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良又无辜(102)

作者:二点二三 阅读记录

不过片刻,马车停下,萧蕴龄平息清晰,对着还未离开的小厮道:“把他带来这里。”

至于沈策要怎么对待医师,那是他的事。

第94章

青莲从屋内走出来时, 便见到小侍女面带苦色地走来,她福了一礼,而后走入主子的书房中。

雨后的地上被冲刷得干净透亮, 映着满园春色, 微风从支起的棂窗吹入, 将书案上的一沓宣纸吹得猎猎作响。

侍女敲了敲门, 在听到里头的传唤后, 步履缓地推门走进。

她原本该将消息尽快禀告的, 但近几日那位府上来的人都被挡了回去,是以她担心此事触了主子霉头。

小侍女是去年才到主子身边伺候的,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少,她只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主子有个被赐婚的未婚夫,他们感情甚笃, 历经生死考验,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未来的男主子。

“何事?”

靠在摇椅上的主子声音平淡地问道,她悠闲地翻着一本书,偶尔伸手在旁边的盘子上捡颗干果吃。

主子待人和善,不苛责下人,但是这几日她明显心情不好,虽不至于生气,但周身萦绕的气质总是冷淡, 让人不敢接近。

这都是因为她的那位未婚夫。

“主子, 沈大人在门口等着见您。”侍女轻声说道, 她没有见到人,是守门的护卫来和她说的, 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招待人家。

如果和前几日一样是沈家的小厮,无需和主子禀告便将人挡回去了, 可是今天来的人不能用同样的法子。

萧蕴龄没有什么反应,她翻过手中的游记,像是沉浸在笔墨的山水中。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在侍女想要再开口时,终于听到主子的声音:“不用管他。”

“是。”侍女虽不解,但她只需听命行事。

天色渐晚时,侍女在萧蕴龄门前踌躇,青莲见到她,了然道:“还在门口吗?”

“是啊,这都三个时辰了。”侍女脸上愁意更甚,“青莲姐姐,这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人一直等着,来来往往的多不好看。”

青莲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安抚道:“你先下去吧,我会和主子说的。”

侍女总算松了一口气,有青莲帮忙劝着,主子总能听进去几句。

青莲提着晚膳进屋,她往桌边看了一眼,主子正睡眼惺忪地醒来,书卷从她身上掉在地上,发出明显的一声。

“主子,该用膳了。”

萧蕴龄这才清醒了一些,她弯腰将地上摊开的书本捡起,又将蜷缩在椅子上的双腿放下,穿了鞋子到一旁的洗手架清洗手掌。

她用餐时不需要人在一旁伺候,但今天青莲仍然没有离去,她抬头看了一眼,语气不满道:“有话直说。”

青莲看得出来萧蕴龄心头窝着一团火,她温声道:“沈将军看来是要一直等下去了。”

“他要挟我。”萧蕴龄将筷子搁下,维持了许久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纹。

青莲柔柔笑开,萧蕴龄瞥见她脸上的笑容,被怒火糊了的脑子渐渐恢复清明。

要挟这一手段,若是她毫不在乎,他谈何要挟。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青莲劝说着。

青莲说得有道理,他们这件事拖了太久,她本以为在沈策离京打仗时便已经了结,后来她等待死亡将一切带走,拖拖拉拉的,竟然今日还在乱成一团的线条中打转。

萧蕴龄重新拿起筷子,她吃东西的速度不快,细嚼慢咽,用完一餐天色已经完全暗下,细密的雨丝绵绵不断。

青莲进来收拾碗筷,这不是她的工作,但是萧蕴龄见到她不觉得奇怪。

“还在吗?”她状若无意地问起。

这个问题问得含糊,但她们都知道她值的是谁。

萧蕴龄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尚未理清想要听到什么答案,青莲已经答道:“还在呢。”

屋内安静下来,青莲收拾的速度放得缓慢,在她终于要抬脚出去时,萧蕴龄叫住她。

“陪我出去一趟。”

沉重的大门从里打开,门边早已挂上照明的灯笼,萧蕴龄不急不慢地走出门,身旁是提着灯笼的青莲,她仰头看着门口那辆不容忽视的马车,车窗与车门关得严实,让人窥探不到车内的半分情况。

听到开门声,车内响起细微的动静,似乎是布料摩擦的声响,萧蕴龄刚迈出门槛,车门也应声打开,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快见到沈策。

他正从车内探身出来,清辉月色落在他身上,但月亮很快又被乌云遮挡,他的面容便也隐于黑暗中,只有朦胧灯光照出他的轮廓。

可是萧蕴龄还是在那一刹那看清了他的脸,他惊喜她的出现,她有些讶然,如果她一直晾着沈策,难道他会一直等下去吗?

萧蕴龄走近马车,她仰头看着坐在车内的男子,车内没有点灯,她看不见沈策的神情,因此她也能装作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到府内一叙?”

在门口说,她担心被旁人胡乱编排。

沈策知道自己反复无常,萧蕴龄对他的耐心总被消磨,现下她想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去一趟山上吧,我们从前的住处。”他话音刚落。

萧蕴龄脸上的警惕不再隐藏,她简直气笑了:“同样的招数用在我身上两次,沈将军不觉得荒谬吗?”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之间的事总要一一理清,才好结束。”他伸手试图抚摸她的脸颊,但萧蕴龄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他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让五脏六腑都酸涩难言。

萧蕴龄退开之后感到后悔,她应该将沈策的手拂去,而不是一副害怕他动手的模样,让自己落了下风。

近日总是围绕她的烦躁又从心底冒出,她厌恶这种感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时而让她觉得自己处于下风,在她悲伤犹豫时,沈策总有其他行为让她感觉自己隐约是位于上风的,位卑时烦忧,位高时怀疑。她看不懂沈策,也看不清自己在这段感情的位置,这让她无法做出相应的举措应对。

她就不应该出来这一趟,一见到沈策,所有被尽力压下的情绪便又冒出来,他根本不想和她解决问题,只是不愿意让她好过。

萧蕴龄下了决心,她转身欲走,但是那只没有摸到她脸颊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挣扎时仍不愿意放开。

女子的耳珰晃动不止,牵着车厢的马儿不安地踢踏地面,沈策的这场苦肉计让他伤了身体,至今不太能使上力气,他勉强不让萧蕴龄离开,在她挣脱前将一物塞入她手心。

萧蕴龄下意识握住,坚硬的外壳,指甲摩擦雕刻其上的花纹发出刺耳声响,她敲了敲,对它的手感不陌生。

这是一把短匕,刀刃被刀鞘容纳。

沈策拉住她,只是想把这把刀递到她手上。听到她挣扎动静上前的护卫守在她周围,萧蕴龄将匕首拔出,刀面折射灯笼的光芒,她看了一眼,是已经开刃了的。

“给你防身。”沈策靠在车壁上,他垂眸看着站在车下的萧蕴龄,在见到她凌乱的发髻时笑了一声,“不够的话你还可以将身边这群人带上,我不会伤害你,也伤不了你。”

萧蕴龄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她虽然不懂沈策非要她去山居的原因,但是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带一队人跟在车后。”萧蕴龄吩咐青莲,她没有避着沈策,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从前任由摆布的弱者。

雨后山间的青草气味弥漫在身边,但是车内的药味很浓,将这股气味冲淡了许多。

灯笼横亘在二人之间,萧蕴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若不是他的手指不间断地敲击膝盖,她以为沈策已经睡着了。

一路无话,萧蕴龄原本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马车缓缓驶进大门,她从车窗观看这座熟悉的院落,草木更茂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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