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痛哭流涕的说出这番话，被医疗眼罩蒙住的哪只眼睛甚至渗出了血泪，他膝盖渗出的血都染红了地毯，他却像不知道痛一样还在跪着喋喋不休。

凌故月都听傻了，这是他没预料到的情况，他瞥了一眼那个孩子，小姑娘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先放手。”

凌故月想挣脱开萧谨的手，但他越是要掰开萧谨抓得越紧，最后凌故月不耐烦了，直接用利爪在萧谨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

“啊！”

萧谨吃痛地喊了一声，趁他松懈之际凌故月立马把手抽回，然后一脚踹上了萧谨的胸口，本来就受伤的萧谨瞬间倒地，捂着胸口痛苦的呜咽。

“来人，把这个疯子拖走，扔出西北狼领地！”

萧谨一脸惊恐地看着凌故月，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两个士兵就把他架起，并把他拖向门外。

“故月！你不能这么对我！放开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等会。”

士兵停止了前行，凌故月站起身，缓缓走向萧谨，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把我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我也问过你差不多的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现在你知道我的心情了吗？”

说完，凌故月就后退两步，吩咐道：“把他带走吧，丢远点。”

萧谨呆愣片刻，在快要被拖出大门的时候，娴娴的哭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孩子……娴娴！”萧谨激动地喊着，“我是她的爸爸！我不能不管她！你们不能把我带走！”

眼看着萧谨身上冒出鳞片，士兵手疾眼快的把沾有药水的纱布捂在萧谨的口鼻上，萧谨挣扎了几秒，身体就渐渐瘫软了。

接待厅的大门被关上了，这里只剩下娴娴哭喊着要爸爸的声音。

第109章

凌故月是真不会哄孩子，反正哄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哄好，孩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坏人！我要爸爸！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娴娴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凌故月，这小孩劲还挺大，打人挺疼的。

凌故月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不耐烦：“行了祖宗，别哭了。”

“我爸爸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因为你爸爸以前对我不好，他对你好吗？”

娴娴被问得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他什么时候把你领养回人类领地的？”

“两年前。”

“哦……”凌故月若有所思，“那这两年他有跟你提过我吗？”

“他说过以前有个狼族大哥哥跟过他，但那个大哥哥去打仗了，就再也没回来了，是你吗？”

“我怎么知道啊，”凌故月无奈笑了笑，“说不定也有别的大哥哥呢。”

“哼，我不管，我要爸爸，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他是人类啊，你跟着他在人类领地生活会很麻烦的，”凌故月苦口婆心的劝说，“留在这里都是跟你一样的狼族，不好吗？”

“我不觉得麻烦，我觉得挺好的，反正爸爸去哪我就去哪。”

“他在外面挨冻呢，你也要去？”

“去就去，我又不怕冷。”

凌故月正愁着怎么办呢，柳冰瑜就给他发来了信息，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直接把孩子抱起直奔办公室。

刚推开门，柳冰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孩子就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孩子交给你了。”凌故月认真地说。

“啊？”柳冰瑜一脸懵。

“刚从人类手里抢回来的，你先帮忙照看一下，我还有事急着走，回来再处理。”

“什么……”柳冰瑜头脑风暴了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干什么，“等会，我的街道活动经费呢？”

“给你批了，系统审核要三天才拨款，你等着啊。”

凌故月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生怕柳冰瑜再把孩子塞回来。

“不是，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啊！”

“坏蛋别走！你还我爸爸！”

凌故月连忙把门关上，这下世界安静了。

他坐上了车，前往易时雨的庄园参加宴会，一路上有不少市民跟他打招呼，他上任后出了几项福利政策，所以民众对他的好感度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还没出现什么反对的声音。

但他清楚他的决策不能让所有人满意，这一点福利也喂饱不了那么多的饿狼，时间越长暴露出来的问题就越多，民众对他的不满会长年累月的堆积，直至爆发，到时候他的下场就会和符月一样悲惨。

人人都仰仗狼王，但没几个人敢坐上这个位置，毕竟没有哪一任狼王是可以善终的，符月头首分离都算死得比较体面，再往前几任还有死得更难看的，惨到新闻社都不敢详细描述的程度。

车子路过一个书店，店外正挂着萧谨自传的海报，他招呼司机停下车，走了过去。

萧谨的书放在书店最显眼的货架上，貌似卖得不错，只剩几本了。

书店的老爷爷看到他的到来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招待。

“哎哟，大人您看上哪本了？喜欢的都可以免费拿。”

“买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呢？您不用这样的，”凌故月有些无奈，“萧记者的书卖得很好吗？”

“是啊，挺多人买的，定价也不高就二十块，貌似是萧记者跟杂志社谈了好久才压下的价格，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借我们战争的噱头赚钱呢，但这年头卖这个价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凌故月随手拿了一本，书名和封面都很简单，暖白色的底色，上面用蓝色的字体写出书名——《满月》

明明是本自传，却起了个大众又不起眼的名字，要不是看到角落里的“萧谨/著”还真看不出这是一本自传。

书的侧封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始于满月，终于满月。

凌故月付了钱，拿去车上慢慢琢磨。

萧谨的资料里有记录这本书出版的时间，大概在一年前的冬天，他离开战区的十个月后，那个时候他的热度已经不高了，突然来这么一出很多人都一股脑的骂他，觉得他又出来炒冷饭赚烂钱，直到书籍出版，这些声音消失了很多，还引起了热议。

凌故月当时没有网络，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也没什么时间精力去翻旧帖子去看网民的评论，与其看他们吵架不如静下心来看萧谨写的这本书。

第一章 是关于萧谨的诞生，以及他作为人蛇混血遭受到的歧视和迫害。

“某一天深夜我莫名其妙睡不着，便下楼走走，却听到了妈妈在小声啜泣，我走到那个最尽头的房间，透过门缝看到了妈妈一边哭一边拔掉自己腿上的鳞片，地毯上全是血，我立马冲进去抱住她，哀求着妈妈不要再这样做了，她抱着我放声大哭，我们的动静惊醒了父亲，他嫌恶地看着我们，让我们滚出去再哭。”

“我十四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是男性，会偷偷买一些相关的书籍回来看，某一天被父亲发现了，他第一次对我和颜悦色，他说挺好的，我这种怪物没有后代才是造福社会。”

“我经常能听到大人们的叹气声，他们在夸赞我之后都会叹一口气，都为我的血统感到惋惜，因为我在父亲眼中不配孕育后代，所以也不配做萧氏的接班人，我永远都只能是二把手。”

“其实我不讨厌小孩子，我时不时的会幻想我要是有一个孩子那该怎么培养？虽然我从未获得过父亲的爱，但是我想试着去做一个好父亲。”

凌故月读到这里，车子也停了下来，他抬眼望向窗外，已经到那个熟悉的庄园了。

萧谨是一个好父亲吗？看那小姑娘的状态，貌似他做得还不错。

凌故月也是被异族领养在异地他乡长大的孩子，回归狼族领地后因为不适应受了不少苦，所以他不希望狼族的血脉从小就在异族领地长大，可是在养父母身边的那段时光里，他又是很幸福的，如果再让他选，他还是会选择跟养父母去到那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