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雄风(136)

谷涵虚大踏步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我并非有意难为各位,只是须得待这件事了结之后,才能让各位出去。有哪个不服气的,尽管冲着我来,单打独斗也好,群殴也好,在下一总奉陪。”

此时姓白那个少年正在替新郎通解穴道。可是这新郎是给谷涵虚用独门重手法闭了穴道的,姓白少年虽然看出他受封闭的穴道,却是无法解开。

谷涵虚走上前去,冷笑说道:“你说我强横,难道他们父子强抢民女,反而是善良之辈?嘿,嘿,在你相貌长得不俗,却原来也是一副黑心肠!”

姓白这少年老羞成怒,冷冷说道:“阁下要怎么样?”

谷涵虚左掌划了一道圆弧,右掌穿出,向他胸前一按,喝道:“接招!”姓白这少年双掌齐出,使出浑身气力,要把谷涵虚推开。他的功力虽然不弱,却怎挡得住谷涵虚天雷功的威力,一推之下,谷涵虚纹风不动,姓白这少年给他一按一挤,却是不由自己地蹬蹬蹬退出了六七步!谷涵虚见他没有跌倒,倒也感到有点意外,心里想道:“若是再多一个与他本领相若的人,只怕我就要难以应付了。”

谷涵虚一掌震退了姓白的少年,立即又把新郎抓着,冷笑说道:“你说我挟持人质,如今我把他交了给你,你又有什么能耐将他保护?嘿,嘿,哪一位自问有本领可以保护他的,不妨向我讨取,我还可以将他交给你们。”

姓白这少年硬接了他的一掌,胸口如给铁锤重击,此时正躲在角落里呼呼喘气,哪里还敢说话。

在这一班人中,姓白的少年武功最强,众人见他一照面就吃了大亏,连他都不敢说话,众人自然更是噤若寒蝉了。

成庄主哭丧着脸,不迭求饶:“好汉、好汉,这不关我的事。小老儿决不敢冒犯好汉的虎威,请好汉别要动手,有什么吩咐,小老儿一定必依从。”

谷涵虚道:“这位姑娘,你是从哪里抢来的,我要你把她送回去。”

成庄主道:“是,是。她的爹爹就在这里,我马上请他领回去。”

新娘子掠魂稍定,知道谷涵虚是来救她的了,连忙检袄施礼,说道:“多谢恩公搭救,但只怕恩公一走,小女子又重要落虎口。”

谷涵虚道:“救人便须救彻,送佛送到西天。你不用担忧,我自有法子对付这个老贼。”

人丛中走出一个头戴儒冠的老人,满眶都是眼泪,新娘子扑上前去,叫道:“爹爹!”

两父女抱在一起,忍不住放声大哭。

谷涵虚道:“你们别哭了,你是哪里人氏,怎样给他抢了女儿的,都告诉我!”

那老儒生道:“我是个落魄秀才,青州人氏,带了女儿到蓟州投亲的,不料来到此地,却给他们强抢了去,还逼我写了卖身契。”

谷涵虚道:“好,姓成的老贼听着,马上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另外罚你十两金子,给他们父女遮羞。”

成庄主叠声应道:“是,是!”连忙吩咐管家把这女子的卖身契找出来,连同十两金子奉上。

那老儒生屈服于淫威之下,签卖身契卖了女儿,自觉羞惭,说道:“我不要他的金子,只要回女儿。”

谷涵虚道:“不义之财,取之何伤,你尽管拿去,做个小买卖也好。在金虏之下,我只劝你别去做什么劳什子的秀才举子,做升官发财的梦了。”

那老儒生道:“是,是。多谢思公金石良言。”

谷涵虚回过头来,横目一扫全场,缓缓走到礼堂正中的供桌前面。

供桌上点着一对大红蜡烛,还有金猪之类的供品,谷涵虚把供品扫落,蜡烛拔掉,缓缓举起手掌,说道:“姓成的老贼,你睁大眼睛,仔细看了!”

谷涵虚一掌击下,发出闷雷似的声音,那张供桌是檀木做的,纹丝不动。这一下倒是大出众人意外,谷涵虚刚才大闹礼堂,一举手就击毙两个军官,一扬掌就打退了姓白的少年,众人本以为他有更厉害的手段要露给大家看的,哪知这张桌子竟是动也不动。有的人就不免想道:“原来他的本领亦不过如斯,白公子打不过他,只怕也是浪得虚名的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哗啦啦一片声响,那张供桌突然倒塌,转眼之间,裂成了无数小块,满堂木屑飞扬,地上堆满一块块的木头。

原来谷涵虚是用“天雷功”的威力,那一掌击下,力道从桌子中心像波浪般向四面开展,是以得须过了一会,桌子才会寸寸“肢解”。

击塌一张坚实的檀木桌子已不容易,更难的是还能够把它裂成无数小块,这手功夫一显,登时把众人吓得目瞪口呆,矫舌难下。

谷涵虚冷笑说道:“姓成的老贼,你看清楚了没有?谅你的狗头再硬,也硬不过这张桌子,以后你若敢难为他们父女,我不但要打碎你的拘头,还要杀你全家老幼,鸡犬不留!”

成庄主吓得面无人色,“卜通”地就跪了下来,叩头如捣蒜,说道:“小老儿不敢,小老儿不敢!”

谷涵虚冷笑道:“谅你也不敢。打开大门,送他们父女出去吧!”

那两父女走后,谷涵虚又道:“你为富不仁,欺压百姓,本当取你性命,如今姑且饶你,罚你把佃户的三年田租折成银子,统统交回原来的佃户。你若阳奉阴违,我访查清楚,你少还一两银子,我就在你的身上割一块肉。限你三日之内办妥,你听清楚了没有?”

成庄主磕头道:“侠士吩咐,小人遵命。”

谷涵虚发落了成家父子之后,这才对宾客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有一个人可得留下来!”双眼一瞪,指着角落的一个人道:“祝老二,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原来谷涵虚刚才不许众人出去,就是因为怕祝老二趁乱逃跑的。

“祝氏三雄”不知谷涵虚要把祝老二留下来干什么,三兄弟又是吃惊,又是愤怒。

那些来喝喜酒的黑白两道人物,听得谷涵虚说可以让他们走了,如奉皇恩大赦,争先恐后而逃,谁也不再理会祝家的三兄弟。

姓白那少年道:“祝大哥,咱们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原来他喘息已定,心里自思:

“祝氏三雄虽然不是一流好手,但有他们三人相助,或许可以和这鬼脸恶汉一争胜负,未必就一定输给了他。”他的父亲乃是武林中极有名望的人物,父子二人都是受人奉承惯了的,这次给谷涵虚打了一掌,自是不甘凌辱。

谷涵虚冷笑道:“我只想问祝老二一句话,你们既然要和我打架,我也正好乐得趁这机会,惩戒惩成你们这些武林败类了!不必罗嗦,你们四个人一齐上吧!”

祝老大听说他只是想问一句说话,不由得大为后悔,心里想道:“早知如此,让他问老二好了,何必与他拼命?”但此际谷涵虚已经说出了要惩戒他们的说话,祝家三兄弟下不了台,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祝氏三雄”并肩而立,祝老大说道:“人有面,树有皮,阁下逼人太甚,我们祝氏三雄难道还怕你不成。不过咱们毕竟没有深仇大恨,似乎也不必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若是输了,由你问话就是,阁下若是输了,我也不想与你为难,只是我们祝氏三雄的事情,可得请你阁下少管了!”口头虽然还在强硬,心中怯意已是暴露无遗。

谷涵虚纵声大笑道:“好,好,好!就按照你划出的道儿来走!你们自称三雄,如今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英雄还是狗熊了!动手吧!”

谷涵虚说到“动手”二字,话犹未了,祝老大阴恻恻地应道:“遵命!”三兄弟一齐出手,三条杆棒,三只金环,同时向谷涵虚打来。这是他们三兄弟苦练成功、仗以称雄的独门兵器。左环右棒,一圆一直,一刚一柔,互相配合,倒是深得上乘武学之旨。

三条棒杆从滴溜溜转动的金环中伸将出来,俨如三条毒蛇出动,择人而噬,谷涵虚也不禁心头微凛,想道:“他们自身本领虽不过是第二流人物,这两件兵器,却委实是不可小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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