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良又无辜(81)

作者:二点二三 阅读记录

当然萧华的眼线不止这些,但那是萧蕴龄不能涉足的。

她命人将这些送回凌霄府。

与此同时,从永州回来的暗卫骑着快马奔至城外山腰的一处山居。

记录主子未婚妻秘密的纸张藏在木盒中,被放在书房内的桌案上,等待匹配的钥匙开启。

第73章

近来沈策总是忙碌得很晚, 萧蕴龄名义上还居住在杨府中,回去的路上很少与他同行,于是她没有等待他便先行回去。

青莲上前接过萧蕴龄手中带回的书箧, 她也刚从外边回来, 手上还带着秋天的凉意。

她询问道:“主子, 要传膳吗?”

“再过一刻吧, 我还有些事情。”

萧蕴龄走向桌案, 上边是她今日未处理完的事务, 担心天黑山路难行,她便将它们带回完成。

青莲跟在她身后想帮她磨墨,一旁的墨条只剩下指节一般的长度,青莲还是将它拾起。

墨条短小难持,她修剪整齐的指甲难免触碰到砚盘中浅浅的一层墨水。

青莲向来节俭, 剩半截的墨条在她眼中还能写上好几个字,便不舍得丢弃。但是她的手指被山间寒气吹得发颤,一时没有控好力度,最后的一点墨条就倒在墨砚中,溅起几滴细小的墨点。

“奴婢还是再找一根来吧。”

看到青莲被染黑的手指,萧蕴龄拿着手中写了一半的折子起身:“我去沈策书房找,你先去传膳,我一会儿就回来。”

只剩下最后一行没写, 萧蕴龄推开书房的门, 打算在这里写完。

山居中仆人不多, 往常她来书房找书,偶尔才会碰到打扫的人, 大多数时候这里都只有沈策在。

萧蕴龄猜测书房中并无紧要的物件,否则沈策不可能不安排人守着, 他也从不避讳她的到来。

点亮烛台后,萧蕴龄吹灭火折子。

他的书房今日有人打扫过了,房中各类用具摆放整齐,桌面纤尘不染。

只是书案中间放了一个五六寸的宽的木盒,被严谨地用黄铜锁锁上。

萧蕴龄将它推到一旁,而后在砚台中添加少许水,研磨墨锭得到足够使用的墨水后,她坐到椅子上,随意捡了根毛笔蘸墨书写。

十几个字很快写完,她将折子摊开等着墨汁干。等待的过程中,她的目光又看向被紧锁的木盒。

盒子通体漆黑,没有其他花纹修饰,单从外观来看平平无奇,萧蕴龄尾指勾着小巧的铜锁,金属的冰冷渗透肌肤,放下时锁与木头轻轻相撞,发出的声音沉闷短促。

墨迹很快就干了,萧蕴龄将折子合上,走向门口时,她发现在墙壁前的架子上,也放了相同的一个黑盒子,放置在与她身高差不多的高度。

这个木盒在书房中出现得突兀,她从来没有见过。

萧蕴龄将折子放在架子一旁,双手抬起将木盒拿下,之后端在身前端详。

盒子有些沉重,沉甸甸地压着她的手臂。

忽然,她目光一顿,这个盒子没有上锁。

她不该私自查看沈策的物件,萧蕴龄知道她应该将它放回原处离开,但是她的好奇心产生得不合时宜。

白日的长度越来越短,她在书房耽误的这段时间里,天边的最后一抹金光消失在丛林中。如水的灯笼被一一点亮,昏黄的光亮从大门流向小径,通往每一间房屋。

书房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萧蕴龄的想法不坦荡,察觉有人来了连忙慌忙地踮起脚尖,手臂高高抬起将黑盒推入架子上原来的位置。

立在门口的两盏灯笼亮起,她手臂往下收回时,被盒子压住的一片衣袖拖着盒底,顺着她的动作摔落在地上,震出一声巨响。

盒子被摔开倒扣于地上,里面的纸张飘落一地。

门口的身影迟疑地停住,询问道:“郡主需要帮忙吗?”

原来是点灯的侍从,萧蕴龄平复心情,回道:“无事,你退下罢。”

投射到棂窗上的人影逐渐拉长变淡,待影子完全消失后,萧蕴龄蹲下整理地上的纸张。

刚才她对这个黑盒的内容还有好奇,经由仆人的惊吓,她现在只想快点收拾这片狼藉。

“郡主”二字蓦地闯入视线,放于盒内的手臂停滞,那两个字周围,其他文字争前恐后地映入眼帘,生怕她不知道郡主指的是她。

“四月二十一日,许家乔迁,许谨阳表明心意,后郡主神思不属。

……

五月初六,随太后至荣兴寺。

……

六月十五日,郡主与康王于长街交谈,神情嘲讽愤怒。

……

六月十九日,持刀伤贼人……”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不可置信地抓起一张又一张写满字的纸,用于书写的纸张并不坚韧,被颤抖的手指抓得皱起,有的被指甲戳破。

萧蕴龄已经无暇顾及能否恢复这个盒子的原状,她的膝盖跪在坚硬的地砖上,手指伸长了去拿飘落在远处的纸,很快她的手掌中便握了一沓数量可观的纸张。

这些纸上除了记录她的日常行动,还附有她和其他人交谈的每一句话。

身后烛台的大多数光亮被她的身影挡住,借着微弱光线,萧蕴龄快速浏览她的过去。

萧蕴龄对自己感到可笑,即使是这种时候,她的脑子还能注意着寻找萧敛竹在京城这段时间的记录,她和萧敛竹在花车旁的交谈避讳他人,对话内容不为人知。

最大的秘密不被发现,她脑子里紧绷的弦却无法放松,迟缓的情绪像密布的网,丝丝缕缕地陷入她的心脏,不将它分割成碎片决不罢休。

在她满心欢喜地期盼婚姻时,她的未婚夫却派人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角落的烛火不安地跳动不止,连带着她的影子在地上不停地变换长度位置。

掉落在门边的纸张被风吹得扬起,飘落到萧蕴龄面前,发出飒飒声响。她的呼吸变得很缓慢,气体的吸入勾起五脏六腑的反抗,她感受到胸口被重压的疼痛。

门扉又被阖上,那些写满的纸张不再乱动,影子也恢复了安静。

黑色的靴子停在她眼前,之后绯色的衣袍像火焰一样垂落在地上,她的影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完全覆盖她的黑影。

“看多少了?”他温和地问她。

熟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她脑中拉扯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开,泪水砸在手中的文字,经由眼泪水洗过的字迹依旧清晰。

纸是普通的纸,用的倒是好墨。

她好像被人扶起来了,之后又有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她的脸,萧蕴龄不适地眨眨眼,手中攥着的纸掉落在桌腿旁。

沈策抱着她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蜷缩在他怀中的人还在无声哭泣,泪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袍。

他将明显被移动过的另一个黑盒子拿到近前,又将被书卷遮挡的钥匙插入锁芯。

黄铜锁掉落在他手掌中,被他随意放在盒子旁。

萧蕴龄沉默地看着他将盒子内的十几张纸拿出来,里面还夹杂着几张泛黄的。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她扯了扯嘴角,哑声问道。

沈策单手持着新的调查放在她眼前,萧蕴龄垂下眼眸,一些已经陌生的名字出现在这张纸上。

“王万利断了一只手,陈实身上被发现的毒药。”沈策抚摸她的头发,语气不明道,“你倒是有仇报仇。”

“不然呢。”萧蕴龄仰起头看向他,眼中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靠你来拯救我吗?”

“我被劫持的时候,其实你就知道了。但是你没有帮我,你等候在门外,等待他对我的举动,也等待我的反应。”她不曾注意到的凑巧此时浮出水面,“所以当我把匕首插入他的后背,你就推开了那扇门。”

“你既然不担忧我万一会受到的伤害,为什么在佛寺走水时又要冲入大火中?”萧蕴龄深吸一口气,喉咙中涌出的哽咽才被压下,她继续质问他,“你不信任我,为什么要请长公主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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