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灵旗(104)

楚天舒虽然吓得毛骨悚然,但也恍然大悟。那蒙面女子是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假如那真的是一个人的笑声,那人对她自是不怀好意的了。她要把上身伸出缺口,才能用木棒刺戳楚天舒,但这样岂不也正是给别人在她背后攻击的好机会?

她游目四顾,看不见有人,但那笑声,却是不停的传入她的耳朵。

蒙面女子给那笑声吓得越来越是害怕,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我不怕你,你给我现出形来!”

令她思疑不定的那个“女鬼”没有现形,她口里说不怕,心里其实是怕得要命,终于给那女鬼吓跑了。

楚天舒牢牢抓着插在石壁的那支笔杆,静观其变。笑声听不见了,那蒙面女子也没有露面了。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爬上去。峭壁结满冰,滑不留手,判官笔一拔出来,他就非得跌下去不可。

忽然有一条野藤随风飘来,反正是就快支持不住了,不如冒个险吧。他大着胆子,用空着的右手抓着野藤,野藤是从悬崖上吊下来的,他就沿着野藤爬上去。

这短短的片刻,对他来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他的感觉都嫌不够,他的生命,可说是分分秒秒都在受着死亡的威胁。

假如那个蒙面女子还没有走,守在缺口的旁边,只要她用那把锋利的匕首一割,割断野藤,楚天舒是势必粉身碎骨的了!

终于爬到了那眉月形的缺口了,他钻了进去,直到脚踏实地,方始松了口气,好像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

“是谁救了我的性命,可否容我拜见?”

空山寂寂,听到的只有风声。

他是曾经攀登过昆仑山的,高山上的风声,常常杂有怪声,他也不禁思疑不定了。

“莫非那只是风中的怪声,那恶毒的女子和我一样,都是疑鬼了?”

他歇了一会,气力稍稍恢复。重新爬到那眉月形的缺口,首先把他插在缺口旁边的那支判官笔拔出来,再利用长藤,卷着插在下面的那支判官笔的半截笔杆,用力将它拔出,收回。

月亮已在天中,月鱼更加明朗。

他死里逃生,此时才有闲心重新观察谷底事物。

姜雪君也不见了!

难道刚才所见的那个白衣少女,那个酷似姜雪君的白衣少女,也只是他的幻觉么?

但那“当心暗算”四个字又是谁写的?

卫天元呢?卫天元的遇险是否也是那个蒙面女子诱他上当的呢?

他怀着满腹疑固爬下峭壁,正想走回原来的营地,忽地听得有人走来。

是那个恶毒的蒙面女子又再回来害他们?他握着双笔迎上去,冷笑说道:“我侥幸没有给你害死!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话犹未了,那个白衣女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嫣然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谁?”

楚天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衣女子并没蒙面,是姜雪君!

楚天舒又惊又喜,说道:“哦,原来是你吓走那个妖妇的!”

姜雪君一怔道:“你说什么?”

楚天舒道:“那妖妇正想害我,却被一个女子的笑声吓走。

不,不是你么?”

姜雪君道:“不是我!”

楚天舒道:“那就怪了,不是你是谁?”

姜雪君道:“那个蒙面妖妇,我倒是看见她逃跑的,但并没见着第三个人。或者是你听错了吧,说不定是风声。风穿过石壁的孔穴,常会发出怪声的,有时还像哭声呢。”

楚天舒思疑不定,心道:“莫非当真是我听错了?”

姜雪君道:“许久不见了,你好吗?听说你和齐漱玉订了婚了,恭喜你们。”

楚天舒面上一红,说道:“雪君,想不到你还活着,这真是大好了。秘魔崖之战,你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又怎的会躲在这里?”他提出一串问题,心里且还有着一个疑问来曾说出,姜雪君藏在这雪山幽谷,对外界的消息又何以这样灵通。

不过他对这次的意外相逢,虽然是大为惊喜,但却没有第一次知道她是和卫天元相爱时候那样的心情激动了。因此他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姜雪君的贺喜。

姜雪君道:“我知道你心里藏着许多疑团,但我却不想说了。

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还提它干吗?”

楚天舒不禁又是一呆,心里想道:“不错,天元和飞凤也订了婚了,还何必撩她重提旧事?”说道:“过去的事不提,现在的事呢?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样被那妖妇骗来的?”

姜雪君道:“我已经知道了。那妖妇也不是完全骗你。”

楚天舒吃惊道:“难道卫大哥,他、他真的……”

姜雪君道:“不错,他真的是从悬崖上跌下来了。就是从你刚才爬出来的那个缺口跌下来的。”

楚天舒道:“他一定也是上了那个妖妇的当的。他,他现在怎样?”

姜雪君道:“你放心,他还活着。我正需要你的帮忙,请跟我来。”

楚天舒苦笑道:“峭壁千仞,我没有那么好的轻功,怎能跟你下去?”

姜雪君道:“谁说我们要从峭壁下去?”

楚天舒霍然一省,说道:“莫非另有途径?”

姜雪君道:“对啦,否则以我这样平庸的轻功,又怎能上来?”

“平庸”当然是自谦之辞,不过,她的轻功并不比楚天舒高明多少,倒是实话。楚天舒更加相信刚才听到的“笑声”只是风声了。因为在他认识的女子当中,除了姜雪君之外,还有谁人肯来冒险救他?但即使是姜雪君,也没有这样高明的轻功的。

他跟着姜雪君攀野藤,脚踏危石,绕过峭壁的另一边,发现一个山洞。洞口乱草丛生,藤葛纠缠,要不是有姜雪君的带引,即使他从洞口经过,只怕也不会发现。

姜雪君道:“好在那个妖妇不知还有这个山洞,否则她早就来找我的麻烦了。”

楚天舒道:“你已经知道了那妖妇是谁吗?”

姜雪君道:“我并没受到她的伤害,天元虽然遭她毒手,也没给她害死,我也懒得去猜她是谁了。”看来她已经知道那妖妇是谁,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楚天舒懂得劫后的心情,不再问她。

山洞狭长,形如漏斗,越走地势越陡峭,不过总比笔直的峭壁好走,而且山洞里有许多钟乳石凸出来,形成石笋,这些石笋可以作为扶手,楚天舒的疲劳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倒也不觉怎样吃力。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走出这个山洞了。出口处已是在距离谷底没有多高的山腰,

楚天舒脚踏实地,只觉有软绵绵的感觉。泥土与别处不同。

深黑中泛着赭色,散发的香味也很古怪,似臭非臭,似香非香。

泥土好像水份甚多,有湿润之感。

经过姜雪君的解释,楚天舒方始明白来由。原来这谷底堆满落叶、落花,千万年来,日积月累,混和冰屑,形成了这种特别的泥土。谷中地气比较温暖,因此也不会结成坚冰。

只见卫天元躺在地上,旁边有一段粗如儿臂的树桠,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出鞘的剑,一半已插进泥土。

姜雪君道:“也是他命不该绝,在离地面约十数丈处,他斩断了这棵大云杉斜伸出来的树桠,缓和了下坠之势,落地之时,又是剑先插地,那股冲力更减弱了。否则从高空落下,焉能还有命在?”

楚天舒给他把脉,见他脉息虽然微弱,却无凌乱迹象,方始稍稍放心。

姜雪君道:“他从高处跌下来,内脏虽没受伤,但身体受到震荡的影响,还是免不了的。”

楚夭舒问道:“他昏迷了许久吧?”

姜雪君道:“大约一个多时辰了。”

楚天舒道:“怎的还未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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