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枕山河+番外(11)

作者:予宓 阅读记录

慎王听后,意味深长地笑道:“这病倒是让你的琴艺增进了不少,你从未给本王弹过这首曲子。”

苏岫心中陡然一惊,随即镇定道:“那,王爷可还喜欢?”

“用你的巧手弹出来的,哪有不爱之理?”

慎王在苏岫颈间嗅了嗅,低声道:“你用的什么香,与从前不同了。”他的手指纤长,说着就要朝那面纱探去。

苏岫悄然握住那手掌,噙笑道:“今儿可不是望日,王爷若是要散雪,我自然也愿意拨雾,只是怕妈妈会不乐意。”

“那本王便将那东风雪散个彻底,要了这云雾楼的凤头牌,将你这朵花摘回府上孤芳自赏,如何?”

苏岫也没想到竟会这般顺利,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惊异,随后便任慎王扯下面纱。

只见苏岫先是眸光微沉,眉心一点似有若无的红,唇角眼角皆是含情带笑,片刻才抬起眸来,对上慎王惊喜的神色,再故作娇羞地转过脸去。

“娇而不妖,媚而不娆,这凤头牌果真名不虚传。”慎王捏了捏苏岫的脂粉脸蛋,叹道。

当天晚上,慎王便将云雾楼的凤头牌安娆,接到了他在清致镇的别苑里。

虽说不过是纳个外室,接个窑姐,可慎王还是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安排了个轿撵,敲锣打鼓了一阵。

而穿红戴绿的苏岫,人坐在轿子里,心里还想着上轿前,白榆君偷偷跑来云雾楼跟她说的话。

白榆君还是用老办法破窗而入,先是交代了一番七零八碎的话,接着又问:“若是那老贼非要与你圆房,你当如何?”

苏岫心道,慎王如今也不过三十有余,也没比你大几岁,哪里就是老贼了?

不待她回答,白榆君便又道:“不如我今夜就扮作劫匪抢了你去。”

苏岫也不知道这堂堂的北陵之主,虽说是异域之王,却也是万般尊贵的,怎么总是做这偷听墙角,爬窗越墙,绑架抢亲的勾当,禁不住笑了几声,随即正色道:“我此番蛰伏,忍辱负重,岂能半途而废,若是他要来强的,我只好称病便是。”

可真被抬到了床上,那便真成了刀俎下的鱼肉,苏岫再如何称病婉拒,也挡不住慎王要当一回霸王,眼见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只能将袖中藏着银针朝前移了移,就在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刺过去时,却发现这箭忽而偃旗息鼓了。

倒也没听说慎王还有‘不举’这个毛病啊。

慎王自己也愣住了,苏岫虽纳闷,却也不敢问,她思忖片刻,忙识趣地吹了烛火,柔和顺从道:“王爷大抵是行军几个月累着了,如今刚回了别苑还是要好好歇歇。”

这话已经足够温和,可慎王哪里听得了这些,他一肚子邪火,不知道朝谁发,只能一挥袖将那烛台打翻,随后起身到偏房冷静去了。

苏岫倒是落了个清净,而她满肚子的疑惑也是在不久后便解开了,原来这问题是出在慎王喝的茶上,她稍稍一打探便知。

那茶果然是白榆君送来的。

苏岫心中暗喜,不亏是圣君,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真是药到病除。

这慎王在清致镇附近建的别苑,堪比行宫富丽,名曰漪澜轩。

依山傍水,亭台楼阁,假山瀑布,可谓应有尽有,推开正面是照壁,一步步地窗景走过去,再踏过看也看不过来的九曲回廊,流觞水榭,便是苏岫的新住处了。

夜里是被人提了手灯引进来的,直到次日清晨,她才来得及仔细端详一番自己住的屋子。

匾额上落的是鹤居二字,被太阳照得散着金光,苏岫整抬头望着,忽地有人拽住了她的衣襟,她转眸一瞧,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我听闻我家爷昨儿新纳一个小房,还是那楼里名声在外的,我倒替我家主子来瞧瞧,究竟是什么样儿的货色。”

那嬷嬷捏了捏苏岫的绸缎衣袖,又盯上了那雪白的细颈,随即呸了一声:“没羞没臊的狐狸精,王爷可真是不开眼,竟引回来这样个妖艳货色…”

不待她再说出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一个凌厉携风的巴掌就先行落到了上去,那五个指印霎时跃然脸上,白里透着红。

“你自己又是几斤几两的骨头?还配来拉扯我的衣裳,赏你个耳光便是见你年长,抬举你了!”

苏岫可不会平白受这样的窝囊气,管她是谁家的丫鬟奴婢,便是她主子来了,这样满嘴污言秽语,她也是要打的。

只见几步外疾步跑过来一个妇人,模样端庄秀丽,衣着分外得体,净脸俏鼻,乌发绛唇,细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想来这便是慎王的侧妃李夫人。

她忙过来拦着苏岫:“妹妹,这人可打不得,这可是慎王年幼时的奶妈,凌嬷嬷,如今在王妃左右服侍,不可无礼啊。”

凌嬷嬷捂着脸,才要破口大骂,就见一个传话小厮跑了过来,打破了这场闹剧。

“王爷在正厅宴请国舅爷,请两位夫人过去呢。”

不知是听到哪个字,李夫人眸间闪过一丝喜色,随即抚了抚云鬓,对苏岫道:“妹妹,我们先过去吧。”

想来是白榆君给慎王军所制的粮草危机,已经被远道而来的国舅爷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这次宴席恐怕是慎王特地设来答谢冯知谦的。

果真如此,只要冯知谦和慎王还勾结着,两方势力各取所需,暗处生花便会生生不息。

苏岫正想着,李夫人便在一旁滔滔不绝:“妹妹,你先宽心,王妃也不是那么不好相与的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心软了,散席之后,我带着你到她屋里斟个茶,认个错,这事也就罢了。”

苏岫看了李夫人一眼,表面应承了几句,两人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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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碎瓶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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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正座之上,慎王一身织锦玄衣,浓墨重彩,尽显荣华。

而坐在次位的正是冯知谦,他眉梢眼底尽是逢场作戏的虚假笑意,听闻女眷赶来,便稍敛了敛眉眼,低头把玩起指尖的杯盏。

苏岫低眉顺眼地随着李夫人坐到慎王妃身旁,只是她用余光观察着时机,装作不经意地与冯知谦悄然对视。

随后错愕惊心,愤然不甘,克制隐瞒,种种情绪在两人眸间异彩纷呈,但只是须臾之间,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苏岫眼底的波光粼粼在转瞬间干涸,她看着面前的玉盘珍馐,思虑着下一步的打算。

“此番若不是有贤弟鼎力相助,我军怕是要饿死在这清致边陲。”说着,慎王提起一杯,敬向冯知谦。

“哥哥这是哪里的话,能为哥哥效劳,实属三生有幸。”

冯知谦竭力掩藏着自己汹涌的情感,让那浮于表面的笑意更显僵硬,他接连还敬了慎王几杯,脸上晕起绯红,起身离席更衣。

酒过三巡,苏岫也悄然离席,她走向正殿偏门,算准了冯知谦回来的时候,她推门而出,正巧撞在冯知谦怀中。

暗廊里四下无人,只有几盏廊灯独明,苏岫在那怀抱里顿了顿,才慌乱起身,脸色借着酒劲,比抹了胭脂还要红润,佯装羞怯,支吾道:“国舅爷…”

冯知谦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低着嗓音厉声道:“是你跑过来跟我说的那些话,怎么才过了没几天你就成了别人床上的人,你存心戏弄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苏岫手腕被他握得生疼,硬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爷现在就把我杀了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能死在爷手里也是我的福气。”

闻言,冯知谦心一软,却仍是冷声冷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慎王亏待了你不成?”

苏岫也不搭话,只用另一只手取下头上的凤头钗抵到颈间。

冯知谦忙将她揽到怀里,夺过发钗,哄道:“好好好,是我言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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