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香看着左鸢越来越惨白的脸庞，倒觉得左鸢的情况更严重一些，“医者来看过你没有？”

“看不看无所谓的，反正都一样。”左鸢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敛眸岔开话题道，“瑞霄吵着要救鹤岁，一头扎进药房好半天都没出来。”

丹香有些阴郁，看起来十分疲惫，左鸢拍了拍丹香的肩膀，让丹香放宽心，“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狼羽护得住所有人。”

这话说的有担当，终于像个狼羽老大的样子。

“信你一回，别再骗我了。”丹香想起了鹤岁的话语，抬眸看向左鸢，“你……”

“我？”左鸢疑惑。

丹香抿唇，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我明日要去看重眠。”

“明日去？”左鸢看起来有些紧张，“你再休息几日吧，你不是才从牢狱里逃出来，鹤岁和小五也还需要你照看。”

“我不放心他，他现在应该被困在了那里，我要带他出来。”

“他就属于那里，丹郎，他是玄叶的人，注定要坐高台。”左鸢叹息，“狼羽不能庇护他，他也不愿留在狼羽，你知道呀。”

“我知道……”

重眠说狼羽是牢笼。

重眠确实不属于狼羽，但这不代表着他要被困在另一座名为玄叶的牢笼。

丹香曾经答应过重眠，要带重眠离开。

丹香守诺，更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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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无惧痛苦

丹香心情复杂，主动提议与左鸢散步。

两人一同漫步在小花园中，气氛算不上愉快，得知了真相的丹香开心不起来，而左鸢身中剧毒，自然也提不起精气神。

两边的花草长势喜人，左鸢看着那些茂盛的花草，主动挑起话题道，“有几株花草是老大之前从虚陵山带回来的，你认得吗？”

“老大是个念旧的人。”

听到熟悉的地名，丹香难免陷入一段不愉快的回忆，左鸢则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珍奇花朵，喃喃道，“虚陵山的花是靠血肉滋养的，所以颜色艳丽，这些花变化很大，虽然外表有些变化，但是功效是相同的。”

听左鸢这个语气，好像在怀念什么美好时光，丹香没忍住，开口道，“你以前也在虚陵山呆过？”

“那倒没有，我只是感叹世事无常，一方水土养一方花。”左鸢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自从杀掉那些冒牌货之后，你好像一直不开心。”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让人开心的事情……”丹香叹息一声，有些疲惫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累？说实话，丹郎，我看不明白你，你是为了约定而活，还是为了自己而活？”左鸢皱眉看着丹香。

记忆中的固执少年改变了许多，但眸中的悲伤从没有消散，丹香永远带着那些化不开的阴郁前进，即使强迫自己微笑，内心也从不会感觉到快乐。

这样的日子，丹香一直维持着，可惜……那个能让丹香真正卸下面具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有什么关系。”丹香抬眸看着前方，没有什么情绪道。

“这当然有关系，你好像一直在为别人而活，慈怀将军，冯琢，甚至是沈重眠。”左鸢有些焦躁的踢开挡路的小石子，絮絮叨叨的说，“现如今的局面，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就不能逃避。咱们直面问题，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我根本见不到他，他被困在皇宫里了，就像我曾经被困在虚陵山——困在这里。”丹香深呼吸，上次的不欢而散始终是刺在心口的一道疤痕，数十天的杳无音信，丹香甚至不知道重眠是否平安，虽然料定伊华不会太放肆，但重眠的情况不容乐观。

丹香回想起上次见面时，重眠那消极的态度，匕首刺破皮肤，重眠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兴奋的给丹香展示伤口。

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呆在笼子里。

丹香攥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再找不到办法，我只能硬闯宫殿了。”

硬闯的下场，一定很凄惨，左鸢不想让这个人搏命，谨慎的提醒道，“你不可能带他出来的，他现在是皇帝。”左鸢无情的否定了丹香的话语，甚至补充道，“你能从皇宫带走一切，但就是带不走他。”

事实摆在眼前，丹香没办法反驳。

眼前的小路幽深漫长，沿途的植物越来越多，左鸢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莫名觉得头脑发胀，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而丹香大步向前走着，踏着布满柔软潮湿青苔的石砖路往前，左鸢劝丹香慢些走，丹香嘴上说着左鸢动作慢，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突然放缓前进的步伐，丹香的心不由得烦躁起来，脚下湿滑，丹香感觉到脚下一空，左鸢看到前面的丹香身形一晃，好像要摔跤，左鸢及时扶住了丹香，低声道，“有时候你可以放手，天下之大，一定还会有相似的花。”

丹香猛地回头，诡异的看着左鸢，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以至于左鸢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混蛋话吗？”丹香抬手挥开飞虫，更加烦躁。

左鸢淡淡道，“你又何必套犁拴缰呢。”

丹香的太阳穴突突跳，“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左鸢听了，妥协道，“稍微歇歇吧，我走不动路了。”

两人暂时在凉亭歇脚，丹香的目光注视着远处莹蓝色的花朵，看起来心事重重，左鸢见丹香眉头紧锁，轻声道，“你在看什么呢？”

“这些花应该拔掉。”丹香瞥了一眼左鸢苍白的脸庞，继续道，“它的花香会让人中蛊，分不清现实和幻梦。”

“听起来好玄乎。”左鸢没感觉到不对劲，刚想开个玩笑，却听到丹香开口道，“咱们已经中蛊了。”

左鸢眼前的景物开始变换，眼睁睁看着面前祥和的花朵变成了熊熊火焰。

左鸢惊讶于眼前的变化，丹香起身向前走去，左鸢连忙跟上了丹香，“你要去哪里？”

“走出这个幻梦。”丹香回答。

远处的橙红火焰一瞬间蹿起三丈高，虫鸣尖锐的声音刺耳，左鸢捂住耳朵，看到许多可怖的虫子展翅，挣扎在火海中。

有花朵肆意的在火中伸展枝桠，它们好像不惧怕火焰，反倒生长的更加茂盛，丹香回头向左鸢伸出了手，微风吹乱了左鸢的头发，左鸢眼前只有一片不断燃烧的橙红色火海。

“抓住我的手。”丹香说，“咱们得跳过去。”

那片火海看着格外宽阔，左鸢吞咽一下，“你认真的？”

没死透的虫子振翅往上飞，火苗也跟着向上攀升，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平平安安的走过去，左鸢心中退堂鼓打得砰砰作响，说什么也不肯伸出手。

丹香骂骂咧咧的抓住了左鸢的手腕，不顾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左鸢反抗，直接把左鸢向前推去。

灼热的火浪打在身上，左鸢惊叫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没有被烧死，左鸢简直要欢呼三声。

“老大留下的这些东西早该一把火烧掉，虚陵山的东西都害人不浅，还好这些花数量不多，继续往前走，咱们就会平安无事。”丹香跟在左鸢后面走来，看着左鸢喜极而泣的眼泪，略微嫌弃道，“这些都是幻象，你太当真，就会被虫子吃掉。”

“这些都是假的？”左鸢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燃烧的火焰，试着去触碰，但还没有接触到火焰，左鸢就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说到底还是不敢尝试，这里的一切都很诡异。

左鸢深知自己没有那么大能耐，立马抓住了丹香的胳膊，再三确认道，“真的都是假的？”

“你能识破的幻象都是假的。”丹香淡淡道。

左鸢听到丹香话，惴惴不安道，“我认不出来哪个是幻象怎么办？”

丹香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你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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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鸢：兄弟，我哭了。别谈恋爱，别和沈重眠谈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