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画着一位芝兰玉树的公子，眉眼温柔，格外俊朗，画面一侧有几行题字——十月十日，十字庭街，丹香。

上面的名字是丹香，但人和她的阿久一点也不一样。

排除阿久会画画的可能，这副画应该是题错了字吧。

鹤岁将这副画卷收好，递给了丹香，“我最近出门在外，遇到了很多新鲜的事，听到了很多有趣的传言，阿久，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你说说看，我听着呢。”丹香接过画卷，淡淡道。

鹤岁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听人说玄叶太子被狼羽老大的儿子强取豪夺后，失了清白，彻底放弃了复国的幻梦，沦为了男宠。”

丹香：“？”

丹香：“不是，哪里来的谣言，也太邪门了。老大哪里来的儿子，再者，哪里来的男宠？”

丹香看起来有些崩溃，鹤岁见状，笑道，“都是外头的传言，邪门也正常，我还听过另一个传言，他们说慈怀将军其实是一只千年老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离开耀禾，是在吸耀禾的龙脉。”

“哈哈，真有趣。”丹香兴致不高，不想听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了。

但鹤岁不放过他，拉着丹香去看她刚刚寻来的话本子，“你瞧瞧这本西幻故事，讲的是一只穿靴子的猫行侠仗义，那一本呢，讲的则是一只疾恶如仇的浪客寻找剑心的故事。怎么了，阿久，你怎么躲着我？你以前不是最爱看话本子了吗。”

“以前是以前——”丹香扶额，有些恐惧道，“我现在不喜欢了。”

“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可以和别的同好一起看书。”鹤岁不在意丹香疲惫的模样，笑着说起另一件事，“冯琢叔叔最近在忙什么呢，狼羽的驻地好像变少了很多，他最近很缺钱吗？”

丹香想了想，之前冯琢好像确实将一些无关紧要的驻地出售给了富商，当初丹香还问冯琢，他是缺钱吗？

冯琢看了看手中的账单，唯有沉默。

“算是吧……这几年来，花销确实有点大。”丹香想起自己预购的那些东西，又想了想负债累累的账单，啧了一声，“这年头钱难赚。”

鹤岁点头，“怪不得冯琢叔叔什么活都接，狼羽的亏空一定很麻烦。阿久，冯琢叔叔应该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吧。”

“你指的底线是？”丹香问。

“嗯……说不上来，非要讲的话。”鹤岁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开口说，“和耀禾现在的慈怀将军打起来，拼个你死我活？”

“耀禾现在的慈怀将军？”丹香不关心这种小问题，冯琢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丹香冷哼一声，觉得冯琢畏首畏尾的样子像只刺猬，鹤岁疑惑的看向丹香，丹香扯了扯嘴角道，“如果真的打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第一个拍手欢迎，上阵出力。”

“可是母亲说，冯琢叔叔不会与慈怀将军刀剑相争的。”

“真正的慈怀将军早就死了，现在的——都是冒牌货。”丹香咬了咬牙，语气不善道，“是国师扶持了那些冒牌货，你阿娘稀里糊涂的干了很多蠢事。”

“她也没想到会事与愿违——”鹤岁想替母亲辩解几句，但看到丹香恶狠狠的模样，转了话题，淡淡道，“冯琢叔叔找到玄叶的玉玺没有？”

“谁知道玉玺到底是被砸碎了还是被人偷走了。”丹香有些苦恼，上次空手而归，实在是败兴，“反正找了很久，没有一点消息。”

鹤岁叹了口气，突然道，“伊华也在找玉玺。”

丹香眨了眨眼睛，“她还活着？”

丹香有些意外，丹香原本以为这号人物已经在玄叶皇城被攻破后，死在刀剑之下。

看来重眠不是孤单一人，在这世界上，还是有血亲存在的。

“皇后的妹妹福大命大，当然活下来了，只是她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有人追杀着她。”鹤岁的话不假，丹香将手中的杂物整理好，平淡道，“她的身份特殊，谁不想找到她，把她当成筹码。”

“亡国之后，终日疲于奔命，真是好可怜……”鹤岁撇撇嘴，想起另一位失去故乡的人，“阿久，你那个儿子也是筹码吗？冯琢叔叔收留玄叶太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说他有大作用，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丹香皱起了眉，有些不悦道，“不要再问我问题了，我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你若想求证，或者打探什么消息，直接去问冯琢好了。”

“他才不会回答我。”鹤岁有种委屈，“我惹你厌烦了？可我这么久不见你了，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不想让我烦你，你也可以……”

“可以？”丹香问。

“可以陪我安安静静的看话本子。”图穷匕见，鹤岁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绕了这么大一圈，到头来为的是这种事。

丹香有些无奈，但还是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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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香特别好拿捏，其实就是一张白纸

话说，丹香真的是甩手掌柜，冯琢交代过的事一点也不上心，让他去调查伊华，结果这活到最后，很大概率是被左鸢解决

第23章 胆小如鼠

对于鹤岁的到来，狼羽内的反应各不相同。

冯琢十分宠溺，而左鸢说，鹤岁过不了多久就会走，丹香兴致缺缺，其他人嘛，无外乎上述的几种反应。

但弥绛最近总是有意或无意的提起她的名字。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安。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因为鹤岁的到来，狼羽变得松散起来。

新的机会被摆到了重眠的面前，能够离开的机会，重眠得好好想想，之前失败的两次逃跑重眠记在心里，决心不再这样草率。

重眠需要一个周密的机划。

重眠盯着面前的药糕，轻轻嗅了嗅，是与丹香身上一样的苦艾气息。

“这些糕点是苦的吗？”

“不苦，这些都要给浮沧镇那里停留的商队，那家商队的领头人老大很喜欢，想长久合作。”弥绛将食盒打开，埋头将一块块药糕装进食盒，“小重眠，记得让小五晨练之后，回来煎药，说来，丹郎也真是的。丹郎整日往墓园跑，一颗心都系在鹤岁身上了。”

明明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她总能和丹香联系到一块，重眠看着弥绛紧蹙的眉头，轻声道，“你要让他去送吗？”

“他哪里有空，我自己去。”弥绛重重合上食盒，低头看了一眼重眠，“你去找他，别让他太清闲。”

这话语都带上了几分苛责，倒显得重眠也做了坏事，重眠抿唇看着匆匆离开的弥绛，心情也杂乱起来。

去墓园的路途并不远，重眠没花多久就来到了那里，只是他只看到了鹤岁，没瞧见一点丹香的影子。

重眠看着托腮对着磨损石碑出神的鹤岁，小心翼翼道，“请问，您有看到丹香吗？”

“啊，是你，狼羽的小朋友。”鹤岁看了重眠一眼，伸手指向另一边的墓碑。

“我不是狼羽的。”

重眠立刻反驳，但重眠顺着鹤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焦黑的墓碑，似乎是被火灼烧过，重眠来到墓碑面前，只模糊的辨认出了两个字——顾久。

“找什么呢？”墓碑旁边探出一双眼睛，重眠一惊，连连后退。

丹香瞧见这个反应，笑道，“胆子这么小呀。”

“是你故意吓我。”重眠不满。

“行吧，那我就是故意的。”丹香耸肩，看着面前的重眠，疑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弥绛让我跟着你。”重眠老老实实回答，“她说别让你太清闲。”

“小五呢，这孩子去了哪里？”丹香问起自家徒弟的去向，重眠显得有些无奈，但还是回答道，“小五去武场挥刀去了，他每日都要去练习的。”

“哦对，他得好好练练。”丹香托腮思考了一会，看着重面郁郁的模样，笑着问，“怎么，你看上去不太高兴，有什么烦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