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124)

作者:浮玉山前 阅读记录

不对,先前二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蔡逯现在连她是谁怕是都不知道。但现如今她也不能贸然托出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之下。

在易灵愫愣神时,蔡逯也开了口: “娘子若是无事的话,可否容鄙人先行一步?过了门禁,鄙人便不好走动了。”

蔡逯见易灵愫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确信她身子并无大碍。

“哦!好,丈人且先行。”易灵愫也不愿再做挽留,说罢便让出了道来。

她看着蔡逯转身离去,落步稳健,几下便融入阴暗处再也看不见。

听到脚步声走远之后,易灵愫才松了口气。

今晚这事发太突然了,她没想过会和蔡逯在短时间内相遇两次,这两次二人的谈话都极其匆忙,还未都做了解便各自分开。

“开了窗果然是更好一些。”易灵愫收了方才的思绪,开口道。

他的第一感受是:耻辱。

截止目前,他的人生堪称顺风顺水,可能最大的困扰就是哪日在赌场赔了钱,哪日在酒局上开了坛发臭的酒。

太顺遂,所以也太自信。自认为自己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又要面儿,相信凭借自身魅力,没人能忘掉他。

要说“替身”,也该是其他人是他的替身才对。

但他心里近乎于笃定的猜测告诉他:

是的,他被灵愫当成了沉庵的替身。

沉庵会比他更能取.悦她么?

沉庵会熬几场大夜,不眠不休地给她在年会上呐喊助威么?

沉庵,配与他相提并论么?

回了审刑院,蔡逯把下属叫来,让下属去查沉庵与闫弗的身份以及相关信息。

下属只去查了一个时辰,就跑来复命:“知院,查这些可能需要些时间。”

毕竟调查身份信息这事,并不是打一个响指就能做成的。

蔡逯“哦”了声,“那就详细地查一查,越详细越好。”

蔡逯开始复盘他与灵愫的这段恋爱。

从前俩人也不是没有过摩擦,甚至可以说,日常生活中的小摩擦有很多很多。但那都无伤大雅。更具体地说,因为从前每次闹矛盾,她都会主动来哄他。

倘若把这场恋爱比作一座戥秤,把恋爱关系里的“爱”比作一堆秤砣,那么他认为,以爱为名的秤砣离她那边更近,她的地位更低,而他的地位更高。

但这次变故,令蔡逯很难再将其称作“无伤大雅”。

他要“唯一”,越是在意她,便越是在意“唯一”。

这次基本算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断不会主动低头。

所以他想,这次她依旧会像从前那样,屁颠颠地跑来哄他。

可能她会说“承桉哥我错了,以后我再不骗你”,可能说着说着就开始摸他亲他,可能还会再撒娇求饶,用糖衣炮弹诱他……

届时,若她表现得很诚恳,他也不是不可以再把底线调低,原谅她,包容她,告诉她没有下次。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开始单方面闹冷战。

不主动联系,不写信邀约,不去她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

一天过去了,她没来。

蔡逯想,她可能还在计划着怎么求和。

五天过去了,她没来。

蔡逯想,她可能没摸清他待在哪里。他放出消息,告诉她,他就待在审刑院,哪都没去。她随时可来找他求和。

十天过去了,她没来。

蔡逯喝酒喝到吐,告诉褚尧,他想开了。

闫弗再嚣张,也不过是个落魄的“旧情人。”沉庵再有威胁,如今与灵愫正在谈情说爱的也是他蔡逯。

既然“不是唯一”已是事实,那他还一直抓住过去不放作甚?

他蔡承桉,被誉为“盛京四大公子哥之首”,难道还比不过闫弗和沉庵?

放屁!

他对褚尧说:只要她来求我,哪怕求一声,我都会把这事掀篇。

直到二十天过去了,她依旧没来,蔡逯才真的慌了。

他跑去杀手阁打听,阁主说:“哦,这些天她在忙着处理任务。这事大家都知道,她没跟你说吗?”

是的,事实就是,唯独蔡逯自己不知道。

蔡逯笑得苦,“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阁主很诧异:“前几天处理完事,她就回来了。她连这些都没跟你说吗?”

她早就回来了,可她在他面前却像凭空消失一般,明知他在等她,却偏偏从不来看他。

蔡逯垂头丧气,漫无目的地到处逛。

姑娘又气又无奈,抹着泪眼跑了。

这真是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豆蔻年华,爱恨嗔怨都写在脸上,不会掩饰情绪,也不用掩饰情绪。

灵愫忽然就很羡慕这姑娘。

羡慕着,她的心情就沉重了些。

再回到宴上,褚尧明显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他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灵愫借题发挥,“你把我丢下,跑去应酬,我生你的气。”

其实她根本不在意褚尧去哪里,不过是刚好用这话当她宣泄情绪的借口。

褚尧说抱歉,以后不会了。

她回怼:“只说句抱歉就行了么,你好敷衍。”

她说:“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她把他扯到一张高桌底下,红绸桌布完美地遮挡住四周,在桌底留下一个拥挤的小世界。

褚尧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她塞到了这偏僻一角,未免磕碰到头,闹出动静吸引人来,他只能低下头半躺着,手缩在衣袖里撑地。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嫌弃地脏,推搡着她,“快起来。”

灵愫扯住他的衣领,“在这做。”

“什么?绝对不行!”褚尧试图讲道理,可看她一脸认真,知她没开玩笑,就猛地挣扎起来。

可他忘了,在他面前,她可以是黏人女友,也可以是狠戾的代号佚。

她根本不把他这点力量放在眼里,三两下就治服住他。

“就在这里做。”她开始解他的革带,“不做就分手。”

褚尧慌了,慌忙扯住她的衣袖,“别生气了,我真的错了。”

她说:“这是惩罚。”

他还抱着侥幸:“回……回去,等回去好不好,我领罚,但不要在这里。”

褚尧的衣裳很繁琐,不断消解着她的耐心。

见她很快就要把他的衣裳解掉,褚尧再也顾不得收敛,猛一起身,头把桌撞了下,动静不小。

灵愫侧耳听了听,有几个人正往这边来。

这些细小动静,褚尧是听不到的。

他护住他的衣裳,“绝对不行,真的,求你了。”

灵愫抬眼看他。

抬起手,“啪”地给他一耳光。

“你想分手么?”她冷冷地问。

褚尧颤了下。

她说:“要么做,要么你自己弄.出来,你选一个。”

这一耳光扇得狠,褚尧的脸颊立即落了个巴掌印。

他绝不接受分手。

褚尧把玉革带放在一边,选了第二种方式。

这事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阖上眼,眼睫沾着泪。

*

蔡逯与几个审刑院的同僚走到这边,选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蔡逯喝了些酒,头有些疼。

他手肘撑桌,支着脑袋听副官汇报,眼皮打架。

说到此处,阁主顺势转了个话题。

“你不是觉得山里日子无聊么?最近山脚处新开了家打斗场,每日都有相扑和拳击的擂台比赛,守擂成功的有奖酬。你不妨去那里面玩玩,挣点钱当日常花销。”

“行是行,但你就不怕,我会从山脚处溜走?”

“这么多天,你要是想走,难道我能拦得住你?”阁主说道,“你其实也想待在山里静静心吧。苗疆的事,我一直都在跟进。等你把状态彻底调整过来,咱们立马能去苗疆。”

灵愫说那太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顺便去打斗场玩玩吧。

于是接下来几日,她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拳击守擂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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