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尊解衣袍(57)

作者:红花莲子白花藕 阅读记录

他微蹙眉心,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他揽着孟钰的肩,以一种相护的姿态向地府入口走去。

行至鬼门前,他们刚要迈入地府与黑暗融为一体,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结界似的突然被弹开。同时,一股黑烟凭空而起,狠狠插入孟钰的腹部——是魔气!

下一秒,却是陈翰林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孟钰几乎以为自己刚刚看花了眼,但那一瞬间被贯穿的伤痛不似作假,然而如今自己腹部平滑并无半分伤口,反倒是陈翰林衣衫被灼烧出一个窟窿,腰侧被魔气侵蚀的伤口隐隐约约散发着黑气。

但此刻情形容不得二人多想,孟钰下意识搀扶起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剔骨刀护他身侧;而陈翰林则祭出阎王令牌,令牌浮在空中撑起一座金色的保护罩,隔绝了外界源源不断的魔气。

保护罩范围有限,部分没有被圈入进来的鬼魂,几乎在瞬间便被魔气蚕食殆尽。

魔界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鬼门关旁放肆!真当地府无鬼了吗!

好在这会儿动静过大,惊动了地府的诸位大人,顾清竹连同其他数位鬼差一同撕开鬼门处的结界,暂时压制住这些魔气。

眼见危机解除,其余鬼魂们皆吓得逃窜回地府,鬼差们则留下来继续驻守,检查是否还有魔界残余。

陈翰林本就虚弱,这下脸色更白,病殃殃地靠在孟钰怀中,仿佛随时便要倒下一般,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刚刚多亏了夫人相护,夫人手持尖刀的模样,实在令人心驰神往……”

这话谄媚虚假得很,但陈翰林本就文人骨相,再加之他目光真诚,身体也不似作假般紧紧依附在孟钰旁,倒真将孟钰夸得有几分不好意思,爱怜地摸着自己宝刀道:“这刀在人间之时便染了不少血腥,前两日我又将它泡在亡魂河中浸了浸,如今煞气更重,莫说是妖魔,即便是阴气最重的鬼差见了都不免发怵。”

但顾清竹可不吃他这一套,紧紧盯着陈翰林的双眼试探道:“是么?刚刚若非陈公子一番作为,恐怕今日魂飞魄散的鬼魂不知几何。这阎王令牌,便是我等轻易都驱使不得,陈公子倒是信手拈来。”

“咳咳……”陈翰林咳得愈发撕心裂肺,仿佛随时就要倒下一般,他拖着一身病容道:“那位大人曾说过,危急之时可用令牌相护。不过刚刚还是多亏了夫人,否则在下当即便会被魔气焚烧殆尽,又岂能有机会掏出令牌。”

顾清竹眉目冷然道:“这婚约都不做数了,陈公子如今还一口一个夫人的,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这话一出口,陈翰林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孟钰面上顿了顿,随即有些不自在道:“他身上还有伤,我先带他回去,辛苦顾大人在此探查了。”

这疏离的态度不免令顾清竹一怔,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孟钰已经搀扶着陈翰林离开了。

回到住处,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孟钰斟酌着如何开口:“这伤明明……”

陈翰林温和接话道:“夫人是想问,为何那魔气明明是冲着你去的,最终却伤到了我身上?”

孟钰点头,对于这个问题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陈翰林但笑不语,伸出自己瘦削的手腕靠近孟钰的手腕,荧光乍现,一条红绳显露出来,只不过绳子的一头系在孟钰手上,而另一头则在陈翰林手上。

他一脸缱绻道:“夫人,我早就说过了,你我二人乃是天注定的姻缘。”

孟钰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手上还有这么个玩意,“这绳……”

“是阎王爷帮我们系上的。”

孟钰:“???”

这不是月老的活儿吗,什么时候轮到阎王爷干这事了?

但她依旧不解,“可这和你的伤又有何干系?”

陈翰林笑容不变,看起来很是满足和幸福的模样,“夫人可以简单理解为,因为这根红线,我会替你承受所有伤害。但你不必忧虑,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顿了顿,他笑得认真,“所以夫人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要不然我会伤心的。”

孟钰沉默了,她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有谁受了伤之后还会这样开心的?

但还有一事孟钰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提起取消婚约一事,阿爹阿娘反应会这样大?仿佛自己真成了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陈世美一样。

眯了眯双眼,孟钰有几分缓过神来,质问道:“你知道我爹娘会极力反对和离一事,所以你才带我去见他们?”

陈翰林神情不变,自然而然道:“岳丈岳母抬爱,在下惶恐不已。”

平日里孟钰是大大咧咧不假,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任人愚弄。孟钰直起身子,从上至下睥睨着陈翰林道:“我的问题,你直言是否便可,莫要说些有的没的来搪塞我!”

陈翰林叹息一声,老实道:“是。”

孟钰“哈”了一声,心中烧起几分怒火来,扬了扬手上的红线,“若是照你所说,你我乃是上天注定分不开的姻缘,你从一开始便将此事告知我不就行了!非要带我去见阿爹阿娘,怎么,是想攻心为上?借他们来向我施压?”

她发起怒时,双眸亮晶晶的,好看极了,陈翰林痴迷地望着她,一脸病态地喃喃道:“夫人,你生气了吗?你若是生气,打我便是。”

孟钰:“???”

她心头突然浮现出几丝不妙的预感,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甩不掉的东西给缠上了。

她的预感倒也没错,很快地府里便都传遍了,孟钰的夫君是个脾气甚好的文人书生,据说他颇有才情,便是由此才得了阎王爷的青眼。

不过也有鬼酸溜溜道:“有才情又怎样,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呀?”

结果第二日,那位陈公子便开始在鬼市售卖字画,因为一手丹青技艺出神入化,竟还真有不少鬼魂买账,很快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这位陈公子乃是出了名的惧内,挣了那么多冥币也不见换身衣裳穿,每日收摊之时,他都会大包小提买些不少女鬼用物,一看便是给自家夫人准备的。

别人打趣他怎么不给自己买两件衣裳,他只是答道:“这收入一半用来为夫人添置物品,另一半自然还是要交由夫人保管了。”

大家不禁调笑:“陈公子你这也太惧内了吧,怎么自己挣的钱,全都花在你夫人身上了?”

闻言,陈翰林也只是好脾气道:“在下入赘到夫人家,整个鬼都是属于夫人的,更何况这挣来的碎银几两?”

这话说得直叫一众女鬼愤愤咬手帕,暗道自己怎么就没那好命摊上这么个夫君呢?

以至于孟钰外出之时,总会被各路女鬼姐妹拦住讨问驭夫之术。孟钰一开始还实话实说,推让道自己并无特殊之法,但众鬼非但不信,还酸溜溜说她藏私,最后孟钰不耐烦了,干脆道:“若是夫君惹你不高兴了,抽他大嘴巴子便是!下次他就不敢了。”

本是信口胡说的托辞,却没想到她们听到后却都一副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模样,直叫孟钰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她自己在发疯还是其他人太过癫狂。

很快,这个消息便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地府。

顾清竹刚刚将魔界侵扰一事探查出些眉目,回到地府之时听到的便是人人都在传“陈翰林每天晚上跪在地上被孟钰抽大嘴巴子”。

顾清竹找到话题中心的主人公,认真道:“孟钰,有些事我们需要谈谈。”

孟钰微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但婚约与红绳一事,她也觉得有必要同顾清竹说道清楚,免得浪费了他的时间。

两人行至偏僻幽静之处,谁曾想顾清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选择他不选择我,难道就是因为他能够跪在地上任你抽吗?”顿了顿,他咬牙道:“你又怎知,我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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