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凌故月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你好像变了，”林霜认真道，“你以前对我不是这个态度的。”

凌故月感到心虚，极力表现得平静：“心境总是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的。”

“你真的……不介意我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了吗？”

“以前啊……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吗？”林霜一双漆黑的瞳孔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审视的眼神有些压迫感，“真的？”

“……真的。”

“萧谨你也放下了吗？”

“萧谨……？”

听到这个名字，凌故月大脑突然刺痛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某个深夜，自己貌似蜷缩在一个垃圾堆里，一辆车突然停在了自己面前，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隐约之中他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光朝他走来，他看不请那个男人的五官，却记得他那双手很温热。

这个男人，就是萧谨吗？

第95章

他们只能先躲在林霜的工作地养伤，在洞穴最宽敞的地方打满了地铺。

林霜的工作说忙也不是特别忙，说轻松也不轻松，有时候忙到一天都离不开电脑，饭都顾不上吃，有时候工作八小时里七小时都在玩手机摸鱼，但他的手机在特定时间才有网络，所以大部分时间只能玩点单机的消消乐连连看。

挺好的，二十九岁就过上了养老生活，少走三十年弯路。

凌故月待遇还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他能睡林霜的房间，这里的暖气也比较足。

今天他本该睡到自然醒，但是天还没亮就被林霜晃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林霜直接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快看，萧谨大义灭亲了。”

“啊？”

凌故月还有点懵，他看着手机里那个穿着褐黑色西装的男人，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根据上面写的文字来判断，这个男人就是萧谨，可是凌故月现在的记忆里居然对他没什么印象，难道说萧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以随便忘掉？

林霜咂咂舌，感慨道：“这是闹得有多难看啊，举报自家财税问题，还送进去了几个高层，贪污……”

林霜用手指头数了数，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惊呼道：“卧槽！他爹一个人就贪污了十六亿！这世界上的钱都被这群黑心的人给赚了！我从宇宙大爆炸开始打工到现在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做房地产的，以亿为单位不正常嘛。”

凌故月表现很是淡定，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萧谨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家的事也跟他没关系。

“你不惊讶吗？”林霜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你就算放下萧谨了，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有些事就让他过去吧。”凌故月避开林霜的眼神，语气淡定。

“你心态真的挺厉害的，”林霜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佩服，“拿得起放得下。”

凌故月尴尬的笑了笑，不敢说什么，话越多破绽越多。

被林霜这么一顿闹凌故月也睡不着了，他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坐在洞穴口思考人生。

现在正是日出的时候，可惜大雪天看不见太阳，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只有雾蒙蒙的一片以及寒冷。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凌故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柳冰瑜。

柳冰瑜在他旁边坐下，给他递过来一壶烧酒，还有一块杂粮面包，是热过的。

“大早上就喝酒，胃受得了吗？”

“我一把年纪了都受得了，你三十不到就不行了？”柳冰瑜挑眉看着他。

“你身上还有伤呢，要忌烟忌酒，”凌故月无奈道，“别看现在身子骨硬朗，老了毛病就全出来了。”

“你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跟我爸一样啊？”柳冰瑜斜了他一眼，“你刚入队的时候多可爱啊，年轻气盛的，又爱跟人顶嘴打架，现在都那么老成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不成熟点怎么行，”凌故月转头看向她，眉头紧皱，语气有些凝重，“你就这么跟我们跑了，说不定已经被通缉了。”

“跟你们跑还有条活路，不跑都不知道符月会怎么弄死我呢，”柳冰瑜仰头喝了一口酒，无奈道，“我无论怎么样都要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小馥还需要我。”

凌故月沉默了一会，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如果有一种药能让你女儿站起来，但是她会慢慢忘记过去跟你的点点滴滴，甚至有可能会忘了你是她的妈妈，这样你也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柳冰瑜没有丝毫犹豫，“她能站起来、能够保护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况且我还不至于死那么早呢，她也才十四岁，未来还有几十年可以让我们可以重新培养感情啊。”

“说的也是。”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想到的。”

他是脑特晶体的使用者，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身体发生什么变化了，除了失忆和加重痛感，其他方面都在慢慢变好，合理利用说不定真能让一个神经性瘫痪的患者站起来。

乌鸦陆续飞出洞穴，开启了这一天的工作，他们也不好再堵在洞口，便起身返回。

-

从法院走出来的那一刻，萧谨腰酸背痛，但心情很是畅快。

打了一年多的官司，终于接近了尾声，他成功让自己的亲爹喜提两年牢狱之灾，虽然很少，但也好过没有，总的来说还是出了一口气。

“爸爸，我饿了 。”娴娴撇了撇嘴，有点委屈。

“想吃啥？爸爸都带你去吃。”

“想吃咕噜肉。”

“好，我们现在就去。”

萧谨都不强求，她倒是自己改口了，毕竟打官司的过程中她一直都在旁听，傻子都能听出来他们两个是法律上的父女关系，更何况她又不傻。

娴娴第一次叫萧谨爸爸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内心止不住的雀跃，抱着小姑娘转了几圈。

所以他更不懂父亲的想法，领养了一年多的小孩他都那么疼爱，父亲怎么忍心迫害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萧谨牵着娴娴的小手，刚准备上车，车门就被人猛踹了一脚，他回过头就对上萧煜怒气冲冲的双眼。

“干什么？别在孩子面前发疯。”萧谨皱起眉，不悦道。

“萧谨，你满意了吧？把家里把公司闹成这样你很爽吗？！”萧煜失态的怒吼，感觉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揍人。

“爽什么啊，才两年，他要是没权没势没个十五年出不来的。”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的财产也被清算了不是吗？你现在还能住别墅还能住高档小区吗？就连车都换成了这种二十万的垃圾，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财产是被收回了一部分，但我自己脚踏实地赚的钱还是我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们父女两还是有房子住有车开的，孩子学费交得起，吃喝也不愁，活得挺好的。”

萧煜冷笑一声，嘲讽地说：“你就是自己过不好，还要拉所有人下水。”

“是啊，那么是谁导致我过得不好呢？”萧谨笑了笑，有些许悲伤，“我只是找你们算算总账，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你有种！你……”萧煜指着萧谨的鼻子，却不知道该骂什么。

“把你的脚挪开，我要带孩子去吃饭了，打了四小时的官司都快饿死了。”

萧煜挪开脚，车门上果然凹了进去。

“三千。”萧谨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萧煜嘲讽的笑了笑，然后掏出支票本，刚想写字萧谨就拦住了他，并递上了自己的收款码。

“三千块又不是三千万，你还写支票装什么阔啊？”萧谨感到无语，并翻了个白眼，“直接扫码付款吧。”

萧煜瞪着他，给他转了五千，随后怒骂道：“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