也不引人注目。现在倒好,大娘子要见她,自己肯定不能再着上这般装束。

“你且在外等会儿罢,我换身衣裳。”易灵愫朝外唤道。

春娘听罢,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堵在门口,定要易灵愫出来她才肯挪步。

一番捯饬后,易灵愫推开门,清了清嗓子:“走罢。”

*

大娘子屋内,易灵愫问了个安好。

“坐罢,聂娘子那边给我捎了个信,我说给你听。”

易灵愫来时大娘子正在焚香,香灰抹平后,她又品了品香。余光瞥见易灵愫来了,才颇为不舍地放下香盒,整了整衣襟。终归是为人母的,连软垫都盖到了凳子上去,怕易灵愫坐着不舒服。

“聂娘子?可是要邀您一同看宴吃茶?”易灵愫问道。女子之间,来个信,无非也是一同去找个消遣罢了。

“是,却也不完全是。”大娘子笑道。

“聂娘子邀我午后申时二刻一同去矾楼品盏茶,看个曲儿。聂夫人近日来身子似是不大好,说是要散散心,出去一番指不定身子也能硬朗一些。”大娘子说道。

聂娘子身子不好?可她同大娘子一同玩乐,又有易灵愫什么事呢?

许是看出了易灵愫此刻的疑虑,大娘子又开口道:“聂娘子又言,她家那二哥前日夜里挑灯看书看得深切,再起来时眼前模糊不清,大夫说,这是太过用功伤了身子。今日好了个七八,只是娘子疼子,便不让他再过多翻书,叫他午后去汴京诸大街上走一番,玩个尽兴。”

大娘子说到这处,易灵愫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聂娘子交代,午后申时,正好叫你俩出去游玩一番。那二哥近来忙着看书,你也是一直在学着事,想必心里压抑许久。正巧今日你二人都得了空,不妨也品个茶,游个湖,岂不妙哉?”

“今日午后么?这也太快了些罢。”易灵愫颇为无措地说道。她原本以为,她与蔡逯再见之时应是那人高中,又赴过琼林宴之后的事,不曾想今日就要会面。

大娘子的意思,不正是叫她与那人幽会么?这事未免也太过唐突了罢。

“怎的?你不乐意?”大娘子见易灵愫脸上满是犹豫,不解地问道。只是还未等易灵愫开口,她就又说道:“那二哥可是你以后的官人。婚前多见些面,彼此间磨合一番,总是比婚后再吵吵闹闹要好。再说,汴京城那么多景,难不成还勾不起你的乐头?”

话是这理儿,可偏偏易灵愫嫌这幽会乱了她的开业。

如今婚期还没定下来,尚有许多准备的时候。可她自己的小店等不了这么久,婚后她便要离了这汴京,不知道要去什么地儿定居。此时不攒些财产,婚后蔡逯的仕途要是有些曲折,二人怕不是要整日喝西北风么?

当然她也知道蔡逯日后定是功成名就的,只是他刚入仕,怎么一下子便平步青云呢?

“去是可以,不过我偏要早些回来才行。”易灵愫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着大娘子抱怨道。

“这何时回来便是你俩之间的事了,我与聂娘子倒也管不了。只是若到时你二人难舍难分,可是打了你的脸哟!”大娘子调侃道,这话叫易灵愫愣住。

她与蔡逯难舍难分?怕不是在探讨些什么经商发财之道罢?

“也罢,我也不难为你。方才你也好好捯饬了一番,这会儿子便不要回屋里去了。你同我再饮几盏茶,饮罢马车就到了。你先同我去玉仙观与聂娘子还有那二哥会面。这之后呢,我与聂娘子去矾楼。你呢,就同那二哥待在一起,去哪儿玩你俩自己定。

大娘子说罢,给易灵愫倒了盏清茶。

“玉仙观?为何要跑到城南去?”易灵愫听到玉仙观,心中一慌。

“聂娘子今早正巧去了玉仙观,又因一些事在那处逗留许久。我方才也跟你说了,她身子骨不好,我自然是要接应一番的。”大娘子说道。

“好罢。”易灵愫点点头,假装淡定地饮了一大口茶,茶涩口,倒是叫她冷静了下来。

喝了几个来回后,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尽,大娘子与易灵愫便起身出府,乘上了马车。

“聂娘子很是和善,你莫要紧易。”大娘子安慰道。

易灵愫自上车来就一直揪着手里的手绢儿,低着头也不说话。

“虽是这般说,我这心里还是慌。”易灵愫撇撇嘴,说道。

这可是她未来的婆婆,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难处理得很,这关系落到她身上,她自然很慌。

“没事,人一见你便喜欢上了,放心罢,有我呢!”大娘子说罢,将易灵愫的手放到自己的手窝上,轻轻揉着。

一路上都是熟悉的景色,甚至还能看见她找的托儿,易灵愫心里百味交杂,眉头也皱了起来。

“好了,到了。”马车靠边一停,大娘子便开口道。

这下易灵愫才恍如大梦初醒般回了神,连忙下了车,还未抬头,就听见一道说话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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