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萧谨质问道。

“没什么。”

萧谨把林霜轻轻地放到沙发上，拿出药箱给他换药，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他。

凌故月不想再看他们，走到厨房打算拿一罐啤酒，可是冰箱里的啤酒已经被清空了，换上了牛奶和果汁，这些一看就是林霜的口味。

他重重地关上冰箱门，瞪了一眼萧谨，这种冷暴力他还是第一次遭遇，真是让人憋屈又气愤。

“萧谨，为什么把我啤酒都扔了？”凌故月走过去质问道。

“你现在连主人都不想叫了吗？直呼我大名你礼貌吗？”萧谨没有看他，淡淡地说。

“你们人类已经结束封建社会好几百年了吧？”

“是啊，”萧谨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既然不愿意认我这个主人，那你就出去自强自立吧。”

“这主意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

萧谨缠纱布的手一顿，他放下手头的动作，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凌故月。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林霜费力地站起身，萧谨连忙把他抱住，生怕他摔倒。

“你们不要吵了，现在你们关系变成这样我也很难受。”林霜委屈巴巴地说。

“你难受什么？展开说说？”凌故月问。

“凌故月，差不多够了，林霜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萧谨皱起眉，烦躁地说。

“是啊，伤害我的事都是你做的。”

话音刚落，凌故月就从两人身边走过，眼不见心不烦，懒得跟他们吵。

可是林霜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放手。”凌故月斜了他一眼。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林霜眼睛瞬间泛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直说吧，不要再和萧哥赌气了。”

“林霜，现在已经不流行你这种款式的绿茶了，”凌故月轻蔑地看着他，“也对，你在狼族做奴隶做久了，不了解人类社会流行什么也正常。”

林霜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装可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我不想和你好好相处，请你松手。”

林霜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抓得更紧了，他的指甲按进了凌故月的皮肤里，力度很大，他再怎么皮糙肉厚也会感到痛。

凌故月立马把他甩开，哪知甩这一下就让他失去重心往后倒，脑袋直接磕在茶几上。

“林霜！”萧谨立马蹲下身，着急地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林霜摸了摸被磕到的地方，吃痛地叫了一声，“啊！好像有点肿。”

萧谨抬起头瞪着凌故月，咬牙切齿地吼道：“凌故月！”

“嘶……”凌故月把手臂的抓痕展示给他看，“是他先动手的。”

“这只是皮外伤，你推他这一下有可能要他命的！”

凌故月都给气笑了，他甚至想把萧谨拎起来给打几拳，他很难把眼前这个袒护林霜的男人和五年前呵护自己的男人联系到一起，甚至让他觉得五年前是不是在做梦。

“萧谨，你还记得吗？我刚到这个家的时候，只是稍微蹭破点皮你就紧张得不行，”凌故月苦笑道，“现在你是怎么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现在给林霜道歉。”萧谨不耐烦地说。

“凭什么？凭我是犬族？凭犬族地位不如人类？即使是他先做错，我也要低头吗？”凌故月轻笑了一会，语气有些悲凉，“众生平等，好一个众生平等。”

“你现在道歉对谁都好，非要跟我犟我只能上报你的情况了。”萧谨威胁道。

“那你上报吧，我是不会道歉的。”

萧谨啧了一声，他起身一把抓住凌故月的衣领，低声道：“道个歉能把你怎么样？安分点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挑战这条底线呢？你知不知道伤害人类会……”

“我知道，”凌故月打断了他的话，“但这些对我来说不管用，你尽管上报协会，他们能惩罚我我跟你姓。”

“你觉得我不敢是吧？”

“你有什么不敢的吗？你对我的做的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凌故月扯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

即使关上了门，他依旧能听到林霜细微的哽咽声，抽抽搭搭的，还怪可怜。

真想把他这张嘴缝上，把他舌头拔掉，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凌故月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去折磨人？

有时候也会厌恶自己身上流着狼族的血，流淌在基因里的残暴属性怎么样都抹不去，他现在在国泰民安的人类领地可以温顺听话，可是回到狼族战场拿起枪他还是那个杀敌不眨眼的怪物。

凌故月坐到躺椅上，打开一旁的收音机，调到了西北狼族的专属频道。

“红色满月将至，请流落在外的狼族尽快回到狼族据点，以免误伤其他族群的无辜群众！”

“交通工具已准备到位，从明天开始将会陆续派车将士兵们接回部队。”

“接到通知的士兵们请不要做逃兵，否则将受到严厉处罚！”

凌故月关掉收音机，他心烦意乱，没心情听下去了。

他本以为最后这个月可以和萧谨愉快的度过，可是林霜的介入拉远了他们的距离，他们现在只有冷眼相待和争吵，对双方来说只有折磨和痛苦。

凌故月摸了摸脖子，这几天都没戴项圈，萧谨也不说什么，看来是真的不在乎他了吧。

他回到房间，默默地看着床头柜上两人的合照，这也是五年里少有的合照，片刻后，他把合照从相框里取了出来，放进了口袋里。

至少也要留一个念想，在战乱中也能多一份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萧谨走了进来，看都不看凌故月一眼，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继续看。

凌故月看了他一会，然后叹了口气，主动到他身边坐下。

算了，就这么几天了，跟萧谨赌气什么呢？向来都是他服软，也不差这一次了。

萧谨翻页的手微微一顿，但还是没有看凌故月一眼。

“萧……”凌故月抿了抿唇，“主人，要我给你揉揉肩膀吗？”

萧谨眼神一动，然后点了点头。

凌故月站到他身后，熟练地揉捏萧谨的肩颈，他知道萧谨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坐很久，颈椎和腰椎都有点问题，所以他去学了适合人类的按摩手法，经常给萧谨放松。

自从林霜来了以后，两人就没有过这种互动了，凌故月甚至有点生疏，而萧谨只是眉头紧皱，没有让他停下。

“主人，阳台那几盆花开得很漂亮，把它们搬到外面院子去吧，不太适合放在这里了。”

萧谨合上资料，他缓缓开口：“你还在介意吗？”

“嗯，再漂亮我也喜欢不起来。”

“随你吧。”

萧谨舒服得眯起眼睛，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凌故月的按摩了，明明之前经常做的事，现在却那么难得。

“你这么讨厌林霜，是为什么？”萧谨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情了，只是觉得他现在过成这样挺可怜的，让他来我这缓缓，以后我会把他送走的。”

“他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和他相处让我觉得很难受。”

“别那么幼稚，他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也不会为了他弃养你，不要动不动就和他吵架。”

凌故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弱弱地说：“好吧。”

萧谨满意地勾起嘴角，看来小狗又变回了以前温顺听话的样子，他会主动服软在萧谨的意料之中，毕竟一直以来有什么矛盾都是凌故月先低头。

凌故月俯下身，在萧谨身后抱住了他，脑袋蹭了蹭他的脸，这是他的撒娇方式。

萧谨摸了摸他的头，凌故月耳朵抖了一下，把萧谨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