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灵旗(69)

天梧说道:“我当然要慎重处理的,嗯,这里还有一封信,受信的人是白驼山主,发信的人没有署名,但字迹却好像是咱们的熟人,请各位师弟师妹帮眼看看。”

天玑的排行仅次于天梧,按道理是该他先看的。他不敢接,略一迟疑,瑶光散人心急,已经拿过来先看了。她看信的时候,其他的人也围拢过来。

这封信和刚才那封信又不相同。信笺很薄,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还有几个小小的“斑点”,“斑点”白中带黄,好像是有实质的东西凝结成的。瑶光散人用指甲一刮,闻了一闻,说道:

“是白蜡的粉未。”有经验的人可以看得出来,原来的信件乃是封在一颗蜡丸之中,以利传送,又可保密的。

这封信写的是蝇头小字,只有几行,字体写得倒还端正。除了天玑之外,天策、天璇、天枢、瑶光四位长老和第二代的两大弟子涵谷、涵虚都围拢来看,他们都是练有上乘武功的人,视力极佳,字体虽小,看得倒还清楚。

但一看之下,他们却是不禁面面相觑了。

那几行字写的是:嘱办之事,己按计划进行,一切均如预期。目前时机已至,为防万一,有人接应更佳。知名不具。

天枢讷讷说道:“咦,这真的好像是,好像是他的笔迹。”

瑶光散人道:“什么好像,分明是他的笔迹!”说罢,忽然哼一声,面向着天玑,大声问道:“天玑,你和白驼山主图谋的是什么大事?”

天玑怒道:“你胡说什么?”暗自思量:“只要那个人不给他们知道,我还可以有辩解的机会。”

瑶光散人冷冷说道:“你拿去自己看,你敢说这不是你的笔迹么?”

天玑装模作样,看过之后,气得双眼翻自,说道:“真是卑鄙!”

瑶光道:“谁人卑鄙?”

天玑道:“当然是那个假冒笔迹的奸人!哼,他假冒我的笔迹,确是十分相似,但可惜经不起推敲!”

瑶光冷笑道:“那天,前掌门师兄遇害,我们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了。”

天玑道:“我是一听见天权师兄的呼叫,就赶去的。总有一个最先到达的人,这又有什么稀奇?”

瑶光道:“对你来说,是不稀奇。但这一件再加上这一封信,可就经不起‘推敲’了!”

涵虚忽地说道:“这封信是不是天玑师叔的笔迹,我不敢断定。但那天散会之后,天玑师叔却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天梧道:“你说‘我们’那就不只两个人了,还有谁?”

涵虚道:“是涵谷师兄和我们一起。”涵谷不爱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师弟所言是实。

天梧道:“好,你说下去。”

涵虚继续说道:“我们一听见师父的呼叫,连忙赶去,我们跑得没有师叔快,所以来得迟了。”

他这么一说,不啻是给天玑提出了一个有力的反证。

要知问题的关键不在来的迟早,而是天玑也是在听见了掌门的呼叫之后才赶去的,那即是说暗算天权真人的另有其人了。

天梧本来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天玑是凶手的,听得师侄这么一说,也不禁有点怀疑。涵谷、涵虚是天权真人的两大弟子,他们对师父的忠心是无可怀疑的,假如不是事实,他们没有香天玑辩护的道理。

天梧迟疑片刻,回过头来问天玑道:“那封信你又如何解释?”

天玑自觉有了指望,登时挺起胸膛,作出理直气壮的神态,指着上官飞凤道:“关于这封信的事情,我正想请上官姑娘解释。”

上官飞凤道:“哦,你要我解释什么?”

天玑道:“这封信没有具名,但却是有发信的日期的,是么?”他是在看过那封信之后说的。

上官飞凤道:“这封信我只是奉家父之命转交给贵派掌门的,并没有私自拆开来看过。”

天枢再看一看那封信,说道:“不错,发信的日期是去年七月初三。”

他说的这个日期正是天权遇害之前大约一个月左右。

瑶光散人冷冷说道:“这封信是求白驼山主派人接应或协助的,一去一来,一个月左右刚好可到,那个派来的人亦已经证实就是白驼山主的妻子金狐了。”

天玑成竹在胸,语调反而平静下来,说道:“金狐是否白驼山派来的帮凶,这件事我们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究这封信的真伪。好,就姑且当作是我写的,但一年前我写给白驼山主的密信,又怎能落在上官云龙的手中?白驼山主不会亲手交给他吧?难道也是上官云龙截获的?

再说,倘若这封信早已落在上官云龙手中,自驼山主又怎会知道这封信的内容,马上派人来呢?”

天梧听他说得有理,把眼睛望向上官飞凤。

上官飞凤说道:“我已经同过申洪,这封信并不是在途中给我们的人截获的。”

天玑立即问道:“如此说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封信是令尊从白驼山主手中夺来的!”

谁都知道这是不合情理的,天玑发问的用意,不过是要问得她哑口无言而已。

哪知上官飞凤却一本正经的答道:“莫说家父的武功未必胜得过白驼山主,即使胜得过他,家父也不知道他的手中有你亲笔写的这封信。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秘密的泄露,只有两个可能,其实是不止的。”

天玑冷笑道:“你凭什么咬定是我亲笔写的,我暂且不管。

我只问你,依你的说法,你是知道这封信令尊是怎样再来的了?”

上官飞凤斩钉截铁的道:“不错,我已经知道!”

天玑厉声道:“好,那你说出来吧!总不会是白驼山主自动交给令尊的吧?”

上官飞凤似笑非笑道:“你说对了一半。”

天玑一愕道:“说对一半,什么意思?”

上官飞凤道:“实不相瞒,的确是有一个人把这封信交给家父的。不过不是白驼山主罢了。”

天玑心想:“只要不是白驼山主,我就好办。”厉声喝道:

“这人是谁?”

上官飞凤游目四顾。

天玑冷笑说道:“这个人乃是‘乌有先生’,你根本就说不出来,是不是?”

上官飞凤忽地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人已经来了,与其我说,不如让她来说更好一些!”

话犹未了,只见那个人已经走出来了。

那人除下面纱,是一个妖艳的中年妇人。

涵谷涵虚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失声叫道:“金狐!”

天玑比他们更加吃惊,这刹那间,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封信是我支出来的!”金狐一开口就这样说。

天玑一呆,叫道:“宇文夫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此际他才明自上官飞凤说的“一半”是什么意思。主狐是直接参与其事的,她知道的秘密比她的丈夫更多。

金狐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是愿意自己供出来呢,还是由我说出来呢?”

天玑只道金狐已经落在华山派手中,力求自保,把罪过都推到自己头上。不由得气怒文加,厉声喝道:“金狐,我若不是坠人你们的陷讲,也不至于帮你们谋害师兄。今日若不先杀了你,我死不瞑目!”

他怒气冲冲的奔向金狐,但刚一迈步,就给天梧拦住,天梧喝道:“你可以和她对质,不准私自杀人灭口!”

就在此时,一个老道士突然从人堆里跑出来,身法快得难以形容,只一眨眼,就跑到金狐跟前,喝道:“骚狐狸,竟敢叛夫投敌,我毙了你!”大喝声中,一掌劈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只见剑光一闪,上官飞凤已是拦在金狐身前,喇的一剑,刺向那老道士的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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